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倾芜
“乖乖,不哭,我的宝贝,我的妻子,我的书书。”他低下头,手指轻轻擦过她眼睛,揩走那一点湿润。
握住他的手腕,温书看着他的眼睛,漆色的眸,深沉的爱,她温和而认真问:“你急着要小孩吗?”
盛京延抱她,下巴磕在她肩窝里,认真考虑了会,开口,他嗓音很低,“不急,有小孩只是世俗众多夫妻走的一条路,是一种可能性,不是必然性。”
他抱紧了她,骨节宽大,胸膛坚硬而温暖,心跳声有力而坚定,“如果你愿意,我们可以不要孩子,我们一起走那条夫妻间特别的路,所有流言我来挡,不要怕。”
轻抿着唇角,温书看着窗外不断后退的景物,一颗心变得沉顿而温暖起来。
他愿意支持她的一切决定。
温书并不讨厌小孩,相反她很喜欢,她一直想有一个家,和她喜欢的人过着一日三餐,平淡平凡的生活,现在好像终于能实现了。
温书抿唇笑笑,食指勾着他的掌心,轻轻问:“你喜欢儿子还是女儿?”
盛京延低头亲亲她,“都喜欢,不过更心疼你,不生也好,对你身体没有伤害。”
怀孕会胃口不好,呕吐,臃肿肥胖,身材走样,甚至还有难产失去生命的危险,有的人还会产后抑郁。
盛京延尝过抑郁的滋味,所以他更不忍心让自己爱的姑娘去承受这一切,他舍不得。
开始哄她,发丝抚过脸颊,他嗓音低,轻轻开口,“喜欢小孩的话,我们领养一个孩子也可以,他也会是我们的儿子女儿,你也可以给他们讲故事,带他们去看海,都一样的书书,别纠结。”
“那怎么一样。”温书看着他的眼睛,“我想有我们的孩子,阿延。”
盛京延抿着唇角,眼神暗了一点,他看眼窗外的风景没说话。
冷静下来,他未尝不想要和自己心爱姑娘的孩子,可是他想到到那些糟糕的反应会一一验证发生在她的身上,他就接受不了。
哄她说以后会有小孩的话可以说,可是一旦真行动了,就没有后悔的余地,他们得接受这个选择带来的一切后果。
侧脸轮廓陷在光里,棱角分明,漆黑眉眼压下来,眉心微带倦意,盛京延收回目光,盯着温书的脸看了会。
他低低开口,“还早。”
掀唇淡笑,他挠她痒处,“你不还是个孩子,还没长大,当什么妈妈?”
温书痒,笑着躲他的手,她掰指头数,“不小了,我今年过生就二十八了,而你过三十了,都要老了,以后就不行……”
“我老?”盛京延挑眉,一指插她发丝间,薄唇对上她的,吻得她换气都不匀。
额头细汗绵密,温书手指间陷入他颈部的皮肤里,战栗酥麻感不止,她脸热,偏过头去看窗外,声音很轻,带着羞赫,“别,车上还有人。”
“不行?”牙齿细细碾磨过她耳垂,红得欲滴血,他在她耳边吹气,薄荷气息弥散,凛冽的冷调香,好闻又勾人。
“怎么没见你晚上说我不行的,嗯?”她几近被他箍住,没法动,温书垂下眼睫,眼睫轻颤,微微慌乱,“没说你现在不行,我是说,以后,以后有可能……”
晚上谁敢说不行啊,两次她已经快遭不住了好吗,要说不行,她还要不要睡觉了。
唔。
话还没说完,就被人堵住唇,缠绵勾人,更深一层的辗转和啃咬。吻得温书一阵一阵的短促换气呼吸。
眼看着要压不住了,车厢内有人往这边看。
温书掐他胳膊,手软没力气,还在掐他。
隐秘的刺激滋生,温书脸烫得过分,她偏头想后退,却被盛京延搂着腰,掌控牵引。
躲不过,又丢不起被别人看见的脸,温书只好借呼吸的时候低下头,脸往他怀里埋,微卷长发略显凌乱,一缕挂在他的衬衣纽扣上。
闷声笑了下,盛京延缓慢松开她,不再吻了,半靠着后背软座,低头,长睫在眼窝内铺出一圈阴影,单薄的内双,眼尾微垂,他好整以暇地看她,手肘半搭着她腕骨,手腕上戴了一圈黑曜石珠链,冷沉如松雪。
唇角微勾,他笑意疏微,观察着她脸红害羞的模样,卷发刘海过了眉,皮肤白皙,红晕就更容易窥见,他们靠得很近,近到能看清她脸上细小的绒毛。
细眉远山,鹅蛋脸,杏眼清亮,怎么看都好看,怎么看都喜欢。
长指轻轻撩了撩她耳边刘海,盛京延圈她在怀里,压低嗓音开口,“又害羞了,温小兔?”
