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晴夕Victoria
俞枫晚俯身吻她,一路向下,吻到修长的脖颈,深陷的锁骨,雪白的皮肤上多了点点红痕。
这一次,没人再拒绝他。回应他的只有女孩子低声的喘息,他只觉得悦耳。
在细碎绵密的吻渐次落下时,俞枫晚认真道:「我就当我们已经和好了。」
「我同意了吗?」时鸢问道。
「不同意吗?」他好像也没什么意见,「那我再追你一次。」
「……你什么时候追过我了?」
「我在你身上花了多少心思?你现在不认账了。」俞枫晚咬了她一口。
痛感传来时,时鸢彻头彻尾地确认,俞枫晚还是那个俞枫晚,在某些方面一点儿没变。
比如爱通过咬人来宣誓主权这件事,还是和过去一模一样。
「还有,我讨厌你那个男同事。」俞枫晚强调道,「想法都赤裸裸写在脸上。」
「……」
这家伙的占有欲还是一如既往得强。
「你没有吗?」时鸢问道。
「那能一样?」俞枫晚反问。
确实不一样,时鸢想。
她一碰到这个人就会沦陷,毫无反抗的余地。
最后,俞枫晚低喘着问道:「鸢鸢,你有想我吗?」
他抱着对方,动作像急风骤雨,时鸢被撞得支离破碎,呜咽着回应。
「不需要想……」
「为什么?」
「全世界哪里都是你。」她闷闷道,「根本躲不开好吗……」
「嗯。」俞枫晚把她翻过来,吻她的背脊线,「那我的目的达到了。」
真是要命啊。时鸢想。
结束后,俞枫晚抱她去洗澡。
时鸢忍不住问:「昨天晚上也是你帮我洗澡的吗?」
「没有,你自己在浴缸里睡着了,我把你捞出来的。」
「……」
好像也没有太大区别。
看着时鸢那明显带有「你是不是做了什么」的探寻眼神,俞枫晚又咬了一口她的脖子,语调相当嚣张:「我才不会趁人之危。」
反正这个人一定是他的,把人抱回来的时候他就知道了。
他现在很有耐心,特别是在时鸢身上。
洗完澡后,时鸢趴在俞枫晚身上小憩。时光好像一下子回溯到了两年前,他们窝在S大附近的那间公寓里,俞枫晚坐在沙发上看对手的比赛,时鸢闭着眼半躺在他怀里,俞枫晚一边看屏幕,一边玩她的修长的指节。
如今的俞枫晚却没了看屏幕的心思。
光是看眼前的人,就完全看不够。
这时,时鸢的手机响了起来。是一通微信电话,上面显示的是「王澄体育新闻部」,后面五个字是时鸢给对方的备注,相当公事公办,而这显然让俞枫晚的心情变好了。
俞枫晚直接按下了接听键。
「喂?时鸢,你还好吗?下午我们还要开小组会……」
「我是俞枫晚。时鸢下午不去了,她请假。」
电话那头的人陡然听见了俞枫晚的声音,人整个儿傻了。
「她的任务不是给我写专题报道么?」俞枫晚道,「我会配合她的。」
最后丢下一句「就这样」,直接挂了。
时鸢全程没有打断俞枫晚,而是托腮望着他的脸,笑道:「这下满意了?」
「还行。」俞枫晚的眉梢上挑。
他伸手揽过时鸢的腰,低下头,以吻封缄。
亲吻迟到得太久,以至于令人难以餍足,更不知疲倦。
窗外的阳光投射下来,映照出两个人缱绻的影子,整个世界静谧无声,仿佛一张徐徐铺开的画卷。
第21章 十九岁
次日,温网正赛第二轮比赛日。
早餐时间,维亚在餐厅碰见俞枫晚和时鸢时,眼睛珠子都要瞪出来了。他伸出手揉了好几下眼睛,这才确定自己的视力没有出现任何问题,而俞枫晚已经淡定地帮时鸢拉开了椅子。
维亚颠儿颠儿地跑了过去,在时鸢的旁边坐下。
「小风筝啊?真的是小风筝啊!」他把时鸢从头到尾看了个遍,确保眼前的人就是当年的那一位、货真价实,然后一副喜极而泣的样子,「我好想你啊小风筝——」
在维亚即将扑上前去的那一刻,俞枫晚淡定地把他拉了回来。
维亚指着俞枫晚开始控诉起来:「我跟你说小风筝,都是他的错!他那个狗脾气,不允许我们打扰你,我都不敢主动联系你——」
「能闭嘴吗?」俞枫晚冷声道,「你一个犬科动物好意思说我?」
维亚重重哼了一声。
「好久不见。」时鸢笑了起来。
「你要吃什么?我去帮你拿。」俞枫晚对她道。
「都行。」时鸢突然想起了一些三年前的往事,补充道,「嗯,你俩分量的1/3吧……」
俞枫晚低笑出声。
这两个人在两三句话之间完成了一种微妙的心有灵犀。
过去的24小时里,时鸢觉得俞枫晚大有一种把她养废的趋势,不管任何事,就没有让她动手的意思,时鸢感叹这样下去只要一个月,自己就能四体不勤五谷不分。
俞枫晚去自助区拿早餐了。维亚没有挪窝的打算,直接举起手机开了前置摄像头:「来来小风筝,我们来拍照!」
