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尼古拉斯糖葫芦
她?枕着手?臂,静静看着那严丝合缝的小小空间?,想象裴清让睡着的样子。
读本科的时候,一个?室友谈了男朋友
,每天和?她?们汇报进度,是牵手?了还是亲了、拥抱了。
突然有一天室友犯了难,说?男朋友想要出去旅行,只订一个?房间?,但保证自己?什么?都不会做。
再后来,是未婚先孕、打胎、伤害身?体,没有人去责备男生,只说?是她?不自爱。
毕业后她?留在国外,男生回国,工作后被介绍领导的女儿,当?年就领了结婚证。
在林姰原本的认知里,男生都大?同?小异。
她?从来没有见过一个?人,像裴清让这样干净清澈、一尘不染,看起来是冷冷淡淡的拽哥,其实比任何人都知分?寸、守边界。
明明第一天住一个?房间?的时候,她?默认可?以跟他睡一张床。
心脏变得很软很软。
难得见裴清让睡个?懒觉,毕竟这位大?神熬夜工作到凌晨三点,也不影响早上?五点出门跑步,自律得可?怕。
林姰轻手?轻脚开门关门,怕吵到熟睡的人,洗漱都是用了外面?的洗手?间?。
收拾好就下楼,说?起来实在抱歉,在家都是裴清让做饭,所以时至今日,她?那炸厨房的厨艺没有半分?长进。
想独立完成一顿早饭几乎不可?能,只能给奶奶打下手?,这让她?觉得很不好意思。
但是盛秋云并不这么?想,她?最开心的事情,就是看着几个?小辈吃她?做的饭、吃得香喷喷。
“你?哥怎么?这么?晚还没起床,”盛秋云隐隐觉得反常,叫住裴樱,“你?上?楼看看?”
上?次他来,不适应乍然的天气变化,早上?发烧就没起得来。
裴樱已经成年大?学在读,平时小说?漫画没少看,小说?里男主赖床只有一种可?能。
她?觉得自己?去叫不太合适,挠了挠脸小小声?说?:“要去叫吗?哥哥是不是累着了啊……”
嗯?累什么??
林姰不明所以,而后看着妹妹的小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红起来。
她?不是十几岁的纯情小姑娘,脑袋转个?弯就反应过来了——哦,是这样那样的那个?累啊。
她?想说?妹妹放心,你?哥不累。
你?哥守身?如玉连碰都不让碰,最大?尺度就是给人看二十秒的腹肌。
“我去吧。”
林姰揉了揉妹妹的脑袋。
毕竟他们一个?睡床一个?睡帐篷,被妹妹看到不好解释。
当?她?推门走?进房间?,一切还是早上?起床时的样子。
窗帘没有拉开,遮光效果良好,光线昏暗如同?是上?世纪的电影。
帐篷的拉链拉着,外面?根本看不到里面?。
“裴清让?你?醒了吗?”林姰放轻声?音。
没有人应答。
难道是已经起来了?
裴清让跟她?这种心大?一觉到天亮的不一样。
这人浅眠,一点声?音就能醒,按常理来说?不至于听不见。
林姰也觉得有点不太对劲了。
她?走?到帐篷门的位置,弯腰拉开拉链。
裴清让睡得很熟,根本没有半分?要醒的迹象。
帐篷的隔音这么?好吗?怎么?会什么?都听不见呢。
“裴清让。”
林姰又叫了一声?,还是没有反应。
她?只好进入帐篷,膝盖支地、弓着身?体的姿势,像猫咪。
裴清让半边脸埋在枕头里,额前碎发柔软滑落,眉骨到鼻梁是一道俊秀的弧度,睫毛浓密低垂,不见平日半分?凛然肃杀,甚至有种让人心动的温柔。
怎么?会有人睡着都这么?好看。
你?是睡美人吗?
