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多梨
她允许自己慢慢地享受一天舒服的校园生活。
叶洗砚的周一也很忙碌。
上午和千岱兰在一起疯狂,今天两个人都没有去健身房锻炼、也没有去晨跑健身,连酒店床垫都有了一小块湿露露的痕迹。叶洗砚付钱签单,让侍应生重新换张新的床垫。中午约人吃饭,下午去维德公关见叶熙京。
一切都按照日程表顺利进行,唯一的变故则发生在维德公关上海分公司中。
维德公关要负责筹备星云科技的年会,今天星云科技的人来参观维德公关的欲拟定场地;好巧不巧,代表星云科技的殷慎言,和负责维德公关的叶熙京,在会议中起了强烈的冲突。
叶洗砚抵达时,两人在会议室已经吵了起来。
无论是维德公关、还是星云科技的人,都面面相觑——他们都被间接或直接地赶出来,完全不懂这俩人在吵什么。
“……莫名其妙的,”有人悄悄告诉叶洗砚,“前面还挺好的,后面,关于年会宴会的安排时,叶经理按例询问,是否需要准备一桌额外的’孕妇餐’,专门为怀孕的女性员工准备;殷总监说没有这个必要,孕妇们对禁忌食物的了解比他们更深,而且不需要特殊化对待。”
叶洗砚皱眉:“就因为这个?”
“不,后面还有,”员工说,“叶经理忽然说是啊星云科技都是加班狂人,孕妇也免不了加班所以敢怀孕的女员工很少;殷总监也突然冷笑问叶经理是不是含沙射影去年在深圳做的垃圾事。”
叶洗砚问:“什么?”
“我也不知道,”员工委委屈屈地说,“后面我们就被生气的俩人都赶出来了。”
叶洗砚深深叹口气。
他真不愿弟弟再去蹲一次警察局。
事到如今,除了他这个同父异母的亲哥哥,恐怕也没人敢阻拦了。
叶洗砚推开玻璃会议室的门,清晰地听到里面两人剑拔弩张的争吵。
“叶熙京,你别敢做不敢认——分手后你还欺负岱兰——”
此时此刻,殷慎言已经狠狠揪住了叶熙京的脖子,阴郁的面容满是不悦。
叶洗砚的进入打断了殷慎言的话语。
后者冷淡地看他一眼,收了声,但并未放下拳头。
显然,他在顾忌什么,似乎并不想让质问的事情被太多人知道。
叶熙京显然无所顾虑。
“神经病啊你,”叶熙京骂他,“我分手后就没和岱兰单独吃过饭,到底是谁在欺负她?你别摆着一副好哥哥的样子替她出头,之前你可是惹哭了岱兰好几次;但凡你好一点岱兰都不可能和我在一块,我就直白地告诉你吧,要不是你这张毒嘴,你也不至于偷偷摸摸地藏岱兰照片连句喜欢她都不敢说!我什么时候欺负她了你说啊?”
被激怒的殷慎言忍无可忍:“去年国庆假期,你敢说你没欺负她?”
叶洗砚微微皱眉。
——难道熙京那时候还偷偷回国见了岱兰?
“什么国庆?莫名其妙,”叶熙京说,“国庆节我压根就没回国!不信你问我哥!”
殷慎言愤怒的拳头险些落在这无耻、不负责任的男人脸上,但叶洗砚握住他手腕,有力地阻止了他暴打亲弟。
“殷先生,”叶洗砚沉静地说,“有话好好说,别动手,我不希望再去警察局替二位做担保。”
殷慎言烦躁:“这里没有你的——”
蓦然,他止住声音,冷不丁想到。
——去年,叶洗砚似乎一直都在深圳。
殷慎言瞳孔骤缩,震惊地看着叶洗砚。
与此同时,叶洗砚也嗅到熟悉的香水味。
湿漉漉的青苔,浓密森林的幽暗土地,淡淡的苦。
如此熟悉。
昨晚,就在岱兰的肩膀、发梢和脖颈间。
叶洗砚面无表情,视线冷冽锐利,定在殷慎言脸上。
叶熙京努力,终于成功将自己领口从殷慎言手中解救。
他呛咳两声,还没来得及说谢谢哥,下一秒,就看到他那向来冷静从容的兄长,叶洗砚,忽然间重重一拳,砸向殷慎言的脸。
第58章 打
叶洗砚拳头稳稳地落在殷慎言脸上。
叶熙京倒吸了一口凉气。
经常被叶洗砚打的人都知道,他教训人时从来不是做做样子,而是实打实地打。
作为亲弟弟,都不曾获得过心慈手软;更不要说现在没有血缘关系的殷慎言——
眼看着殷慎言被一拳砸到侧过脸去,叶熙京回忆起刚才哥哥说的那句“有话好好说,别动手”,忽然间顿悟了。
刚刚那句话是哥哥稳住对方再抢先的兵法!
