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赛克 第10章

作者:钦点废柴 标签: 都市情缘 情有独钟 欢喜冤家 正剧 现代言情

  然后男人们蒙住眼,轮流摸胸识人,猜错名字的自罚三杯——酒就这么推销出去了。

  这只是暖场游戏。

  “听愣了?”还是那道声音。

  马霜痕的脑袋砸回枕头,“当男人可真舒服。”

  室友发话:“所以啊,看好你男人。”

  “他敢犯错,我就枪毙他。”

  马霜痕清楚自己说的是谁。

第8章

  昨天那道冷静的声音叫展红云,长相清秀,个头小小,21岁,其他信息不详,很少谈论自己,连读过高中也是说漏嘴。马霜痕的人设也是高中学历,说话俏皮多于粗鄙,展红云似乎挺乐意亲近她。

  展红云没谈过恋爱,说看多了水色他乡的男客,更加没有恋爱的欲|望,男人都一个叼样,她只想多存点钱。

  “钱存够了有什么打算,我就想回老家结婚。”马霜痕替冯小南说,也为后续离职做好铺垫。

  “存够了再说。”展红云又守口如瓶。

  马霜痕又问她,刚入职时,鸡头有没有怂恿她去陪酒。

  展红云:“有啊,怎么没有。只要不是条件太差,都会问愿不愿意陪酒。条件差点也没事,他们会推荐整容贷,预付工资让你先整好了,以后再慢慢还。”

  马霜痕故作惊讶,“万一整失败了怎么办?”

  “自认倒霉啊,整容费用还是要还。”

  展红云耸耸肩,又强调一遍她才不会陪酒,只要存够钱就走。她已经来水色他乡大半年,最多坚持到过完暑假就走了。

  暑假的表达有些微妙,如果打工多年远离寒暑假,一般多用月份表示时间,只有刚出校门不久才会保留这种说法。

  马霜痕试探,“你还在上学吗,我感觉你应该读书挺好的样子。”

  展红云怔忪一瞬,摇头说要忙去了。

  她在撒谎。马霜痕可以用女人和刑警的复合直觉肯定。

  展红云跟马霜痕八卦了许多水色他乡的轶事,从信息提取和表达能力来看,她确实胜其他服务员一筹。

  庞秋怡最近老往保安队钻,四处打听摩旅的事。据说因为她认识一个男客很喜欢机车,她想多了解这方面的信息,增加共同话题,如果幸运的话,她就不用陪酒了。

  包养在陪酒小姐间并不稀奇,有些当红小姐突然消失,大可能被哪个大老板包了。这一行来钱快,欲壑难填,即使年老色衰性病缠身也有自己的小市场,被打击过也能换个地方继续开张,除非想不开找老实男人结婚,很少小姐有见好就收的理智。

  展红云也察觉到马霜痕的异常,“你好像对秋秋很感兴趣?”

  马霜痕风轻云淡,“谁叫她对我男朋友很感兴趣。”

  展红云笑了笑,打消疑虑。

  花雨剑和蒙大利在外一路盯梢,庞秋怡的确经常上陌生男人的机车,起初以为是跟男客约会。整合里外探到的线索,推测庞秋怡可能在帮庞东洋准备交通工具。庞东洋驾驶五菱宏光离开海城,有可能换乘其他交通工具继续逃亡。

  “机车跟面包车比有什么优势?”温赛飞的疑问更像对马霜痕的考核。

  马霜痕想了想,“优势暂时没想到,缺点一大堆,大冬天还选择‘敞篷’的机车,确实难以理解。”

  温赛飞心中有了想法,不着急公布答案,引导她继续思考,“今天几号?”

  “1月25日。”

  话毕,讲话的和说话的都愣怔一瞬。

  七年前的今天,他们在烧烤店第一次打照面。次日凌晨,嘉禾路发生了震惊海城的杀人焚尸案,他们目睹了爆炸现场。

  “春运开始了。”温赛飞点醒她,重新将她带回朱子白绑架案。

  马霜痕恍然,“高速天眼多,庞东洋跑不了。国道上交警设卡查车和疏通的情况比以往多,如果改成摩托,他大有可能抄小路或者山路。”

  温赛飞点头,“还有一点,他有可能不需要带那么多‘行李’了。没有固定安全的场所,拆整为零的可能性比较少,‘行李’应该是整件抛弃。”

  马霜痕怔了怔,“你是说,他已经处理掉了朱子白的尸体?”

  温赛飞没有颔首,准备补充的一句被马霜痕抢白——

  “只是老刑警的直觉,我知道,没证据之前不能往外说。”

  冬阳稀薄的大清早,他们在海滨公园的长凳上吃着汉堡讨论,游人稀少,环境相对安全。庞秋怡也已外出,由花雨剑和蒙大利盯着,他们才算换班。这几天他们的作息与庞秋怡一致。

  早餐纸袋放在各自身旁,中间别无他物,外套宽大,他们看起来亲密无间。

  手机上是视频组反馈回来的庞东洋驾驶五菱宏光离城可能路线图,温赛飞不时放大细看,忽然说:“我也没多老……”

  马霜痕可没顺他的意解释只是老经验的老,明显带着个人情绪,“你以前嫌弃我小,你就是老。”

  这已经是她第二回 旧事重提。

  温赛飞:“多久前的事了,那么记仇……”

  有人偏偏哪壶不开提哪壶,“你比我大7岁,是不是30了?”

