涨红 第10章

作者:多梨 标签: 业界精英 逆袭 轻松 现代言情

  可惜不是公交直达。

  公交的话,得转一次车,这交通费就是两元,刷卡便宜,只要八毛。但办卡押金要二十块,充值金额另算——

  当千岱兰终于走到服装店门口时,她的小金库只剩下两千两百五十七块了。

  还有一张余额十九块两毛的公交卡。

  在沈阳的时候,麦姐特喜欢提表妹麦怡所在的这家服装店,说是在人来人往的商业区有单独的大门面,占地两层,装修用的玻璃和地砖都是国外进口的,光装修就花了上千万,听的张静星连连咋舌。

  现在,千岱兰就站在这价值上千万装修的店中,发现这个服装店就在上次叶洗砚为她定的酒店旁边,和商场相连。

  员工休息室是单独隔出来的一间,圆圆蓬松的小沙发上空无一人,两个店员凑在电脑前输入今日到店的新品信息,而店长麦怡——一个高挑漂亮的女性,正上下打量着千岱兰。

  “长得不错,”麦怡很直接,“但衣服不行,包也丢了;我们店里不允许出现高仿的东西,尤其是,竞品的高仿。”

  千岱兰听不懂什么是“竞品”,但知道“高仿”。

  她说:“谢谢姐,我记住了。”

  麦怡很冷漠:“叫我Marry。”

  千岱兰继续鞠躬:“谢谢Marry姐。”

  她长得实在是漂亮,尽管学历完全不达标,但就这一张脸和身高,还是让麦怡看中了;中国服装市场上有句话叫做“金九银十”,品牌季度新品反响也不错,现在很缺人,麦怡心想她好歹有些销售经验,不如先留下来试试。

  真要是不行,等做完十月份,再辞了她,就说实习期不合格。

  麦怡做事雷厉风行,拍板决定后,就开始推进千岱兰的入职。

  店里有统一的工作服,从发圈到衬衫、裙子、鞋子一应俱全,工作服就在店里,不能穿出去,也不能带走,每天换下的工作服由专人清洗。

  服装店九点开门,麦怡很忙,来不及给她做更多培训,先给她发了一个员工培训手册,让她回去仔细看,每一条都看——

  “每个月都有员工考核,除了业绩要求外,还会考员工手册上的问题,”麦怡板着脸,“你现在回去后就熟读,有问题就去问带你的Luna,给你两个月试用期,如果不合格,你随时都有可能走人。”

  千岱兰认真记在脑子里,又听麦怡问:“你有没有英文名?现在就取一个,给你定做工牌。”

  愣了一下,她对此毫无准备。

  麦怡看手表,皱眉:“别耽误时间,快说。”

  “Ava,”千岱兰说,“Ava怎么样?”

  “店里已经有Ava、Linda和Emma,换个,再想想,简单好记的,”麦怡说,“算了,做工牌需要时间,你明天告诉我也可以。”

  她真的很忙,蓝牙耳机一直有人声,应该是大客户来了,麦怡调整好麦,匆匆说了句“先请梁小姐去贵宾室”,就抛下千岱兰。

  千岱兰穿着旧裙子,慢慢走出这个有璀璨水晶吊灯的服装店。

  人和人之间是不同的,销售和销售之间也是不同的。

  能在五爱市场上运筹帷幄、伶牙俐齿的销售一把手千岱兰,站在这巨大的落地玻璃窗外,第一次产生了困惑到失语的茫然。

  “就两块布,”千岱兰自言自语,“那条半身裙咋就卖到了四千块那么贵啊……这也太牛逼了。”

  她一边困惑地想,一边走,冷不丁看到两个身着员工统一白衬衫黑裙子的女孩出来,笑着迎接梁婉茵进门。

  千岱兰的手机在这个时候响起。

  外面太阳太刺眼,诺基亚的手机屏幕小小一块,还是麦姐去年换手机送给她的,看不清来电人是谁——

  这个时候了,应该也只有殷慎言那家伙。

  他就是这样,完全沉不住气。

  距离约定的吃饭时间还有俩小时,他就开始打电话催催催,催命鬼一样。

  昨天也是,还有俩小时才到北京,殷慎言就提前打电话过来,讽刺她,说她这个性格,在男友那边肯定住不了多久,如果半夜走投无路、可以向他求助——或许,他看在一块长大的份上,还能勉为其难地收留她。

