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小涵仙
冲凉的淋浴开得比平时高四五度,热水哗啦啦浇下来,那种舒服的感觉令彼此?都发出喟叹。
这样坦诚地毫无遮挡地面对面,陈薇奇还?是有些羞赧,虽然也不是第一次。和庄少?洲一起?,总要浪费很多时间,本来半小时能解决的事,现在要一个小时。
庄少?洲挤了一泵沐浴露,在陈薇奇身上打?出泡沫,他的掌心因为常年运动?而布满了薄茧,是粗粝的,在那滑溜溜的皮肤上游走,带来一阵阵的颤栗。
“快点。”陈薇奇不好意思地背过身,催促他。
庄少?洲从身后圈住她,手掌更?为方便地笼住一双弹跳的粉团,又像两?只?羽毛洁白的小鸟,鸟的尖喙啄他的掌心。
庄少?洲考虑以后要在浴室里加一把沙发,就放在淋浴下面,要防水的材质,更?要舒服,不弄疼她光洁滑嫩的皮肤。
最重要的是宽敞,能让她完全地躺在上面,这样就能更?久地享受淋浴,不必她挂在他身上,吃了一二十分钟就喊腿酸。
“快点……”陈薇奇这次说出口?的快点和之前的快点又不一样,软绵绵地,像小狗在哼唧。
“好。”庄少?洲接收到指令,嗓音透过蛛网似的热雾传出来,手掌扶握她的腰,理所当然很重,也更?为利落地,在淹满了温泉的窄甬中进出。
陈薇奇单手撑着墙面,另一只?手反过来揪他的胳膊,她连声着急,气息都不稳,“哎——不是让你这个快!”
“那是什么?”庄少?洲笑着俯身吻她的蝴蝶骨,低着嗓音,“宝宝,你指令不清楚,我也不懂。”
陈薇奇就不该答应他,在这样合家欢聚的重要时刻中做这种事。说好的半小时,他单方面撕毁协议,还?来一下一下撞。
“害人精,我说的是快点结束。”陈薇奇咬他递过来手臂,咬得并不深,像是在刚长牙的小动?物在磨牙齿。
庄少?洲手臂很痒,同时深深幢进令她颤抖的地方,仿佛要闯入不可能到达的最深处。不论是她的人,还?是她的心,他都要去到从未有人抵达过的深处,那里只?会属于他一个人。
“半小时太短了,宝贝,我怕你吃不饱。”
“……………”
主客厅里,几桌牌仍旧热热闹闹,佣人在一旁恭候,随时添茶,收拾垃圾。黎盛铭连输了五把,手气差到上火,脱了薄针织毛衣,抡起?袖子,准备大干一场。
“哎,不对,二哥呢!他怎么还?不来啊,我快输到脱底裤了。”黎盛铭看?着手里的底牌,无助到想请场外援救。
庄竣谦敲桌面,示意黎盛铭跟不跟,“你二哥换衣服去了,刚才怕是在泳池里喝了一肚子水。你们是闹高兴了,让他在二嫂面前丢了脸,小心他秋后算账。”
“把二哥扔泳池的主意不是你提的?”老五庄奕淙感觉背脊凉飕飕,毕竟他刚才是吼得最激烈的那一个。
庄竣谦挑了下眉,慢悠悠地说:“我提了,你们可以不采纳啊。反正刚才我没参与,二哥要秋后算账也找不到我这里。”
这句话引发众怒,说老四最奸诈,从小就是,坏主意是他出的,两?袖清风作壁上观的也是他。
黎盛铭把筹码推出去,“跟!”又看?了一眼手表,“都一个小时了
,还?没换好?我在后台换衣服顶多两?分钟。”
模特的本事,换衣穿衣都有超乎寻常的速度。
“谁知?道。”庄竣谦想到什么,忽然意味深长地笑了一声。
黎盛铭不懂老四笑什么,像个玉面狐狸。
在一旁用麻将?牌搭小城堡的庄裕莹忽然说:“我刚才看?见二哥和漂亮嫂嫂在泳池边亲嘴嘴。他们肯定?是躲到没人的地方羞羞去了。”
一群大男人听?到都默契地不说话了。
黎盛铭怒摔了牌,走到庄裕莹身边,把小胖墩抱起?来,“你哪学的这些,还?亲嘴嘴。”
庄裕莹咯咯笑:“在海岛上啊,琼龄姐姐和珊宜姐姐告诉我的,彼此?喜欢的人会亲嘴嘴。”
黎盛铭:“…………”
“我以后也要和靓仔亲嘴嘴。”
“…………”
陈薇奇被折腾地汗水淋漓,从浴室里出来后,被庄少?洲用浴巾裹成了粽子,每一寸皮肤都被擦得干干净净,涂上了滋润的乳液,还?是不停冒热气。
她现在根本不想出去见人,只?想舒舒服服地躺在床上,看?一部电影,喝半杯微醺的香橙煮红酒,什么都不想,慵懒倒数今年最后一小时,等待新年降临。
今晚应该是最后悠闲松弛的时光了,明?天开始就会有各种各样的应酬。庄少?洲也是,过年对于他们这种人根本不是假期,是比平日工作还?要繁忙的社交季。
“不出去没事吧。他们会不会多想。”陈薇奇懒懒地,手指尖有一搭没一搭地勾着庄少?洲裤头上的金属扣袢。
“你在这休息,我去露个脸,再回来陪你。是不是想喝红酒?还?想吃什么,我给你拿来。”
陈薇奇想到今晚厨房做的钵仔糕很香甜,还?有从东南亚空运过来的菠萝也很甜。
一刻钟后,庄少?洲回来,手中端着托盘,上面放着切好的水果,红酒,钵仔糕,还?有酸辣味小吃。陈薇奇不吃辣,但她喜欢加了柠檬和香茅草的爽口?辣。
陈薇奇躺在床上,回着微信和WhatsApp里铺天盖地的新年消息,点开曾文兰发来的曾家丰盛的年夜饭,她几个小侄女在那调皮捣蛋。
听?见动?静后,她掀起?眼,看?见男人高大峻拔的身体,远远走过来。
“你好像捕食回来的爸爸,来投喂我这个幼崽。”
庄少?洲把托盘放在床边的小茶几上,拿起?红酒,喂陈薇奇喝了一口?,嗓音沉沉地,“嗯?是爹地那种吗?”
