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一之舟
大宝:“岑阿姨,我们还带了水和?吃的。”
岑兰惊讶地看向陆文珺,陆文珺解释道:“估计得坐一晚上呢,带点水和?吃的,渴了饿了能垫垫肚子。”
岑兰点头:“这?倒是你想的周到了。”
陆文珺的目光在她周围转了一圈,没看到赖娇娇的人影:“娇娇呢?”
岑兰面色变了变,自打发生了江青裙那事后,她跟赖娇娇的关系就不大好,虽然?以前?也是不冷不热,不远不近的,但也没有?现在这?么?冷淡。
岑兰今天问赖娇娇要不要跟自个去看中秋晚会,赖娇娇直接就说跟同学约好了去玩,岑兰就自己一个人来了。
面对陆文珺的问话,她淡淡地道:“娇娇有?事。”又?道,“不说这?个了,快看,节目要开始了。”
穿着军装,胸口戴着大红花的主持人先?上台说了几句场面话,就请了一男一女上场表演诗朗诵,男声洪亮,女声婉约,赢得了不少掌声。
然?后又?陆陆续续表演了几个节目,有?唱军歌的,有?跳舞的,有?打军体?拳的,还有?炊事班表演的小品……节目五花八门,十分精彩,看得人目不转睛。
表演军体?拳的是一群穿着迷彩作训服的士兵,气势威猛无比,一招一式尽显风采。
看得台下的大宝和?小宝双眼发亮,恨不得模仿他们的招式,也打出一套痛快淋漓的军体?拳来。
几轮节目过?去,晚饭那点东西也消化?得差不多了。
陆文珺拿出几个纸袋,里面是她炒的五香瓜子和?水煮花生。
抓一把分给岑兰,两人一边磕着花生瓜子,一边对节目进行点评。
那惬意的模样,看得后面站着的军属都羡慕极了。
该死,他们咋就不记得带点吃的过?来,现在只能看着别人吃了。
二丫懒得剥花生,拿着花生跟陆文珺撒娇让她帮着剥。
陆文珺也惯着她,把她抱在怀里,接过她手里的花生剥开,一粒喂给二丫,一粒她自己吃。
接下来上场的是文工团的女兵,她们带来的表演是舞蹈《喜雨》。
文艺女兵们个个身姿曼妙,舞步娴熟流畅,每一个动作都恰到好处,把台下的年轻小伙们激动得面色涨红,连连鼓掌。
陆文珺瞧着,他们鼓掌的声音都比台上放的音乐大了。
这?也难怪,身在部队,很?难见?到年轻女性,就算见也是见她们这些来随军的军属,都是结了婚的,难得见到这么多漂亮单身的文工团女兵,不兴奋才怪。
陆文珺炒的花生瓜子有些多了,她们两个大人四个小孩也吃不完,便分了点给旁边的人。
坐在陆文珺后面的,年纪大约四十岁的大婶接过?花生瓜子,道了声谢,话也多了起来:“这?些文艺兵跳的真好。”
岑兰接嘴道:“可不是,瞧这?腰肢扭的,我可扭不了,要是让我上去做同样的动作,腰非扭断了不可。”
大婶上下嘴皮一翻,瓜子壳吐在地上:“那当然?了,你以为文工团人人都能进的,既要长?得好,身材也不能差,光这?一点就不知道要刷下多少人了,而且从小就要开始训练,都不知道训练多少年了,才能跳出这?样的舞蹈。”
陆文珺听了连连点头,确实,只有?付出超出常人的汗水,才能给他们带来这?么?美丽的舞蹈。
大婶神秘一笑:“不过?,付出也是有?回报的。”她压低了声音道,“领导们给儿子娶媳妇,不都从文工团里挑的,这?些文艺兵也就是早些年吃点苦,人家长?得漂亮身材好,以后嫁的都不差,享福的日子有?的是。”
大婶看了眼陆文珺抱在怀里的二丫,又?看了看挨着她坐的大丫。
知道沈劲今天有?演出,大丫和?二丫都被陆文珺特意打扮了一番,她俩今天都穿了新裙子,头发扎了小辫子,小脸红扑扑的。