时鸢:「?」
她刚抬起头,维亚就已经按下了快门。于是一脸灿烂笑容、摆着V字手势的维亚,和略略发懵、但又显得挺可爱的时鸢,出现在了同一张照片里。
维亚二话没说发了INS,并恶作剧一般笑了起来:「看看Victor要多久才能发现,嘿嘿。」
时鸢:「……」
所以难怪维亚长那么好看,妈妈粉占比却极高。俞枫晚说得没错,他就是个大型犬科动物,整天都在撒欢。
「这两年过得好吗?」时鸢另起了一个话题。
「你问我还是问他?」维亚托腮,「我一直都很好啊,但是他不太好哦。」
「……」时鸢微怔。
「复健真得特别疼,特别特别疼。明明以前可以很轻松完成的动作,一开始却要做得满头大汗。我根本不知道他是靠什么意志力完全康复的,不到30%的概率,换我我绝对坚持不下来。」维亚认真了起来,「小风筝,其实我们都不知道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他谁都不说,只说是他的错。你现在原谅他了吗?」
「我……」时鸢顿了顿,「当年,应该是我的错比较多。」
等她想要道歉的时候,已经迟了。
太晚了。对方已经把那扇门关上了。
重逢得很突然,她并没有和俞枫晚仔细聊过当年的事情。当初确实是她没有及时解释,一开始是因为不想耽误俞枫晚的比赛,而后既是因为被父亲的快速恶化所耽搁,也是因为她没有把心思放到俞枫晚的身上去。
那个人受了伤,第一反应是回来见自己,可自己却连他走路不稳都没看出来。
等到给他打电话想要解释的时候,听他劈头盖脸一顿冲,自己却又什么都不想说了。
大概是当时的精神压力真的大到崩溃,然后,她就提了分手。
其实那个时候,时鸢以为是气话。
但直到最后一刻,她得知温网赛场上到底发生了怎样的巨变,才真正意识到,一切早就走向了无可挽回的深渊。
她自顾不暇,以至于在最艰难的时候,没有陪在俞枫晚的身边。
再后来,就是长久地自我麻痹。
把大量的时间精力投入到创作中去,写下上百万的文字,和笔下的人物共情,让灵魂暂时地抽离现实世界……
「我以为他不愿意见我。」时鸢低声道,「但我见到他,又发现,好像不是我想的那样。」
「你不是可以轻易地看穿他吗?这次为什么没有看穿呢?」维亚问道。
「什么?」时鸢微愣。
「嘛,这可能是当局者迷吧。」维亚加重了语调,「听着,那家伙就是个笨蛋,人特别倔,还很容易自卑——他觉得自己配不上你啊,认为自己做了很差劲的事情,把你惹得很伤心;而且那个时候,他很有可能再也打不了球了,在他眼中,这跟变成一个彻彻底底的废物没有区别。按照他的性格,只会选择自己找一个没人的地方待着,把内心封闭起来,独自面对伤口。
「有件事我一直没跟你提过。三年前,我去S大找你们的时候,我以为你们已经交往了,可他却说没有,我觉得他在诓我。可你知道他是怎么回答的吗?——他说『没资格』。因为他真的认为,当时处于谷底的自己没有资格、也配不上你。这一次也是一样的,他还是觉得自己没资格。他就是这种要命的性格,五年前是这样,两年前也是这样。大家总说他更成熟,说我是小孩子的个性,可事实是他才是小孩子好吧?死小孩一个。」
时鸢怔怔地听着,倏然间就想起了很多往事。
尤其是她第一次去俞枫晚校外租的那间公寓的晚上,两个人坐在沙发上看电影,中间隔着一个人的距离,他在黑暗中默默牵住她的手,却又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一般。
那么小心翼翼,仿佛生怕被拒绝。
后来他说,「本来想起码拿到ATP正赛资格再这样做」……
他真的是这样的人啊,时鸢想。
自己明明早就知道的。明明早在三年前,她第一次坐俞枫晚的车去机场,就在那短短的路程之中,看见了俞枫晚坚硬外壳下所包裹着的孤独、脆弱与自卑。
你以为他不要你了。你以为自己太过分,所以他才删了你,甚至不给你转圜的余地。可事实上是他自己觉得没资格,所以才跟你切断了联系。
当年他也是这样。明明那么想回到球场,两年里体能训练从来就没有停止过,却依旧独自来到S大,周围几乎没有人知道他曾经打网球。
现在他还是这样。自卑、孤独、倔强,说走就走,什么都要一个人扛。
……果然是因为当局者迷吧?当初作为旁观者,一眼就能看懂的事情,如今发生在了他们两个人之间,就看不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