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竹枳
……也是薄祁闻接的?
他还帮她请了假?
可是,他为什么对自己这么好,就因为那一声薄叔叔?
温燃云里雾里间有一点受宠若惊。
偏偏白萍生冲她暧昧地笑,“跟哥说实话,你跟老薄到底啥关系?别搪塞我什么资助人啊,我可不信。”
温燃抬眸看他,“他都跟你说了?”
“说了啊,昨儿你来之前就说了,资助过的女学生嘛。”
温燃眸光轻闪。
心口似有什么一寸寸碎裂开来,露出柔软的底色。
所以,薄祁闻早就知道她是谁,他跟她一样,一直以来都在揣着明白装糊涂吗?
见她迷茫发呆,白萍生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问你话呢。”
温燃目光终于落到他身上,“什么?”
白萍生拉着个脸,相当无语,“你丫的跟薄祁闻一个德行。”
温燃:“……”
饭后北城下起雨,雨滴噼里啪啦敲打窗棂,天色灰拉拉的没生气。
温燃百般情绪糅杂在心口,直到上车,脑中还在回荡白萍生的那番话。
还是周助主动开口问她回A大的哪个校区,她才回过神来报上地址,又问,“先生今天会去工作室吗?”
“不确定,你要见他?”
温燃面色有些不自然,她其实有很多话想问他。
可她也清楚自己的身份。
薄祁闻那么忙,不是她想见就能见,更没有什么理由必须见。
压下心中淡淡失落,温燃摇头,“没事。”
周擎却开口,“但你要回去上班的话,肯定能再见到他,Amy姐不是一直求你回去吗,你不回去上班,她都要被辞退了。”
温燃不解,“她要被辞退?为什么。”
"先生罚她呗。"
周擎笑了下。
话到这里,就算再迟钝,也能想通之前Amy对她是怎么一回事。
温燃蜷了蜷手指。
那股受宠若惊之感再度浮现上来,却不知如何消解。
A大离会所不算太远,过了早高峰,很快就到达目的地。
温燃在一条郁郁葱葱的街道下车,转身朝校门口的方向走,身后却忽然响起周擎的声音。
停下脚步,她扭头就看到周擎开着那辆宾利停在路边。
周擎匆匆下车来到她面前,温燃正要问他怎么了,周擎就递给她自己的手机,说,“先生的电话,快接。”
彼时车流涌动,前方拥堵处响起几声不耐烦的鸣笛声,温燃不知怎么竟耳鸣了一瞬。
再回神时,她已经把手机贴在耳畔,声音和心跳交融着开口,“先生。”
电话那头是男人熟悉的声嗓。
薄祁闻语调一贯的优雅从容,染着一点玩世不恭,“叫我什么?”
磁沉的嗓音透着颗粒感,撩拨而不自知地落在她耳边。
温燃瞬间语塞。
薄祁闻知道这小闷葫芦什么德行,无伤大雅地勾勾唇。
车窗外,钢筋水泥打造城市森林飞驰而过,他低眸随意翻着企划书,云淡风轻道,“昨天怎么叫的,一醒酒全忘了?”
很正常的对话。
可因为是他说的,温燃只觉难以招架。
她想到昨晚她抓住的那只修长温润的手,想到他怀里,属于男性的沁人体味和体温,心跳就不知不觉加快。
偏偏这时鸣笛声更响了。
那车停的位置本就禁止泊车,当下更是把不宽阔的马路堵得拥挤。
后面那辆车的司机探头出来,正准备开骂,结果看到车牌号,又缩了回去,改成不停按喇叭。
就是那一刻,温燃鬼迷心窍。
她轻吸了口气,说,“先生,你的车碍事了,最好马上开走。”
薄祁闻也听到喧闹的喇叭声,猜到个大概,好整以暇地哦了声,“那怎么办。”
他说的怎么办。
自然是这通电话。
温燃攥住掌心,努力让声音听起来自然些,“……这样吧,您电话是多少,我给您打回——”
话还没说完。
温燃就听到薄祁闻磁性清越的嗓音,不紧不慢地念出一串数字,动听得像在念一段缠绵耳语。
“157”
“462”
剩下的几位,是一串重复数字。
也是后来,温燃才从白萍生口中得知,薄祁闻对外联系的从来都是秘书特助的手机号。
他本人的号码,是圈子里出了名的千金难求。
然而,那天的“惊喜”远不止于此。
就在当晚,温燃洗完澡准备去便利店兼职时,再一次接到了薄祁闻的电话。
男人嗓音慵懒磁性,似是沾了酒意,几分倦怠,“睡了没?”