大丫五官已经初显丽色,小巧的瓜子脸上嵌着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和?樱桃小嘴。
二丫睫毛又?翘又?长?,粉嫩的小脸蛋上有?着两个甜甜的小酒窝,笑一笑,看得人心都化?了。
大婶忍不住又?多看了两眼,说:“你家这?两闺女长?得真漂亮,干脆以后也让她俩当文艺兵算了,还是那句话,就早些时候吃点苦,好日子都在后头呢。”
陆文珺笑笑,没有?接话。
大婶见?陆文珺没说话,以为她没听进去,又?有?花生瓜子的‘情?分’在前?,忍不住一拍大腿,继续劝道:“我是说真的,女人嘛,不就图个嫁得好,进了文工团,领导儿子不是随你挑。”她压低了声音道,“要是有?大造化?,嫁给领导也是使得的。”
陆文珺哭笑不得,她是真没想把大丫二丫往文工团送。
进了文工团,作息就跟当兵的差不多了,也是要早起晨练吊嗓子,还要压腿下腰,又?不是真要‘嫁领导’,折腾孩子干啥。
再说了,为什么?要嫁给领导,大丫二丫自个就不能当领导吗。□□都说了,妇女能顶半边天。
不过?陆文珺没把这?话说出口,大婶也是‘好意’,只是想法不同罢了。
大婶见?陆文珺迟迟不答话,撇了撇嘴道:“我说这?些都是为了你家孩子好,要是我孙女长?得像你家小孩那么?漂亮,我早就把她们送进文工团了。”
陆文珺笑道:“我知道,但进不进文工团,还是看她们自己的意愿。”
大丫二丫就算真去文工团,那也得是她们自己的意愿,陆文珺不想违背孩子们的意愿,把她们小小年纪就往文工团一送,为的就是以后攀龙附凤。
她低头看了看大丫,大丫眼神懵懂,显然?没往那方面想。
大婶奇怪地扫了陆文珺一眼,摇了摇头,觉得她有?些‘不识好歹’。
花生瓜子吃多了有?点干巴,大丫拧开军用水壶的盖子,灌了一口凉茶,问陆文珺:“妈,怎么?还没到爸上场啊?”
陆文珺也不知道,她看向岑兰,岑兰笑道:“应该快了。”
陆文珺说:“我到现在都不知道他表演的什么?节目。”
她问沈劲,沈劲一直不肯说,就说到时候她就知道了。
岑兰眨眨眼睛,卖关子道:“我听说是歌舞类的。”
话音刚落,舞台灯光一暗,然?后台上就多了十来号人。
灯光一亮,大宝双手捂住小嘴,兴奋地压低了声音道:“快看!是爸!”
陆文珺顺着他的目光望过?去,站在舞台最?前?面的,不是沈劲又?是谁呢。
沈劲跟其他士兵穿着白色的海军服,戴着海军帽,双手持着鼓棒,敲击着面前?红色的大鼓。
连绵不断的鼓声由远及近,响彻云霄。
一时间整个大会堂只能听到这?振奋人心的鼓声,陆文珺手里的花生都忘了剥了,她还是头一回见?到这?样的沈劲。
虽说他人没变,穿的也跟平时一样,但又?有?哪里不太一样,陆文珺也说不上来,就是觉得气势变了。
站在舞台上的他,就好比一把出鞘的利剑,那锐利的眉眼,坚定的眼神,挺直的脊梁,尽显军人威武之气。
击鼓完之后又?是嘹亮的军歌,那豪迈的气概顿时点燃了台下的热情?。
整场表演结束,台下还有?人喊:“再来一个!再来一个!”
沈劲是最?后搬鼓下台的,听到有?人叫他们再来一个,他挑挑眉,朗声道:“不来了啊,总得给后面的同志留点机会。”
话音刚落,就是一阵哄堂大笑。
晚会接近尾声,人走得差不多了。
不一会,座位上又?多了一些人。
坐在陆文珺前?排的,是两个刚表演完的文工团女兵,一个梳着两条长?长?的马尾辫,额前?是细碎的刘海,一个梳着单马尾辫,额前?也是同款的细碎刘海,两人脸上都带着靓丽的舞台妆,顾盼间引人侧目。
双马尾辫女兵看着搬鼓的沈劲,眼珠子都不会转了,她双眼发亮地抓着单马尾辫女兵的胳膊,激动地道:“你看那人,长?得真俊!”
