赴香山 第57章

作者:李暮夕 标签: 都市情缘 豪门世家 欢喜冤家 破镜重圆 成长 正剧 现代言情

  因为这房子实在太大,前庭的花卉植物已经换过,她第一时间没有认出来,直到进了一楼大厅才反应过来,这屋子她之前来过的。

  不知为何她心里有点惴惴不安,问段宏:“房主是谁?”

  “不清楚,只说是姓费。”

  许栀心里警铃大作,生怕碰到不该碰到的人,想要提前先走。

  段宏笑着拉着她:“你才刚来啊。”

  几个朋友都拉住她,非要她一块儿玩骰子,许栀只好坐下。

  段宏这几个朋友都挺豁达,很好说话,三杯酒下去就开始胡天侃地。

  许栀心里总有不祥的预感,后来她的预感真的成真了。

  两人喝多了不知怎么起了口角,斗殴中一人裤袋里掉出包白色的粉末。

  包括许栀在内的几人都愣住了。

  段宏眼疾手快上前摸起来就塞那人裤袋里,一巴掌扇了上去:“你他妈有病呢?这玩意儿带出来?!想害大家一起蹲局子啊?!”

  那人原本也有些害怕,听他这么讲叛逆劲儿上来了,脖子一梗:“吓唬谁呢你?你不说我不说谁知道?!除非你出卖我!”

  段宏都无语了,气得揪住他衣领子:“你他妈再说?!”

  两人一言不合就扭打起来,都不是好脾气,一挥拳头一挂彩火药味顿时上来了。

  混乱中听到警笛声,最后一堆人包括许栀一道被逮了进去,挨个去做笔录、尿检。

  这还是许栀第一次蹲局子呢,没有害怕和紧张是假的,觉得自己完犊子了。

  好在笔录和检查都出来没什么问题,口供也对上了,拘留了两个,其余人都被保释走了。

  许栀留在看守所里等着,天快黑的时候,外面有警员来敲门:“许栀,出来一下,有人来接你了。”

  过道里很昏暗,许栀出来时被冷风吹得哆嗦了一下。

  尽头有盏昏黄的老旧路灯,有道修长挺拔的身影在那边,似乎是等了很久了,臂弯里挽着一件脱下来的长外套,和他身上的西装是同一色系。

  许栀停下了步子,没有再往前。

  费南舟已经有所觉察地朝这边望来。

  “多谢。”他客气地对民警致谢。

  “哪里,只是,家里的小朋友以后还是要加强教育,别跟那帮狐朋狗友一起玩,免得走了歧途。”民警也挺客气,看出他衣着不俗,气度谈吐不凡。

  两相别过,费南舟的目光落到她脸上,很漠然的一眼:“走吧。”

  几天不见,他似乎是瘦了,清削的面孔有些失血,但盯着一个人静看时,仍有一种不动声色的威势在里面。

  许栀没跟他打招呼,过去拽开车门就上去了。

  两人沿途都没说什么话,直到车在香山脚下停下。

  抬头可见浓云蔽日,日暮西下,天边弥漫着大片的火烧云。

  费南舟挽着外套,踩着落叶拾级而上。

  许栀沉默地跟在他身后,半晌,禁不住冷笑出声:“费先生,用得着这么大阵仗吗?”

  “你什么意思?”他回身看她,脸上亦没什么表情,“有话不妨直说。”

  无声的对峙在两人间形成。

  气氛紧张到不远处的司机都屏住呼吸,根本不敢上前劝诫。

  许栀真难以理解他怎么就能这么理直气壮的:“那不是你的屋子吗?一定要我说得那么明白?!”

  “你的意思是我陷害你,再大费周章推掉一个重要会议过来保释你?”他认命地点着头,继续跨步往上,“真有意思,有意思得很呐。”

  “那不是你的屋子?!你别告诉我你不知情?”

  他横眉冷对,目光如炬:“我屋子几十栋几百栋都扔给手底下的人打理,什么都要我管,我闲得生花儿啊?!”

  许栀还是不相信有这么巧合的事,皮笑肉不笑的:“那你干嘛来保释我?”

  “是!我多管闲事了,没人保释你我大老远的跑来犯贱!”他驻足,手指点在胸口,“我犯贱行了吧?”

  “我告诉你许栀,我要是想整你们,我犯不着这么大费周章的!”

  他边说边跨步往上走,不刻两人就一前一后到了山坡上。

  夕阳已经落山,天边只有一抹余晖。

  许栀冷笑连连,将他上下打量:“我一直都觉得,你这人虽然霸道但不至于做这么下作的事情。”

  费南舟也笑,都懒得解释了,反正在她看来都是狡辩:“行吧,许大小姐你爱怎么想就怎么想。”

  “怎么我说的不对吗?不对你可以直说啊,我哪儿说的不对?”许栀失望至极,“之前你故意挖坑坑商修平,我当是商场策略,没想到私事上也这么无所不用其极。”

  “商修平又是什么好东西吗?他没坑过我?礼尚往来倒成了我的不是了?”费南舟又笑了笑,逼近她两步,慢悠悠的:“你心里都给我定罪了,还让我解释什么啊?你爱怎么想就怎么想吧。”

  他微微抬着下颌,双手一展,“我就是卑鄙无耻下作,满意了吗?”