“怎么这么容易脸红。”他嗓音里带着笑,一截散漫,他慢条斯理地伸手指理衬衫纽扣上挂着的那缕头发。
“谁都像你一样啊,脸皮厚。”温书声音很轻,生怕又惊扰到车内的其他旅客。
发丝一缕一缕地顺在她身前,盛京延拿手背贴了贴她滚烫的脸,“这么烫?”
温书抓下他手,刚刚那么一闹热得肩颈都出汗了,她缩了缩手,脱下大衣,想往旁边挪挪。
“我热,别碰我哦。”
接过她递的大衣,盛京延看着她坐到窗外,牵起她手,缓了缓,他忽然很认真开口,“书书,如果你真的想要小孩,我希望我能一直陪在你身边,我要把公司和实验室那边的事处理好,为你预留出足够的时间,我不想你一个人面对承受生产带来的痛苦,我想你一直在我视线范围内。”
“所以,现在我们都还需要准备的时间,你能等吗?”食指勾住她掌心,他缓慢与她十指紧扣。
温书看着他这样认真的模样没忍住笑了,眉眼弯弯,“你现在这么紧张正式干什么?”
“我又没说今天就要小孩了,有什么不能等的啊?”
“还没那个呢,而且你每次都戴套,我想怀也没这机会啊。”
“这次是回我故乡,只是突然想到我妈妈,联想得有点多而已,别紧张了啊,温小猫。”刚刚的红晕褪下去不少,她笑着,梨涡浮现在脸颊,眼底藏着揶揄。
被她反过来嬉笑了一道盛京延也不恼,伸手捏了捏她耳垂,指骨碰着那蝴蝶流苏的耳坠,冰凉凉的。
他否认,慵懒地挑眉,“我紧张了吗,嗯?”
绕到他臂弯里去,温书笑得露出牙齿,“紧张了,还特别正式。”
“咳咳,”温书学他说话的样子,“书书,我接受不了你不在我视线范围内……”
长本事了,盛京延伸手捏她下巴,直接又吻下去。
说的话又被堵进去,温书在他怀里生闷气,也没躲过那吻。
就这么一路闹着到了阑川镇。
下车时,已经是近五点了。
口红在车上的时候都被他啃完了,温书到一边去拿着镜子补口红,补完后回来,看见盛京延右脸颊上的唇印就想笑。
盛京延穿着西装,一手搭着那件驼色女士大衣,他单手插兜,摸了根烟出来,看了她一眼,他把烟丢了,换了颗薄荷糖撕开咬着。
伸手招她过来,“来。”
温书走近,还盯着他脸颊上的唇印,眼底都是笑意,狡黠如小兔。
盛京延把大衣给她披上,大手捞起她长发,看她一直盯着自己笑,扬了扬眉梢,“憋什么坏呢?”