  尽管不幸地被殷慎言说中,她的确打算今天就迅速搬家,从叶洗砚家中搬走,但输人还不输阵呢。

  千岱兰接通电话,很不客气地告诉他:“真不好意思,让你失望了,昨天晚上我不仅睡得好睡得很香,还和熙京花前月下互诉衷肠情意绵绵永远不分开,共度了完美的良宵——告诉我,你现在是不是很失落啊?啊?说话啊狗东西,你是不是很难受?”

  片刻寂静。

  她听到叶洗砚的声音。

  “还行。”

第8章 假装

  和千岱兰打电话的前五分钟,叶洗砚正和父亲叶平西喝茶。

  叶平西今年尚不到五十岁,保养得极好,精于锻炼,乍一看,也就是个三十多岁的中年人。

  伍珂今天退烧出院,他特意请人到家中吃饭,直接催婚太生硬,话题自然而然地就先从叶熙京女友千岱兰身上开启。

  “我不是个看重学历的人,只要人好就行了,”叶平西还是很在意,“但只有初中学历,说出去不太好听……是家庭条件不行?真要是有困难,熙京,你怎么不帮一帮她?”

  “她不接受,”叶熙京苦笑,“她不喜欢这样。”

  “要强是好事,但女人,太要强了,工作上行,不适合娶回家,”叶平西说,“不过听你这么说,我就知道了,没读过几年书的人就容易这样,性格太倔——”

  “爸,”叶洗砚说,“喝茶。”

  他给叶平西倒茶,眉眼平和。

  叶平西很少从大儿子这边获得一声“爸”,一时间受宠若惊,不知该继续摆出严父的形象来,还是走慈父的柔和路线,只尴尬地用手触了触茶杯,问叶洗砚:“你妈妈还在杭州?她最近还好吗?”

  “挺好的,”叶洗砚说,“只要您不去打扰她,她会更好。”

  叶平西尝试给他多一些关爱,可父子俩生疏太过,以至于这关爱都无处落足。叶平西双手端着那杯茶,对叶洗砚说:“你年纪也不小了,我像你这么大的时候,你都已经读小学、会解方程组了。”

  “是啊,”叶洗砚平静地说,“不仅会解方程组,还会拍照——您出轨林姨的那张照片还是我拍的,您忘了?”

  “咳……”叶平西难堪地转过脸,也转移了话题,“成家立业,以前和你说,你总拿工作搪塞我。听老李说,你们现在做的那个游戏项目很成功,营收也高——现在你总该收收心,考虑一下结婚的事了吧?”

  叶洗砚说:“不着急。”

  “哪里不着急?”叶平西下意识去看伍珂。

  伍珂正和家中的汪阿姨聊煲汤的事,虽然仍面有病容,但言笑晏晏,温柔知性,并非现在流行的明艳大美人,却自有一种温和大气的舒展美。

  今日,她穿着一件白色底有紫色葡萄刺绣的连衣裙,素净极了,很合她做大学助教的身份。

  再等上几个月,就可以申请做讲师。

  叶平西对伍珂的工作也很满意,大学讲师,说出去也体面。

  “你是男的,自然觉得不着急,”叶平西语重心长地说,“难道还想着以后找个小你七八岁的女孩子去?我劝你趁早打消这主意,找同龄人多好啊,知根知底,话也都能聊到一块去——熙京女朋友就和他同一年的,这样比较有共同语言。唉,就是这个学历……”

  “叔叔,”伍珂端了水果过来,笑着说,“熙京说过,岱兰很聪明。她年纪小,现在不想读书,也可以理解,等过些年,想读书时,再送去学校里,也可以呀。”

  她揶揄:“反正叶叔叔财力雄厚,送未来儿媳镀镀金,也只是顺手的事,哪里用得着为这点小事犯愁呢?”