  许栀血气上涌,忍无可忍,转身就走。

  懒得再跟这个家伙多说一句。

  费南舟死死盯着她头也不回的背影,眼底布满血丝。半晌,他猛地将手里外套掼到地上。

  -

  许栀回去就后悔了,觉得自己太冲动了,不应该那么说他。

  当时完全是意气上头,事后回想起来觉得他不会那样做,或者说根本没必要。

  他这人自视甚高,不会做这么下作的事情。

  他也从来没把段宏当竞争对手过。

  之前看见她和段宏在一起也只是一笑置之,顶多冷笑一声,哪里会这么大费周章设这种没什么用的局?

  他做事很少意气用事,必然有一个既定的目的要去达成。

  把她和段宏关进去几个小时,不痛不痒的这种事儿他不会干,没意义。

  许栀在窗外辗转反侧,怎么都睡不着。

  窗外月色凄清,半残的一轮悬挂在黑沉沉的树梢上,那晚,她视野里的天空都是青灰色的。

  好几次,她拿出手机想打个电话或者发条短信跟他道歉,到底还是作罢。

  她又想起了那日去俱乐部时听到的闲话,说者就算无心,也如一把尖刀狠狠扎在她的心口上。

  既然决定要离开了就彻底一点。

  他要恨她就恨她好了,反正以后也不会再见面了。

  她虽然不是什么天纵奇才,但适应力很强,做什么都能快速上手,她相信自己到哪儿都能混得很好。换个环境,就不会再想到这些乱七八糟的事儿了,对大家都好。

  许栀深吸一口气,抱着抱枕终于闭上了眼睛。

  最近压力太大,心里又烦,睡觉都要靠吃安眠药。

  这日本来也想吞一片,手都摸上瓶子了,忽然想起费南舟说不许她吃安眠药,咬咬牙又忍住了。

  夜色逐渐深沉,她在不断的数绵羊中,终于睡了过去。

  之后几天风平浪静。

  两个礼拜后,许栀的签证也下来了。

  一切顺利到有些出乎她的意料。

  可不知道为什么,她心里总有种不祥的预感。

  她觉得自己可能想多了。

  这日阳光正好,天高云淡,她去商场给自己买了两件新衣服。

  北京春季气温还不稳定,乍暖还寒,前两天刚刚回温这日又好似到了凛冬。

  许栀穿过街道,快步朝对面的另一家商场而去。

  到了十字路口,她停下来等红绿灯。

  迎面一辆京A8的宾利经过,她心里一悸,本能地站直了。

  定睛一看,原来只是车牌相似罢了。

  许栀又松懈下来,觉得自己简直像惊弓之鸟似的。

  他应该不会再出现了,以他的高傲自持,被她接二连三地下面子,不找她麻烦都算是有涵养的了。

  许栀觉得自己有时候有点矫情,他步步紧逼的时候觉得害怕,他不搭理她她又觉得失落。确实是要快点出国,她太留恋这个男人了。

  礼拜天她去戒台寺上了一次香,结果不知道得罪了哪路神仙,那香一断断三根。

  迷信的许栀觉得这不是一个好兆头,加上做了亏心事,她请大师给她占了两卦。大师看着仙风道骨,一开口就要香油钱,还说心诚则灵。

  许栀瞅着他腹诽,原来给香油钱就叫心城啊。

  她劈手夺过自己的签说自己平日积德行善,相信老天爷不会跟她过不去的,转身就走。但路上到底还是惴惴,又在山脚下偷偷买了两个辟邪香包来驱邪,打算回去后挂到床头。

  到了四月初,北京的气温终于稳定了些。

  许栀敢穿着春装出门了。

  距离她出国的日子又近了,日历一页页撕下,她的心情五味杂陈,由一开始的彷徨、不舍逐渐转为平静和从容,坦然面对。

  费南舟呢?他在做什么?

  据说中信重组完毕,他要调到别的地方去,不知算下放还是积累履历,他搞经济特在行,不像某些人只会喊口号,下去个两年回来想必更声势显赫。

  这么一想就觉得自己想多了,担心谁也别担心他。

  过两年他就不记得她了,也许两年都不用,很快就能抽离出来。

  不谈他这人向来以工作为重,感情在日常中的占比很小,他还缺女人吗?

  费南舟从来不会在她面前提前任,她问也不说,只模棱两可地说两句。在他看来,过去的都是过去式,不值得留恋,既然决定要结束一段感情,就没有回头去看的道理。

  不久之后,她就会成为类似这样连占他回忆都嫌多余的存在。

  许栀是个多愁善感的人,越想越感伤,去街角买了一杯奶茶给自己。

  她在“全糖会胖”、“偶尔一次没关系”之间纠结了老半天,终于咬咬牙,给自己点了一杯全糖的珍珠奶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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