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鸟松米
“你不是都知道吗。你表妹很介意我的存在,所以我找个男人谈恋爱,证明我不惦记我哥了,所有人就都满意了。行了吗?”
她有点恼火,所有的情绪都积攒在这里,说完想推开他下去。
没推动。
贺庭洲垂眸看着她:“那跟我谈。”
霜序忍耐的表情瞬间变成错愕,人都呆了:“……什么?”
“用不用给你买个助听器,小聋子。”贺庭洲捏住她一只耳朵往外拉扯,一字一顿清晰地说:“跟我谈,听见了吗?”
听见了,无法理解而已。
霜序只觉得哪哪都别扭,用手背推开他的手:“为什么。”
“你不是缺男人。”贺庭洲撑着桌面,漫不经心的样子,“你说巧不巧,我刚好是个男人。”
天底下的男人多了,贺庭洲是其中最不可控、且最危险的一个。她是有多想不开,利用他来当幌子。
再说,他怎么可能那么好心。
“你又想戏弄我什么?”霜序两只眼睛里写着防备,“我交了男朋友,我干妈就放心了,你表妹也能放心了,这样对大家都好。你不用对我冷嘲热讽,这事跟你没关系。”
贺庭洲冠冕堂皇地:“怎么跟我没关系?事关我表妹的幸福,我这个表哥不做出点贡献,是不是说不过去。”
贡献什么?贡献自己做她的挡箭牌?
霜序差点被他的逻辑绕进去:“这是两码事。”
“为什么是两码事?”
霜序想跟他掰扯道理,还未张口就撞进那对墨黑的深眸。
他背光而立,霜序被笼罩在他的阴影里,一霎间只觉得被卷入深邃未知的漩涡。
到了嘴边的话一下也忘了,想不起来自己本来打算说什么。
某种引力在他们对视的眼睛里发生,贺庭洲喉结动了下,虎口箍住她下颌,把她脸抬高了些。
霜序头皮蓦地炸了一下,迅速偏开头,躲掉他的手。
她吞咽一下,找回自己冷静的声音:“这种事还是不要牵扯到你比较好,会引起不必要的误会,以后解释起来也很麻烦。我不想我们的关系变得更复杂。”
她只是想找个人做挡箭牌,这个人可以是很多男人,但不能是贺庭洲。
如果把贺庭洲扯进来,性质就不一样了,事情会脱离她的掌控。
她有多大的本事,拿贺家太子爷做挡箭牌?
“我们什么关系?”贺庭洲问。
霜序说:“你是我哥的朋友,还是飞雪的甲方。”
贺庭洲看她一会,慢慢直起身,手从她身侧拿开,人也从她面前退开。
他捡起桌子上的烟盒,拿了根烟出来咬住,擦燃打火机点上火,随手扔回桌子上。
他抽了两口,染过尼古丁的声线比水都淡:“走吧,送你回去。”
“我叫了代驾。”霜序自己从台面上跳下来。
贺庭洲看她一眼,没再说什么,勾起椅背上的外套,拉开门走了。
代驾是一个话很少的大姐,一路都很安静,回到松明路9号,玄关的感应灯自动亮起。
霜序脱掉鞋子,趿着拖鞋穿过空无一人的横厅,走进卧室,倒在被子上。
她喝得不多,脑子却很乱,一会想起付芸,一会闪过魏谦精明的脸。
贺庭洲……
他当时是想吻她吗?
怎么可能呢。大概她又理解错了讯号。
霜序询问舒扬是否有适龄的单身男性朋友时,小廖在旁边一惊一乍:“什么?!你还需要别人给你介绍男朋友?你的朋友圈里一条鱼都没有嘛?”
霜序摇头:“我的朋友圈像我的鱼缸一样干净。”
只养过一只乌龟,乌龟还走失了。
“真是暴殄天物!”小廖恨铁不成钢,“我要是长你这样,我一次谈六个帅帅的男朋友,周一到周六轮值,周日我休息。还要养一池子的鱼,看腻了就换条新的。”
霜序对男人从来没感兴趣过,她在情窦初开的年纪发现自己喜欢沈聿,甚至没有机会亲口告诉他,就被宋乐颜剖开示众。
被流放在国外的那几年,她连朋友都懒得交,何况是男人。
鱼到用时方恨少。
那天之后,魏谦对霜序展开了热烈的追求攻势。
每天早晨都有一捧最新鲜的玫瑰花送到飞雪,可谓大张旗鼓,付芸跟王嫂在家里都知道这事。
霜序回沈家吃饭的时候,王嫂十分开心:“这魏总是对咱们霜序小姐一见钟情了吧?”
