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银八
陈:[好,我可以试试]
Bonnie:[谢谢,谢谢。]
陈:[不用客气。]
陈是一个公事公办的人,一切看在钱的份上。只要钱给得足够多,他能把事情办得漂漂亮亮。
来回的消息发送完毕之后,周之莓将聊天记录全部删除。她带着更加低落的情绪,双手抱着一个纸盒,迎着一股刺骨的寒风,慢慢朝赫维托的公寓走去。
赫维托回到沛新市的时间比预估的晚了一个小时。
风尘仆仆的他回到家,直奔卧室的方向。
赫维托还未进卧室,便能看到卧室门敞开着,有暖黄色的灯光从房间里泄出。他走进去,见到的周之莓正蜷缩在床上。
小小一具身体被被子笼罩,她一只手贴着脸颊,睡得一脸无害。
只一瞬间,赫维托觉得浑身的疲惫似乎消散得无影无踪。
来回数个小时的路程,终于不是漫无目的,他回到了这个能够遮风挡雨的小屋,还有一盏暖灯为他照亮家的方向。
因此赫维托也更加确定,她必须永远留在他的身边。
第31章 Phone
11月11日, 周末,也是赫维托的生日。
去年的今天,赫维托与周之莓一起度过这一天, 但这一天和往常并没有什么两样。没有蛋糕、没有生日庆祝、没有许愿。
惯例的亲密过后,赫维托离开了房间, 留周之莓一个人窝在床上缓神。第二天早上, 周之莓被John送回了自己的住处。
在回去的路上,周之莓特地斟酌后问John:“赫维托的生日不需要举办宴会吗?”
据周之莓了解,像赫维托这个层级的人物,多数会借着生日的名义来举办宴会,届时邀请各界名流, 笼络关系。
闻言, 正在开车的John面无表情回答道:“赫维托从来不过生日。”
“为什么呀?”周之莓下意识问。
问完之后,她才意识到自己话多了。好在, 赫维托并不在车上。
那时候, 周之莓和John的关系比刚开始要熟悉一些了, 起码John会回答她一些有关赫维托的问题, 不至于像个冷冰冰的机器。
面对周之莓偶尔过于逾越的问题,John会直接当做没有听到。但那一天, John告诉了周之莓。
“赫维托讨厌自己的生日。”或者说,他讨厌自己被生出来。
Augus家族几乎所有人的生日都会被隆重举办, 除了赫维托。
Augus先生并不喜欢赫维托,原因也很简单,这个孩子的到来让他颜面尽失。
当初, 一个长相柔美的中国女人将Augus先生迷惑,诱导他发生关系。他们曾有过一年的甜蜜时光,可这一切全因为赫维托的出生被打破。
中国女人在产下赫维托之后忽然性情大变, 反咬Augus先生一口,称是他□□了她,并且,她的手上握有大量的证据。
一旦这个中国女人带着证据把Augus先生告上法庭,他将难免牢狱之灾。于是这个中国女人想到了一个折中的办法,经济补偿。
Augus先生花了一大笔钱来摆平这段荒唐。尽管这些钱对他来说根本不值一提,但深恶痛绝的种子在他心里埋下,以至于每当看到赫维托这个孩子时,总会想到自己那段不堪的经历。
——这是Augus先生对外的一种说法。
Augus先生时常觉得赫维托与自己长得不像,除了那双蓝色的眼睛外,丑得惨绝人寰。但DNA鉴定的结果表明,赫维托的确是他的儿子。
Augus先生将赫维托扔在郊区的别墅里,给他配了几位佣人进行照料。只在重要的日子时,赫维托才会被接到市区的家中。
但无一例外,每一次赫维托去到市区的家中时,都会被欺负。他们把赫维托当成一只可以戏耍的小狗,好奇地看着这个有着东方血脉的面孔,用棍棒戳戳他,见他毫无反应,便用力在他身上挥舞棒子。
赫维托被关在井里的那一天,正好是他的生日。但Augus先生把他接过来的原因并非庆祝,而是老Augus先生去世。
处理完了老Augus先生的后事,没有人在意赫维托的去向。一直到去Augus家族办事的John无意间路过那口枯井,听到了赫维托孱弱的呼救声。
John告诉了周之莓这段往事,从某种程度上,他对赫维托的遭遇感到不幸。
周之莓因为John的这些话,内心久久无法平静。
这也让她确定了一件事,赫维托是不会过生日的。
周之莓是一个很期待生日的女生,从小到大,但凡是她的生日,总会被家里重视,并隆重举办。
她的出生就是周家的一大喜事,爸爸周策为此宴请上百桌宾客,只为了庆祝麟儿的降生。
等到周之莓周岁宴时,周策更是花费了几千万签约乐园项目开工仪式,为的就是让自己的宝贝可以拥有自己的游乐园(尽管那个乐园最后因为经营不善倒闭)。
往后每一年的生日,周策都会给女儿周之莓准备一些惊喜。
种种一切,无一不在说明,周之莓是被爱包围着的幸福女孩。
但周之莓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自己的生日竟没有人为她庆贺、没有礼物、没有惊喜。
周之莓曾经以为,所有人都会像她那样期待每一年的生日。
确定了赫维托不会过生日之后,周之莓倒也没想过为他操办什么。免得弄巧成拙,好心办坏事。
周之莓并不知道赫维托昨晚是几点回来,但她非常清晰地感觉到赫维托的进入。
她侧躺着,背贴在他的胸膛上。
但赫维托似乎只是这样而已,没有剧烈的动作,只是抱着她,与她紧紧贴在一起。
于是整整一晚,周之莓被赫维托禁锢着,不得翻身,也不能逃离。半梦半醒之间,她感觉到后背一层憋闷的汗,可无论如何动弹不得。
天终于亮了,清晨的阳光如金子一般从落地窗洒向房间,有一缕悄悄地落在两个人的身上。
“啪”的一声,周之莓一巴掌重重拍在赫维托的胸膛。
“你,立刻,马上,出去!”