温书笑着眨了眨眼睛,随后踮脚轻轻对着他右脸颊一吻。
第81章 少年
◎他年君归,我葬南丘◎
唇很软, 初春的风有些冷,吹得她发丝扬起来,扫过耳畔喉结, 痒丝丝的。
温书身后是一条不那么宽的马路,几棵掉光了叶子的银杏树栽种在其间, 春息先至,树枝上绽放了点点新叶, 青绿的芽尖,很嫩。
不远处有间面馆, 一只大黄狗守着空掉的桌椅对他们摇尾巴。
口腔里的薄荷糖还没嚼碎,清凉的气息冲撞在口腔壁间,感官的一切都是凉软的,像盐洒在雪地里,化了的雪水顺着指缝流下, 冷冽却又掺杂温柔。
盛京延看向温书,她笑得明媚, 唇红齿白,衬得周遭一切灰白破败都恢复生机般,她吻了他后就往后退了好多步, 一直在笑着看他。
心忽的就软了,没这么软过, 软得一塌糊涂。
唇角抑着笑, 盛京延就那么留着脸上的吻痕, 站在街边, 安静地看她, 漆黑桃花眼底悉数藏满爱意。
黑色西装, 白色衬衣, 领带是浅咖色,他站在那儿,挺拔落拓,一派斯文,轮廓很深,棱角分明,平日里那淡薄眼底的锐利尽被消融,此刻只剩下温柔。
心跳忽然有点快,温书看他还没发现自己脸上的唇印,弯起唇角笑得更肆意,“盛京延,你怎么站那儿不动啊?”
温书转身便踩着高跟鞋往前跑。
阑川现在太陌生了,陌生到温书走在街上寻不到一丝从前的影子,街道比之前宽敞,水泥平房建筑,一条街都是笔直的,来往的人她一个也不认识。
曾经那个爱穿碎花裙的小姑娘迷失在这冰冷的街道之中,消失不见,一个转身之间,一切都变成沧海桑田。
心底压抑着,温书没表露出来,她只是笑着,梨涡很浅,明眸皓齿,好似一点也不难过。
抬手轻轻擦了擦右脸颊,指尖带下一点口红,盛京延笑了下,嚼着薄荷糖跟着她走,也不去管那红色口红印了,就守在温书身后。
他看着她在前面小跑,她有意让他追不到,盛京延便也没真去追,始终维持在他身后三五米远的地方,不远不近地跟着。
他留给她缓和平静的空间,一直在她身后看得见的地方守护她。
绕这条街跑了一圈,温书累了,也不想哭,回来时,又是那几棵冒了新芽的银杏树,还有那间有一条大黄狗摇尾巴的面馆。
站定,温书下意识地摸自己手腕的菩提珠链,她看着面馆里,脸因运动后而微微泛红,一点白汽弥散。
面条下锅,店长是个略干瘦的中年人,对着店内的客人吆喝,口音听着不像本地人。
看了一会,温书感到自己的手腕被握住,修长宽泛的指节握住那串菩提珠链,她一回头便对上那双沉静瞳黑的眼睛。
盛京延握住她手,半揽着她腰往里走,“吃点东西,你在飞机上就没怎么吃。”
点了点头,温书“嗯”了声。
跟随他一起进面店,点了两碗三鲜面,店老板过来招呼的时候笑着对他们开口,“姑娘,看着你们俩不像本地人,是来这儿旅游来了?”
温书端起茶杯喝了口苦荞茶,摇了摇头,“不,我是回家。”
“那姑娘,是有多少年没回来了啊?我听着口音都不太像了。”老板虽然是外地人过来开店不会说当地方言,但是总是听得出来的。
心底一阵惆怅,温书握着茶杯,垂下眼睫,想说些什么。
就感到盛京延握住自己搁桌上的手,听见他的嗓音,“她是我妻子,我们一起回娘家来看望,有好些年没回来了。”
老板立刻笑了,看着这英俊的小伙子还有这漂亮姑娘,“都结婚了啊,真好,真配。”
“好些年没回来,不会说方言是正常的,阑川现在发展得好,跟之前比起来变化多了很多。”
“这里都是平房了。”温书很早注意道街上的建筑,轻轻开口。
老板眼里有些感叹,“是啊,这儿以前遭受过一场大地震,建筑都毁了,不敢再修那么高的房子了。”
手指紧紧攥着茶杯,温书勉励笑笑,“嗯,谢谢你老板。”
“老板,那边有人叫你。”盛京延淡淡开口,支走他。
老板脸上堆了笑,毛巾搭肩膀上,“那行,您们慢慢吃诶。”他离开。
留下两人吃饭,温书抽回手,低下头安静地吃面,一直没再说话。
吃到一半的时候,盛京延离开了一趟,回来的时候手里提了个白色的购物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