“那是应该的。”
付芸看得出来高兴,霜序在餐厅安静喝粥,犹豫半晌,终究没说不喜欢魏谦的话。
魏谦追人追得太高调,周五晚上,霜序接到了沈聿的越洋电话。
先是几句像往常一样的关心和闲聊,过会,他提起这件事:“这几天在相亲?”
霜序“嗯”了声。
“接触得怎么样?”沈聿问。
第65章 相信哥哥好不好?
不好,不喜欢,不想见。
以前有任何心事都可以对他讲,有任何委屈都可以向他寻求安慰,现在却只能说一句违心的:“挺好的。”
“什么时候学会撒谎了。”沈聿说。
霜序没想到被拆穿得如此之快,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扣着手指问:“是子封哥跟你说的吗?”
沈聿的声音被电流同化,听来有种平泛的淡漠:“不是告诉你,有事就打给我。”
“只是个相亲而已。”霜序说,“不是什么大事,没必要专门跟你讲。”
电话那端是一片静默,过了片刻,沈聿才道:“不喜欢就不见,不要委屈自己。你还小,没到需要相亲的时候,妈那我会解决。”
谈不上委屈,只是为了寻求一种和平,成年人的世界,谁都没办法百分百地如意。
任性是十七岁之前,处处有人宠着时的特权。
霜序语气平稳地道:“哥,我没有觉得委屈,我已经二十二了,相亲也没什么。而且他人挺优秀的,干妈选的人……”
她没说完就被沈聿打断:“喜欢他?”
霜序哑了哑。
“小九,哥哥带你回家,把你养大,不是要你受委屈的。”
沈聿嗓音低下来,霜序忽然想起第一次在街头相遇,她哭得泪眼朦胧,他温柔而耐心的语气。
她鼻腔蓦地一酸,夺眶而出的眼泪根本来不及压制。
“不管为了什么,都不需要你牺牲自己。你只要开心就好,别的什么都不用管,麻烦都交给我来处理。”
沈聿说:“相信哥哥好不好?”
眼泪无声地淌了满脸,霜序把喉咙里的哽咽藏住,闷闷地“嗯”了声。
挂完电话,霜序把脸埋进枕头上,无声无息一动不动。
她知道自己有多幸运,才会在八岁那年遇见沈聿。
偶尔极少数的瞬间,会自暴自弃地想,是不是没有遇到他更好?没有拥有过的东西,就不怕被夺走。
手机在旁边叮了声,她摸索过来,抬起脸的时候,枕头上濡湿一片。
是魏谦发来的消息。
【你这几天是不是很忙,总是约不到你,明天能抽时间一起吃个饭吗?】
霜序思考片刻,回了个:【好】
翌日过了约定时间半小时,魏谦打电话问她在哪,说来接她,彼时霜序已经坐在他预订的法餐厅里。
“我已经到了,你直接过来吧。”
霜序又在餐厅等了四十分钟,魏谦才姗姗来迟,一边坐下一边道歉:“不好意思,路上实在太堵了。”
霜序对他今天的迟到并未介怀,她本来就是打算当面把话说清楚的。
“没事,我正好理下头绪。”
兴许是迟到了赶时间,魏谦点餐时并未询问她的口味。
霜序的的确确等饿了,而法餐上菜的程序十分讲究,第一道开胃前菜鹅肝。
她喝着酒,思考在第几道程序提那些令人不快的话题比较好。
服务员撤掉盘子,送上副菜,法式焗蜗牛。
还好主菜点的是牛排和海鲈鱼,她还是可以吃的。
但在上菜之前,魏谦拿出一只很精致的扁形盒子,递过来。
“本来想吃完饭再送你的,不过我迫不及待想要看你收到时的表情。打开看看。”
霜序打开,盒子里是一条钻石项链。主石目测有五克拉左右,围镶一圈碎钻,钻石的光芒在灯光下华丽闪耀。
“抱歉,我不能收。”她把项链递回去。
“你可以收。”魏谦说。
“你应该看得出来,我很喜欢你,如果你不讨厌我的话,我想我们的关系今天可以确定下来。你是我的女朋友,礼物有什么不能收的。”
一条项链换一个女朋友,他的确很会做生意。
“你喜欢我什么?”霜序问,“我们才第二次见面,你甚至都不了解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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