周之莓真的服了赫维托了,要么直接给她一个痛快,要么他给自己一个爽快,至于一晚上待在她身体里勾引着她,杵着不难受吗?
被一巴掌扇醒的某人非但不恼,反而勾起唇角,长臂一伸,再次将周之莓纳入怀中:“醒了?”
共同苏醒的,还有埋在周之莓体内的赫维托。
周之莓气得牙痒痒:“都怪你,现在才七点!我本来打算睡个懒觉的。”
大好的周末不用来睡觉简直是浪费。
既然醒了,赫维托便不再有任何顾忌。他实在是贴心考虑到不吵醒她,所以昨晚才没有动她。但很显然,他的存在感太强,以至于一整晚两个人都没有睡好。
“乖,别咬。”赫维托将周之莓抱起来背仰躺在自己胸膛上,“放松一点。”
周之莓哼哼唧唧,仿佛躺在一张摇摇晃晃的水床上,本来是恼的,可是身体太过愉悦,以至于嘴巴里全是享受的低吟。
想到今天是赫维托的生日,周之莓不再和他唱反调。
总归,寿星最大。
周之莓后来睡了个回笼觉,这一觉睡得不错,一直到中午才起来。她发现赫维托真的是个精力非常旺盛的人,因为早上那次结束之后,他洗漱完就离开了卧室,一直到现在,他仍沉浸在工作中。
不仅如此,下午时赫维托依旧还在办公。
周之莓一个人待着无聊,干脆就跑到赫维托的书房,拿出自己昨天从公寓带来的画板和颜料,开始作画。
本来是想随便画点什么的,可是见赫维托认真投入工作时候的样子还算养眼,不知不觉就画起了他。
这应当是一幅非常温馨的画面,他们两个人同处一个空间,虽然各自忙着各自的事情,但是一抬头就能看见彼此。
从赫维托的角度看周之莓,她绑着一个丸子头,嘴里咬着一只画笔,手上拿着一只画笔。有一抹红色颜料被她不小心涂抹到了自己的脸上,但她专心投入作画,根本没有察觉。
赫维托看着周之莓时,不知不觉走神了很长一段时间,直到一通电话惊扰到他。
是John。
赫维托看着来电显示,微微蹙眉,他并不想接听这通电话。并非不愿意处理工作上的事宜,而是这通电话或许会带来一些让他反感的讯息。
“赫维托,你电话响了。”周之莓在提醒他。
赫维托缓缓拿起手机,接通后听到John说:“已经查到那位‘陈’的身份信息。”
书房的空气里漂浮着淡淡的香甜,是周之莓身上的气息。
赫维托看着不远处的人,大约停顿了三秒钟后,才对电话那头的John道:“说吧。”
John说:“是一位来自中国的私家侦探,全名陈嘉年,29周岁,毕业于中国X大学,B市人……”
赫维托打断John:“行了。”
John了然,跟着说:“有关另一个号码的信息……”
赫维托再次打断John:“我说行了。”
他知道周之莓有事情瞒着他,但他并没有那么想知道是什么事。
可以说,赫维托对于周之莓的动态了如指掌,包括她与别人接触、通话、信息联络。他想要知道关于她的一切可以说易如反掌,但他忽然不想从别人口中知道她。
她是什么样的人,他能感觉到。如果她“善意”地欺骗了他,那也只能由她来解释原因。
赫维托相信,周之莓弱小得如同一只蝼蚁,无论她会折腾出什么花样,站在高纬度视角的他都可以轻松地摧毁她所构筑的一切。
John:“抱歉。”
赫维托挂断电话的同时,周之莓也放下了手上的画笔。她起身伸了伸懒腰,拿起自己的手机,抬起脚准备离开书房。
“你要去哪儿?”赫维托看着周之莓,略带严肃地询问。
周之莓回答:“我少了一支笔,想着要不要去买一下。”
“让John替你买。”
“不用,他不懂的。”周之莓说着看了眼自己的这幅作品。她实在有点强迫症,总觉得少了点什么,怎么画都达不到心里的预期。
“Bonnie。”
赫维托起身,朝周之莓走近,伸手擦拭她脸颊上的颜料,动作不算温柔。
周之莓后知后觉地吐吐舌头。
脸上的颜料已经变干,需要用一些力才能全部擦干净。
周之莓皱着眉说疼。
赫维托笑得意味不明:“既然如此,下次小心不要沾染。”
“笨蛋,那是你没有用对办法,得用湿巾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