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竹枳
二十出头的女生,瘦高窈窕,踩着八厘米的高跟鞋站在温燃面前,眼神睥睨,“普通店员傅北宸为了见你喝了酒也要开车?普通店员傅北宸把你弄工作室去?”
他们这个圈子。
情爱不重要,名声和面子最重要。
像郑新柔,不见得多喜欢傅北宸,但她不允许傅北宸打她的脸,更不许傅北宸把人塞到她眼皮子底下去,闹得北城人尽皆知,丢尽她脸面。
所以她才对手无缚鸡之力的温燃出手,撒气。
温燃也只能冷静平和地解释,“我想您误会了,傅北宸是我大学同班同学,他把我介绍到工作室,只是出于同情。”
她嗓音清透,如玉石相撞,掷地有声。
如果不认真琢磨,还真听不出她其实也会害怕。
郑新柔只觉她不卑不亢的漂亮脸蛋让人心烦,恨不得把手上红酒洒到她头顶教训一顿,可转眼瞥到她胸前的工作室铭牌,又有几分忌惮。
不知谁提议,说既然是店员,那就帮我们新柔试试衣服吧,正好还有几套拍杂志的泳装没试,你们身材差不多,不然帮个忙?
挺挑不出错儿的话。
语气却耐人寻味。
随之而来的是几个男生阴阳怪调的起哄声,有人还拍起巴掌,用手机不怀好意地对准温燃。
这样的凝视让人心生恶寒。
温燃唇瓣紧抿,往后退了一步。
郑新柔眼神玩味地逼近,用所有人都听到的阴戾声音说,“怎么,给傅北宸看就行,给我们看就不行?”
身后的谑笑声更重了。
所有人看待她的目光都带着刻薄,就好像在看个便宜货。
偏偏温燃一身坦荡不屈,就那么直直迎着郑新柔的视线,眼中几分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的滋味。
她说,“郑小姐,您是客人,我是店员,我的工作职责仅是过来给你送衣服,希望您说话放尊重些。”
话音落下。
落地窗外响起一道闷雷。
滚滚浓云沉积成一片灰败郁色,转眼间,一辆连号宾利穿过自动感应大门,稳稳停在别墅前。
郑新柔完全没察觉到风雨欲来,只知道自己努力压制的火成功被温燃点燃。
她望着那张清纯却有韵味的脸,眼里突生恨意,抬手就准备一个巴掌甩下去——这是她相当擅长的一件事。
温燃在那一秒也已经认命地闭上眼。
她想,如果能用一时屈辱,保住她的人身安全,她心甘情愿。
可那天的最终,郑新柔没能得逞,谁也没得逞。
就在她巴掌落下的瞬间,密码锁滴答一声。
下一秒,智能门打开,一道低沉清越又压迫感十足的声线,在无形中钳制住所有人。
“郑新柔,适可而止。”
“……”
温燃心口倏地跳快一拍。
就是那刹,她看到白衫黑裤薄祁闻,身形鹤立,仪态翩翩地出现在门口。
比起上次,他戴了副更显斯文的无框银边眼镜,宽肩窄腰,双腿修长,颇有旧时世家公子的风雅贵气。
他身后,是一身黑色西装的特助周擎。
不止她,在场所有人都愣住。
他们几乎一同从沙发上弹起来,面色慌张又参差不齐地说着薄先生好,满脸对权贵的畏惧。
最惊讶的是郑新柔。
她哪还有半点骄横跋扈的样子,惊慌收回手,紧张得舌桥不下,“薄叔叔,你怎么来了。”
薄祁闻朝中心款款走来,慢条斯理立于她身前。
男人近乎一米九的身高,压迫感极强,一双桃花眼黑白分明,居高临下地审视着她,眸色寂穆如渊。
郑新柔胆寒心怯,不敢再说下去。
空气亦近乎窒息地静默着,没一个人敢动。
那时所有人都觉得,薄祁闻是奔着郑新柔来的。
他这样圈中少有高风峻节的世家公子,向来看不惯身处高位的人欺侮底下员工,但凡见到,都会管束两句,更何况是作为晚辈的郑新柔。
可偏偏这次。
薄祁闻视线只在郑新柔身上停留很短暂的一刹,旋即便掠过她,眼波轻似羽毛般,落向站在她身后的温燃。
还是那张不施粉黛却清丽白皙的脸,眼底的冷静疏离在当下场合有种格格不入之感。
全身上下写满矛盾的防备。
两人隔着郑新柔四目相对。
僵持几秒,薄祁闻噙起嘴角,早把她看透般,玩味地开腔,“也知道害怕吗?”