陈薇奇蹙了蹙眉,没听?懂,懵懂地吞下红酒。倒不是没听?懂,是她想不到那种东西。
庄少?洲不再说了,更?加无微不至地照顾起?陈薇奇,喂她喝酒,喂她吃菠萝,拿餐巾纸替她擦嘴。他忽然逻辑完美地自?洽了,他这不是伺候陈薇奇,不是什么服务型,而是照顾陈薇奇的爹地。
他一直都是照顾陈薇奇而已,像爹地那样。
他喜欢这个新身份。
临近十二点,黑漆漆的海上忽然被一道烟花点亮,紧接着无数金色的烟花在天边绽放,把海面照得雪亮。
“新年到了。”
陈薇奇走到窗边,出神地望着夜空。
庄少?洲:“嗯,新年到了。许个愿,陈薇奇。”
陈薇奇莞尔,在盛大的烟火下闭上眼。
她的新年愿望是——人生越来越好。
……
大年初二,陈薇奇和庄少?洲回了陈公馆。陈公馆虽然没有庄家热闹,但陈家也是人丁兴旺的大家族,凑在一起?也得开个两?三桌饭。
午饭时,整个陈家的核心成员都来了,吃了一顿团圆饭。下午,庄少?洲则陪各位叔婶打?麻将?。
陈薇奇心情很好,因为陈心棠没有来。往年,陈心棠绞尽脑汁都要来吃陈家的团圆饭,陈薇奇看?着就烦。
但最近,陈心棠见了陈薇奇就像老鼠见了猫,连话都不敢主动?搭讪,更?不提找茬。陈心棠这个年一直都在郑家那边,过得并不舒心,毕竟和陈薇奇在Terira斗,她压根就不占上风,几乎耗尽了她所有的精力。
年前一个月,陈薇奇雷厉风行换掉了Terira的创意部总监和人事部总监,因为抓到了这两?人在财务上的漏洞。这个漏洞,当然要归功给新上任的大中华区总裁美悠。
人人都知?道美悠是陈薇奇安插在Terira的人。
当权力集中在一只?手时,人人都会顺从,一旦出现了两?个话语权,整个局势都会彻底扭转,变得不再温和,就像在鱼缸中放进了一条鲨鱼。
陈心棠只?能认栽,还?得求陈薇奇不要把这件事捅到父亲那里去,并且保证过年绝对不踏入陈公馆半步。
坐稳Terira总裁的位置很难,但让Terira乱起?来却很容易。为了夺取权利,陈薇奇甚至要牺牲一部分利益,倘若Terira一直维持平稳局面,就永远无法得到权力的缺口?,就当舍不得孩子套不住狼。
陈北檀教过陈薇奇,权力是第一位的,而钱可以源源不断地赚,只?有拿到了权力,赚的每一分钱才是为自?己赚的。
……
第66章 阿薇妹妹 我以后会克制(增)
在陈家过年,一半是团圆一半是人情,陈薇奇不?大喜欢这种氛围,也不?是现在不?喜欢,小时候就不?喜欢。
亲戚们在饭桌上推杯换盏,话里带话,一场饭吃下来不?亚于打仗。何况今年和往年又?不?同,年中时,集团就要进行四?年一次的董事局换届选举,众人都虎视眈眈,想在董事局里占得一席话语权。
陈家的发家颇有戏剧性,也很好运。几十年前?,CDR集团还不?叫CDR,也没有旗下这么多?品牌。陈家是做黄金生意起家的,在港岛有几家自己的金行,因为机缘巧合,陈薇奇的曾祖父在非洲低价购入了一处储量丰富的金矿,获得了稳定的黄金来源,凭借独特的经销模式垄断了港岛百分之八十的黄金生意。后来,陈家搭上美国?资本,开始进入钻石宝石行业,进口钻石到国?内,创立了属于自己的珠宝公司。
当?时全球的珠宝市场都被欧洲的几大巨头控制,亚洲的珠宝品牌少到可?怜,而陈家靠独特的眼光硬生生杀出一条血路。陈家祖辈很聪明,清楚做生意不?把鸡蛋放在一个?篮子里,除了珠宝以外,他们还需要投资别的。投资是有风险的,也有运气,陈家运气很好,先是跟风投资了港岛的楼市,而后收购了好几家欧洲百年老品牌,此后生意越做越大,才有了如今的商业帝国?。
庞大的集团有自己独特的玩法,CDR集团董事局一共十个?席位,拥有整个?集团的最高决策权,能调度数额庞大的资金。能进入董事会很容易,只要拥有CDR集团的股份就行,但要进入董事局就很难,不?止需要股份超过一定比例,对集团有重要贡献,还需要有上一届董事局成员的背书。