睫毛精。
林姰和?他静静相对,很想伸手?戳一戳他的睫毛。
她?有些不忍心叫他,但奶奶还在楼下等他吃早饭。
面?对那张睡着依旧美貌的脸,嗓音都在不经意间?变得轻软:“裴清让。”
这一方不被打扰的天地,时间?似乎是被按下了暂停键,林姰的呼吸轻而又轻。
裴清让的睫毛轻轻翕动,和?她?对上?视线,眼神并不清明。
“我……”
我不是来非礼你?的,我是来叫你?吃饭的。
在人家睡觉的时候,不请自来出现在人家的帐篷里,很难不让人误会,更别提她?还有强吻失败的前科。
只不过她?的解释还没有措好辞,支撑身?体的手?腕就被握住,猝不及防被拉入怀抱。
男人的气息压下来,铺天盖地,强势占据所有感官。
她?的脸靠在他胸口的位置,他的体温轻易透过那层柔软的短袖布料,鼻尖都是男人身?上?独有的清冽而又治愈的气息,身?后手?臂牢牢收紧,生怕她?跑掉一般,是比任何时候都密不透风的拥抱。
以前裴清让穿衬衫西装裤,还有一次因为场合正式穿了西装马甲,那个?宽肩窄腰长腿翘臀的背影至今难忘,当?时她?难免见色起意,想的是:我能不能抱他一下?那个?腰看起来好好抱啊!
没出息的是,现在他真的抱她?了,她?的大?脑当?机无法思考,心脏先大?脑一步产生反应,扑通、扑通砰砰跳动,震得胸口发麻。
是做梦了吗?
还是醒着的?
她?怔在那里,不知该做如何反应。
而就在这时,他睡梦中?的呓语,带着几分?含混几分?委屈,从头顶落下——
“为什么?没来见我,我等你?好久。”
第40章 睡一张床
林姰高一就认识裴清让了?,毫无争议的天?之骄子,即使是在一群打竞赛的巨佬里,也风光无两、难掩其芒。
男生毫不?费力就能考到所有人仰望的成绩,是所有老师看好的清北种子选手,拿下金牌也在意?料之中,红底照片贴在学校宣传栏,眉宇清澈眼神淡漠,是意?气风发的具象化。
高中毕业后的十年里他?们不?再有交集,再看见他?是在苍梧科技的新闻发布会上,男人白衬衣黑色西装裤,五官比少年时更加冷峻肃杀,面?对记者提问,游刃有余,散漫而肆意?。
所以,她从来没有听过裴清让用这样的语气说话。
声音是软的、委屈的、带着鼻音的,毫不?设防的模样,像是可以被人任意?伤害。
林姰抬眼去?看抱住自己的人,男人下颌压在她的发顶,手臂环过她的肩,密不?透风的姿势,她动都?动不?了?。
“你不?是出?国了?吗?”
他?的声音沉沉从头顶落下,带着没睡醒的低哑,如同?羽毛扫过耳朵尖,有点轻、有点痒。
林姰下意?识说:“我回来了?啊。”
裴清让又含混地问:“不?走了??”
林姰有点懵,她要?走去?哪儿?
“不?走了?啊,这不?在呢,”她晃了?下他?抱住他?的手臂,“裴清让,你到底有没有醒?”
她仰头,只能看到他?下颌到脖颈的皮肤,那块位置常年被扣在衬衫衣领之下,不?见阳光冷白发透,却能感觉到,落在自己额头的呼吸滚烫。
他?是不?是生病了??
本来昨天?就淋雨了?,晚上又是睡的帐篷。
手边没有体温计,林姰想探一下他?的额头,奈何被他?紧紧抱在怀里根本抽不?出?手,只好轻声叫他?名字。
裴清让的眼皮很?沉,头也疼。
视野昏暗,眼前?无边风雨和灯光璀璨都?烟消云散,她的轮廓慢慢在眼前?清晰。
“做梦了?吗?”
梦里没有等到的人,和他?擦肩而过的人,现在近在咫尺。
帐篷透不?进光亮,她的眼睛黑白分明,像宝石剔透,此时一眨不?眨地盯着他?看。
林姰这下对裴清让常年锻炼这件事?有实感了?,这人的手臂很?硬,还很?有力,微微松动之后,她才得以探出?个脑袋,瞧瞧这哥到底是怎么了?。
怎么就从亲都?不?给亲,到抱着她不?放了?。
这会儿是真?的醒了??
刚才是还在梦里吗?
她问:“是做了?什么……”
“是做了?什么梦”的“梦”字还没有说完,裴清让修长?白皙的手指捏上她的脸。
很?轻的那么一小下,她还没反应过来他?就收回手,没有再抱住自
己,而是规规矩矩垂在了?身侧,另一只手被他?枕在脑袋下面?,那双睫毛浓密的漂亮眼睛,就这么安安静静看着自己。
这是做什么?
林姰没有防备,表情难得有些呆,刚要?控诉这人:好端端的你捏我脸做什么。
却见他?好看的眼尾倏然一弯,深邃眼底尽是明亮笑意?,那笑特别纯粹,嘴角尖尖上扬,弧度漂亮得让人想要?吻他?。
美色惑人,色授魂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