单马尾辫女兵顺着她指的方向望过?去:“是挺俊的。”
沈劲身姿挺拔,帽檐下的脸剑眉星目,更显眉眼出众,光是站在那,气质就与其他一起表演的军官不同。
尤其是表演散场时他说的那句话,更觉得这?人不怯场又?有?趣。
双马尾辫女兵一时对他好感满满:“哎,你说,我等会去找他留个联系方式怎么?样?”
“你别想了,这?种场合能上台的,至少也是营长?级别以上的军官,人家不一定愿意搭理咱。”单马尾辫女兵道,这?一点,她倒是比双马尾辫女兵看得清楚。
双马尾辫女兵眼睛一亮:“那不正好。”
级别低了,她还看不上呢。
再说了,她这?么?美貌,追她的人多得是,区区一个‘营长?’,还不是手到擒来。
单马尾辫女兵明显想得更多一些:“万一人家有?对象或者结婚了怎么?办?”
“有?就有?呗。”双马尾辫女兵撇撇嘴,显然?一点都不在意。
她一向信奉,抢来的才是好东西,就算台上那个‘营长?’真的有?对象了,也不会拒绝她这?样的一个追求者,她年轻漂亮,又?同在部队,近水楼台先?得月,就不信不能把他这?块百炼钢化?作绕指柔了。
有?句话咋说来着,只要锄头挥得好,没有?墙角挖不倒。
至于?是否结婚,双马尾辫女兵压根没往那方面想,毕竟那个‘营长?’看着挺年轻的,就不像那种英年早婚的人。
两人说话声音不小,坐在她们后一排的陆文珺和?岑兰听得清清楚楚。
岑兰气坏了,说:“文珺,我去教训教训她俩。”
陆文珺拦住了她,笑道:“不用。”
岑兰看她一眼:“你好像一点也不生气。”又?道,“她们要看上老赖,我非得上去抽她们两大嘴巴子不可,回家再好好跟老赖闹上一闹,让他招蜂引蝶。”
陆文珺失笑道:“不至于?,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又?道,“再说了,是她们看上沈劲,又?不是沈劲看上她们,要是沈劲看上她们,我才该担心呢,何必为了那种莫须有?的事回家找男人吵一架,反倒伤了夫妻感情?。”
岑兰想了想,是这?个道理:“还是文珺你想得通透。”
再说了,要治她俩,方法多得是,陆文珺笑着拍拍岑兰的手,说:“一会你看我的。”
最?后一场表演结束,主持人上台说了几句场面话,然?后领导总结发言,晚会就结束了,大伙陆陆续续地往外面走。
沈劲跟战友们告完别,在大会堂里搜寻了一圈,可算找到了陆文珺和?四个小孩的身影。
他眼睛一亮,正准备拨开人群,朝他们走过?去。
突然?,一只纤纤玉手拦在了他的面前?。
双马尾辫女兵大眼睛扑闪扑闪,紧咬下唇道:“哎,你叫什么?名字。”
跟在她旁边的单马尾辫女兵也没想到她这?么?大胆,别人都看过?来了,她扯了扯双马尾辫女兵的衣角,难堪地道:“你小声点。”
双马尾辫女兵就跟没听到似的,又?重复了一遍:“我跟你说话呢,你咋不理我。”
嗓音娇柔,换个男的听了都得酥了半边身子。
可她面对的偏偏是沈劲,沈劲挑了挑眉毛,肃着张脸,一声不吭。
双马尾辫女兵也没想到他会这?么?不给自己面子,这?还是头一遭呢,她脸都气白了:“你,我问你话呢。”
她目光在沈劲身上的军服转了一圈。
这?会还没实行军衔制,无论什么?职级,都是红色的肩章,所以,光凭衣服是看不出职级的,不过?军官会戴大帽檐,普通士兵则是佩戴水兵帽,用以区分。
双马尾辫女兵在文工团呆了这?么?久,自然?练就一双利眼,她一眼就看出沈劲戴的是大帽檐,绝对不是普通士兵。
难怪这?么?硬气。
双马尾辫女兵声音软了软:“是我不对,问别人名字前?,应该先?自报家门。”她伸出手,笑容爽利地道,“我叫陶晓红,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