这会儿又不是白天拒接她几次电话日理万机的大忙人了。
温燃按捺着心跳,抬眼看向眼墙上的挂钟,语气平直道,“……薄先生,现在才六点半。”
听出她的气闷和故意生分,薄祁闻轻轻一笑,语气有种哄人的味道,撩得人心颤,“不是说要报答我。”
“……”
“怎么还生气?”
第12章 玫瑰松糕
薄祁闻说她生气,不是没道理。
毕竟白天是他给了温燃电话,结果温燃打回来,他反倒不接了。
要是一次也还好。
薄祁闻鸽了温燃三次。
那天上午,薄家请了国内几位知名的角儿来老宅表演,为了配这正宗苏州评弹,摆了两大桌姑苏小吃。
往日冷清的薄园罕见地热闹起来。
满园除了回来赴宴的薄家子弟,还有准备结姻亲的梁家上下。
薄祁闻从公司一回来,就被叫去陪梁家老爷子下棋。
坐的是亭榭雅座,下的是和田玉围棋,饮上好的信阳毛尖。
姑苏小曲儿吴侬细语地唱。
台下女眷们说笑甚欢,不是聊彼此新作的旗袍马面裙,就是聊新拍卖下来的珠宝玉石。
男人们多是一本正经地聊生意,看似谈笑风生,实则暗藏玄机。
薄老太太和梁家幺女梁碧君坐在一起。
老人家难得慈爱地拉着她的手聊天,听不清在聊什么,只知道聊着聊着,一起朝薄祁闻那边看。
薄祁闻长腿交叠坐在棋盘面前,持子凝思
,清冷儒雅的风姿倒真配得上“神采英拔,英英玉立”八个字。
即便梁碧君是圈中出了名知书达理矜持自重,也在看他时怯上眉梢,目中含情。
后来也不知谁提议,让梁碧君给父亲送糕点过去。
梁碧君挑了薄祁闻可能会喜欢的玫瑰松糕、薄荷糕、猪油糕团,可能是太紧张了,放糕点盘子的时候,一下把薄祁闻的手机碰掉了。
矜贵的玩意儿竖着砸向地面,一个寸劲儿的功夫,折叠屏幕就碎成了蜘蛛纹。
好巧不巧的,温燃的电话就在那会儿打来。
梁碧君先一步叫出声,手足无措地把手机捡起来,却不小心碰了静音键,阴差阳错地把电话挂断。
梁老爷子平时就对孙女管教严格,见她笨手笨脚的,开口就训她怎么这么不小心。
薄老太太听见动静,过来撑场面,笑说手机而已,祁闻再买个新的就是。
梁碧君咬着唇跟薄祁闻说对不住,要赔给他。
两边老人这会儿倒是不说话了,彼此心照不宣地故意看戏。
奈何薄祁闻不接茬,从头到尾都是那副不咸不淡的模样。
即便说了不碍事,也没什么情绪,连正眼都没瞧她,把手机交给周擎拿去换屏幕,到了傍晚,手机才重新送回到他手中。
薄祁闻那时被几个小辈敬酒敬得几分醉玉颓山,拿起手机的第一件事,就是看来电,这才注意到温燃给他打了三通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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