  “也是,”叶平西若所思,“反正还只是……”

  觉这话不合适,他又去督促叶洗砚:“看看你弟弟,他之前不也说自己是独身主义者?现在不照样甜甜蜜蜜地谈恋爱?这恋爱啊,你没谈过,所以不知道有多好——”

  “是啊,”叶洗砚说,“您都结婚又离婚两次了,能在十年内结两次婚,您一定也认为结婚很好。”

  叶熙京听出了叶洗砚话里的讽刺意味,也看到叶平西脸上挂不住。

  他笑着对叶洗砚火上浇油:“哥,这次得听爸的,谈恋爱确实好。看看我和岱兰,现在我们感情可好了——这方面,你可得多多向我学习。女朋友——就像岱兰,当女朋友和当朋友时候是不一样的,哥,你知道吗?”

  叶洗砚不想继续话题,示意叶熙京跟他出去。

  关上玻璃门,走到单独的小阳台上后,才问:“岱兰什么时候到?”

  “恐怕今天来不了,”叶熙京无奈,“她不知道怎么回事,又生了我的气,把我手机号码都拉黑了。”

  叶洗砚说:“你没说今天爸请她吃饭?”

  “我本想着今天再说,”叶熙京忧虑,“哪里想到她一大早就出去了?唉,该不会她昨天晚上真听见我们说话了吧?那我完了……”

  叶洗砚没和他废话,直接找出千岱兰的号码,打过去。

  去年,他想资助千岱兰读书时,存了她的手机号。

  很顺利地接通了。

  迎接他的是女孩气势汹汹的一顿话。

  “——真不好意思,让你失望了,昨天晚上我不仅睡得好睡得很香,还和熙京花前月下互诉衷肠情意绵绵永远不分开,共度了完美的良宵——”

  叶洗砚差点以为自己打错了电话。

  但那声音,的确是千岱兰的。

  辣辣的,刺刺的,像仙人掌火红火红的花朵:“——告诉我,你现在是不是很失落啊?啊?说话啊狗东西,你是不是很难受?”

  他沉静地说:“还行。”

  手机彼端安静了很长时间。

  他才听到千岱兰低下去的声音,她很有礼貌,礼貌到仿佛刚才只是中了病毒:“哥哥?”

  “是我,”听到她叫哥哥,叶洗砚中指的茧存在感突然强了起来,他说,“你现在在哪儿?中午有时间一起吃饭吗?没时间也没关系。”

  “熙京让你打来的?”

  “嗯。”

  “不要,我已经和朋友约饭了,”千岱兰断然拒绝,她说,“麻烦你告诉熙京,这次我真的生气了,今天晚上我就会搬走——多谢你的照顾了,哥哥,再见。”

  不给叶洗砚说话的机会,通话结束。

  风风火火。

  叶熙京倚着玻璃门,问:“她是不是不来?”

  他听不到电话里的声音。

  “她和朋友约了吃饭,”叶洗砚隐藏了那个叫做“狗东西”的朋友,“熙京,爸提吃饭时,你应该拒绝他。”

  “钱都在他手里,我哪儿敢?”叶熙京脸色沉下来,“哥,我真羡慕你,不用听他的安排。上学,工作……将来怕是我结婚,他也要插手——”

  突兀的话锋一转,叶熙京说:“狗东西,我就知道,岱兰来北京,也不是为了我。昨天晚上,我敲门,她一定听到了,却不愿意理我;今天也是,一大早就出去,就为了见他……”

  说到这里,叶熙京自言自语:“有时候,我真觉得自己像个他们之间的第三者。”

  叶洗砚一停,不动声色地问:“岱兰的那个朋友,很重要么?”

  “青梅竹马,”叶熙京回答,侧脸看叶洗砚,笑着说,“我有时候真想杀了他——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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