  温赛飞:“下个冬天的事,急什么。”

  马霜痕嘿嘿一笑,倏尔收敛,“小飞哥,明天早上我能不能请假半天?”

  温赛飞顿了顿,点头,拎起热咖啡眺望渺渺海湾,“七年了……”

  “是啊,”马霜痕淡淡说,“我从高一学生变成了见习警员,你从见习警员变成了重案队中队长。”

  “案子还是没破……”

  “总有一天会水落石出。”

  他们四目相交,一个满眼歉意,一个饱含希望,那么矛盾,又那么和谐。

  温赛飞受不住似的,先挪开眼,第一次跟她正面谈及案子和她的职业,“我不是打击你,你应该知道,案件侦办亲属要回避。”

  “嗯,”马霜痕也望向远方,“我只是想离他们近一点。”

  马霜痕倒是不着痕迹离温赛飞又近一点,要咬耳朵说悄悄话似的。

  温赛飞一记如常冷漠的眼神截住她,“卷宗也不能看。”

  “……”

  马霜痕俏丽的五官皱成一团,无声无息挪回原位。

  1月26日,今年没有霜的痕迹,海城23年来最冷的一天刻在她的名字和心里。

  马霜痕一袭黑衣,捧着两束素白的菊花,打车来到盐山墓园。

  “珊珊——”

  墓园入口,两道熟悉的身影在等待,一道呼唤,一道招手,怀里捧着同样的花束,还有一袋元宝纸钱。

  “小姨,阿弟。”

  马霜痕含笑走近,“我以为你们赶不过来了。”

  马淑瑜笑道:“我倒以为你在外地出任务,微信没有回复,电话打不通。”

  无论多少次见到小姨,马霜痕都要恍惚一瞬,以前有次半夜惊醒,还直接喊了妈妈。谁叫她和马淑瑾是同卵双胞胎。

  言佑嘉说:“我姐就算因公隐匿,都会偷溜出来的。”

  马霜痕随口道:“还真给你猜对了。”

  三人一齐往墓园里走,马霜痕站中间,一边挽着马淑瑜,一边给言佑嘉揽着肩膀。

  越往墓园深处走,闲聊声越低沉,直到缄默不言。

  合葬墓前早摆上一束新鲜的菊花,不具名,不迟到,年年如此。

  墓碑上刻着两个卒日,彭建和的是1月25日,马淑瑾的是1月26日,孝女彭佩珊泣立,马霜痕上了大学后才想通缘故。父亲在爆炸前已经死亡,母亲尚有生命体征,终究敌不过大火。

  马淑瑜跪在墓前烧元宝纸钱,“姐姐,姐夫,珊珊今年参加工作了,成了一名光荣的人民警察。你们的案子,珊珊和我们会努力到水落石出那一天。希望你们在天上保佑珊珊健健康康,每一次出任务平安回家。”

  冬风听懂了亲人的思念,摇曳着花瓣,捎走了灰烬。

  马霜痕伫立墓前,久久不语。

  出墓园的路上,三人交换动态。马淑瑜的生意逐渐从北方的丰城移到南方的海城,年后大部分时间在海城办公室。言佑嘉刚考研完,没有意外的话,也会在海城读研究生。以后和她凑成特殊的一家三口。

  至于马霜痕,不知道什么时候学会报喜不报忧,只说跟韩弋感情稳定,工作上领导和师父都照顾有加。

  手机在马霜痕抵达墓园的那一刻响起,是工作机,唐冰龙来电。

  她登时变得鬼祟,“喂,什么事?”

  温赛飞:“忙完了?”

  马霜痕奇道:“你怎么那么心有灵犀?”

  温赛飞不接她的话茬,“过来东区入口,我车停这。”

  唐冰龙可买不起代步车,两个轮子都买不起。

  马霜痕放心问:“小飞哥,有新情况了?”

  温赛飞:“发现疑似朱子白尸体了。”

  马霜痕挂了电话,“小姨,阿弟,我要归队了。等忙完这一阵再跟你们吃饭。”

  马淑瑜说:“你先忙,反正以后都在海城,不着急赶这一餐。珊珊,你刚才说的小飞哥,是管姐姐案子那位温警官吗?”

  马霜痕本来不想透露太多,让他们报太大希望,只好说:“现在已经是重案队中队长了,我的非直属领导。”

  然后紧忙作别。

  以生意人的办事风格,马淑瑜说不定又怂恿她逢年过节给温赛飞送礼,让人家对自家案子多上心一点。难怪过去两三年温赛飞都躲着她。

  马霜痕坐上温赛飞的丰田离开盐山墓园,也不知道顺路接她还是一直等她。

  “谢谢你的花,两三年没机会跟你说谢谢了。”

  温赛飞低沉道:“等案子破了再说吧。”

  马霜痕笑了下,“两码事。”

  案子虽没破,无论作为办案警官,还是马霜痕的朋友,温赛飞这些年所做的一切可圈可点。

  案发那年,温赛飞还是能力不足权力没有的见习警员,能做的也是打杂——那段时间,她就是他的工作内容。

上一篇:趁春夜未燃

下一篇:返回列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