所以,这么多?年,能进入董事局的大多?是陈家内部?成员,也有三个?席位分给了外姓。
陈薇奇能进CDR董事局是因为曾文兰前?年退出了董事局,把席位让给了她,否则她也无法这么年轻就在董事局占有一席,连陈北檀都是二十五岁才得到的席位。
当?时陈薇奇21岁破格进入董事局,引来了一众非议,说她年纪轻,资历浅,德不?配位,不?过是个?靠家里托举的千金大小姐而已。
陈薇奇不?是睚眦必报的人,但她记仇得很。当?年她求陈家一众亲戚,陪她进那座废弃的工厂送赎金,几乎要下跪,没有人肯陪她。她其实能理解,谁也不?愿意冒着?生命危险去救不?是从?自己肚子里生下来的孩子,不?划算。
但能理解,不?代表她能想得开,人都是自私的,心里有了那么一道坎,这辈子都过不?去。她不?可?能嘻嘻哈哈,毫无裂痕地?和这些亲戚吃乐呵呵的团圆饭,帮他们往集团里塞人。
一场饭下来,她全程敷衍,无聊地?听饭桌上有意无意提起明年的董事局换届。
“薇薇啊,听说你最近在Terira玩得风生水起呢。真厉害,婶婶从?小就知道你聪明能干,做什么都不?落下
风。”一位打扮珠光宝气的中年女人端着?红酒杯,要敬陈薇奇,“来,婶婶敬你一杯。”
喝过酒,她又?假装打了一下邻座的年轻男人,是她娘家的外甥,今年从?美国?学艺术管理留洋而来,进到CDR旗下的一家艺术馆工作。
“还不?端酒杯,敬你阿薇妹妹一杯。”
那男人连忙端起酒杯,下桌后走到陈薇奇这边,敬酒的同时还套近乎:“阿薇妹妹,好久不?见?,上次见?面还是在美国?吧。”
陈薇奇蹙了下眉,这个?奇怪的称呼就让人心里怪恶心的,她冷淡地?笑?,“叫我Tanya就好。”
敷衍举起酒杯,扬了扬,“好多?年了,我都不?太记得了。”
陈薇奇只记得,那次有一堆人在。还是四?婶特意打电话给她,说她外甥也在美国?,让他们可?以一起出来玩,也有个?照应。陈薇奇才不?需要什么照应。
男人风度翩翩地?把酒杯放在低位,微笑?着?:“当?然记得,我们当?时一起去古根海姆看画展,你说最喜欢索尼娅·德劳内的那几幅画,说俄耳甫斯主义的结构很有冲击力。当?时还有夏加尔的——”
男人滔滔不?绝,大秀艺术才华,没有女人不?喜欢艺术,尤其是陈薇奇这种高贵优雅的女人。
他想得到的陈薇奇欣赏,这样才能更顺利的进入CDR的核心产业,而不?是在底下的一个?小艺术馆当?经理。
他说得太沉浸了,眉飞色舞。庄少洲也跟着一起听这堂艺术课,顺带慢条斯理地?拆着?碟中的一只蟹腿,修长的手指戴着手套,拿着?一把小银锤,把蟹腿壳敲碎。
闷重的一声,用了暗劲,坚硬的橙色外壳顿时四分五裂,蟹腿震动,连带着?瓷碟都震了下。
陈薇奇听到动静后,偏过头看了一眼庄少洲。
庄少洲用银镊把蟹肉夹出来,沾上柠檬汁和地中海风味的彩椒酱,放在陈薇奇的跟前?,“你喜欢索尼娅·德劳内?”
陈薇奇察觉到庄少洲情绪微妙的波动,顿时更烦这个?不?知从?哪拱出来的亲戚,她放低声音,像是在哄,“……没有吧,可?能是那时看展时随口一说。”她把蟹肉塞进嘴里,囫囵吞下去,立即表扬庄少洲:“沾这个?酱好好味。”
庄少洲笑?了笑?,拿方巾擦掉陈薇奇唇角的酱汁,温和地?说:“家里杂物间正好有一幅索尼娅·德劳内。我让辉叔找出来,挂我们洗手间,这样你刷牙的时候就能欣赏,也不?用跑画廊,人多?,不?嫌挤吗?”
“……………”
陈薇奇眨了眨眼睛,怎么听着?……有些阴阳怪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