兵不厌诈啊。
然后,叶熙京看到暴怒而起的殷慎言。
作为死对头和隐形的、没名分的死情敌,叶熙京都没见过对方向自己发这么大的怒火。
不愧是哥。
做事干脆,引战也如此干脆,一引还是个超大的。
殷慎言窄脸长眼,本身就是阴冷的英俊,此时骤然间起了恨意,更是恻恻、瘆人的恐惧。
那眼神就像看杀全家的敌人。
被打一拳后,就像游戏中被吸引了注意力的BOSS,殷慎言彻底松开叶熙京,不再看他,一双起了血丝的眼,毒辣辣地盯着叶洗砚。
“原来是你,”殷慎言对叶洗砚寒涔涔地开口,“原来是你。”
爱惜容貌的叶熙京整理好衬衫。
他可不想被下属看到现在的狼狈样,边将被攥皱的衣领抚平,边想,殷慎言怎么回事,搞游戏研发把脑子搞坏了?刚才打他的肯定是叶洗砚啊,为什么还要用这种恍然大悟的语气强调?
莫名其妙。
叶洗砚问:“昨天晚上是你?”
叶熙京:???
他狐疑不决地看叶洗砚。
哥怎么了这是?也被殷慎言传染了?
“去年十月份,你在深圳,”殷慎言咬牙切齿,声音阴寒,“你明明知道那个时候她——”
那个时候,她还在读书。
还在上学。
还在为高考做准备。
叶熙京:???
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殷慎言被打懵了?不应该啊,不应该被打三巴掌后再懵么?殷慎言这么不经打?
他同殷慎言再度齐看向自己哥哥。
叶洗砚并没有流露出叶熙京那样的厌烦。
他是一个善于隐藏自己的人,纵使刚才在盛怒之下出手打了殷慎言,现在表情也是冷静的,一种可怕的冷静。
殷慎言永远都记得,多年之前,这个男人,在温和同自己握手后,转身就用纸巾擦拭双手;
彼时,被一起丢进垃圾桶的,不仅仅是那张纸巾,还是殷慎言的尊严。
那种礼节性的高傲令殷慎言寝食难安。
就像现在。
眼前的人举止和语言都非常礼貌,但无论是眼神还是语言,都是高傲的。
一种高高在上、俯瞰他们的傲慢。
一种能轻而易举诱惑走他心爱之物、却不会好好珍惜、肆意践踏她的傲慢。
殷慎言厌恶这些高傲的有钱人。
妈妈二嫁后的男人,叶熙京,叶洗砚。
一窝子有毒的家伙。
——岱兰怎么会和这种人在一起?
她是个外表看起来大大咧咧、实则自尊心很高的女孩,她怎么会愿意同这样一个高傲的男人发生亲密行为?难道只是因为这张脸?他诱惑了她?欺骗了她?还是怎么?反正,无论如何,都是男人的错,都是这些肮脏男人的错。
叶洗砚虽然高傲,但的确好看。
岱兰是无辜被诱惑的。
就像当初叶熙京诱惑了岱兰和他谈恋爱。
都是一群狗屎。
“——你们这种人,”殷慎言咬牙,骂,“没一个好东西。”
叶熙京生气了,指着他:“哎你骂我就算了你骂我哥干——”
他边说边向前走,被叶洗砚一把推出去:“出去。”
叶熙京扭脸:“哥,我站在你这边。你放心,我这次绝对不对这小子动手绝对不给你添麻烦——”
“出去,”叶洗砚对他说,后一句,看殷慎言,问,“昨天你们在一起?”
他脖颈青筋绷得鲜明,只克制着,克制着,眼神冷淡,拳头微颤。
殷慎言依旧仇视他。
叶熙京善解人意地主动澄清:“这倒是没有,昨天周末,我回家了,没和他在一块。”
“你出去,”殷慎言终于看向叶熙京,漠然开口,“这件事和你没关系。”
叶熙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