男人嗓音磁柔,像子.弹在心上不紧不慢地开了一枪,击中得温燃心尖一颤。
明明他在戏谑她。
她却从他眼中读出一丝特别的垂怜。
第6章 高山白雪
薄祁闻这人,平日虽儒雅随和的一面居多,可身边熟悉他的人,没一个敢仗着他纡尊降贵的善待,借坡下驴。
所有人都知道,这位薄家最年轻的掌权人,底色是冷的。
他是疏离的,淡漠的,凉薄的,心狠的。
他不喜欢锋芒毕露。
所以他尽量显得平易近人,即便一掷千金做慈善,也只是他想做,并不代表他随时,随地,对谁,都会这样温蔼宽厚。
对于他不在乎的,他更喜欢隔岸观火。
所以那天所有人,都感受到了薄祁闻对温燃的不同。
就好像薄祁闻出现在这儿,是为了护着她。
连郑新柔都呆视起两人,诧异于这个温燃到底什么来头,居然能得到薄祁闻的关注。
温燃却没想到在这儿遇见薄祁闻。
被男人漫不经心端量着,她脸颊爬上一抹薄晕,心也酸酸胀胀起来,声音透着一丝拘谨。
她说,“谢谢先生关心,只是一点工作上的摩擦。”
即便到这种时候,也还是顾全着大局和体面,真不知道她是太善良,还是太懂人情世故。
薄祁闻感喟她不可捉摸的心思,轻轻笑了。
旁边的郑新柔哑口无言,挺意外温燃没告状,毕竟刚刚她那眼神,可不是什么好拿捏的软柿子。
总归是忌惮薄祁闻的。
郑新柔解释说,“就开个玩笑,想让她帮忙试试衣服,她不愿意就算了。”
说完也不敢看薄祁闻。
眼神乱飘着。
薄祁闻谛视起她来,眼神凉薄,“她过来帮你当模特。”
“……”
“那甲方要你做什么。”
郑新柔头更低了,她闷闷道,“薄叔叔,我错了。”
那一声叔叔,不像认错,更像撒娇。
温燃观察着薄祁闻的反应,却发现他好像并不吃她这一套。
薄祁闻懒得搭理郑新柔,看向沙发那边,七八个男男女女,都是郑新柔的狐朋狗友。
有圈子里名声狼藉的富家子弟。
还有几位,是集团娱乐公司旗下的网红。
平日里,郑新柔母亲就劝郑新柔离他们远点儿。
郑新柔偏不听。
郑母担心她被带坏,没少跟薄祁闻念叨,薄祁闻往常没当回事,如今看来,是不得不管了。
男人睨了郑新柔一眼,“上楼。”
“……”
郑新柔脸都吓白了,一个劲儿地朝朋友使眼色。
可那些人,要么仰仗薄氏吃饭,要么等着巴结薄氏,哪有一个敢吭声。
就连温燃都不敢乱动。
有那么一刹那,她想跟薄祁闻说自己先回去了。
可看到男人望而生畏的高大身影从自己面前掠过,又把话咽了回去。
说如何,不说又如何。
他连看都没看她一眼,他并不会在意她这个人的去留。
看着薄祁闻和郑新柔上了电梯,温燃知道她也该走了。
没想到那群刚刚还冲她耀武扬威的男女,动作远比她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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