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十里吞风
玩到晚间?十点多,棠妹儿要回去了,她和靳、庄两家人告辞出来,婉拒了管家送人的热情。
她的车停在?宅邸外围的停车坪上,穿过花园,她去取车,万籁俱静的私人道路上,忽然亮一道光。
棠妹儿回头去看,手背挡在?眼?前。
浓郁树木阴影里,停着辆黑色豁亮的车,像静待猎物的黑豹。
棠妹儿脚步稍顿,朝着它走过去,她的第一反应是黄伯要带话给?自己,等她靠近,后?座车窗落下?来,棠妹儿的脸慢慢亮起来。
“靳生??”
“上车。”靳斯年平淡开口。
惊喜与?礼物,这才?是平安夜存在?意义。
棠妹儿拉开车门钻进去,一直钻到靳斯年怀里,他的大衣里除了淡淡的冷香,还有风霜味。
“你不是早晨才?走的吗?怎么现在?就回来了?”棠妹儿仰着小脑袋去看靳斯年。
男人表情很淡。
不然呢,他总不能说,飞机落地机场的一刻,他就后?悔了吧。
拿行?李时,每搬一个箱子上车,对方工作人就会鞠躬,鞠躬四十几次,车队终于离开机场;
去酒店的路上,钟芸换了双红色运动鞋,那颜色极端碍眼?;
后?来入住酒店,经理说下?午茶里有黑森林蛋糕时,靳斯年终于忍无可忍。
所有安排单独拿出来,好像都没什么,但今天凑在?一起,靳斯年自己都不知道,他有这么多忌讳。
最后?,他随便找个借口,说公司有急事,当即返回札幌机场。
只为了,在?平安夜结束前,买最近的航班赶回来。
靳斯年:“看你买了那么大一颗圣诞树就知道了,Mia贪心?,愿望有一间?屋那么大。”
棠妹儿声音发粘:“可靳生?还不是帮我实现了。”
“现在?知道叫靳生?了?”
棠妹儿只是笑。
非要在?太平洋兜一圈才?明白,她的圣诞愿望是留下?他,而靳斯年也想被留下?。
他终于把手搭在?她腰间?,收紧。
源源不断的温暖,从男人身上渡过来,棠妹儿眷恋汲取,像跋涉了千万里路的人,终于遇到一片绿洲,要将这份快乐捧过头顶。
棠妹儿双手夹住靳斯年的脸,小心?翼翼轻吻在?他下?唇,怕是梦,只敢浅尝。
靳斯年并未回吻,他目光看着她,“怎么样,老爷子请你一起过节,帮你体验家庭温暖,有没有很感动?”
棠妹儿摇摇头,“可能我天生?就是白眼?狼,纵使靳老有十分?真情,想拿温暖感化我,可我却没办法入戏。”
借别人的家庭,获取一丝温暖,终归是暂时的,不是不想沉沦,而是清醒的人无法说服自己。
棠妹儿看着他眼?睛:“孤独就是孤独,一万个人从身边经过,都没有意义,只有对的那个人,才?能稀释掉那份寂寞……”
寂寞正在?被稀释,以高?浓度的温柔。
眼?神已无法克制,靳斯年闭上眼?,如海般汹涌的感受几乎将他淹没。
他将人按入怀中,呼吸渐渐浓重。
遥远的教堂,钟楼荡起赞歌,圣人要永生?,凡人只求嵌合。
在?这个鲜红浓绿的夜晚,终于等来这一刻,跨山跨海,也要将对方拥入怀里,不然,千疮百孔的灵魂,要如何升入天堂。
第41章 就很会“不行不行,这个绝对不行。”……
和前?一晚带有强制色彩的欢爱不同,今晚的过程,双方都有点按捺不住。
在?车子里,碍于司机,他们?抱了一会儿,等?到了薄扶林道,乘电梯上楼时,明亮的电梯轿厢里,棠妹儿拿小拇指去勾着靳斯年的衣袖。
“昨晚睡那么少,今天靳生犯困没有?”
靳斯年眉宇平淡:“回程在?飞机上睡过一会儿。”
棠妹儿笑?笑?地做“哦”的口型。
靳斯年扬眉看她?,“你今晚格外得意。”
棠妹儿:“对呀,靳生帮我实现圣诞愿望,为什么不能得意。”
可以吃独食的快乐,靳斯年可能永远不会懂。
电梯门打开,棠妹儿摸出钥匙去开门,她?分?明感觉得到,自己每一个开门动作,全数落在?男人眼中。
喀拉一声,门锁打开,内心的猛兽也被?放了出来。
棠妹儿刚踏进房内,紧跟着就被?靳斯年按在?门上。
之前?,他们?做过很多露|骨的事,但好像从没有像今天,这么认真的接吻。
棠妹儿不得已,踮高了脚,往后退到墙边,男士皮鞋强势介入黑色高跟鞋之间。
靳斯年條然伸手,一把掐住她?的脸,心口微痒的感受,几?乎是?不受控地低头吻下去。
平安夜,原本就是?死亡与重生的同一天。
棠妹儿手臂紧紧搂住靳斯年的肩膀,深深回吻。
她?期待的一切,都在?这一刻兑现,内心无端想要感谢,感谢圣主圣灵,也感谢再一次忘关的窗。
冬夜晚风,空气送来清澈的寒意。
棠妹儿偎在?意中人的怀里,经年累月的疲惫,伴随彼此?互渡的温柔,早已冲淡到难以察觉。
——
早起,靳斯年家的厨师再次上门。
毕竟是?富贵窝里养大的少爷,司机厨师佣人,是?靳斯年生活里的标配,他看不上棠妹儿的服侍,棠妹儿自然靠后站。
早饭中西合璧,吃过后,厨师告退,棠妹儿检视冰箱里的水果。
她?想起昨晚在?靳府喝过的柳丁汁,又凉又甜爽,一时心动。
取了几?颗黄澄澄的果实,她?铺开架势准备榨汁。
靳斯年正好从书房出来,看到她?拿着橙子在?研磨器上翻来覆去的碾,他不自知地眉头皱起。
“怎么这样笨。”
棠妹儿抬头,刚要反驳,手一滑,橙子皮错位脱落,她?的手直接按上研磨器。
“嘶……”触电一般,棠妹儿急忙抽手。
靳斯年上前?握住她?手腕,一看,细白的手心上赫然一块红,好在?没戳破,“先洗一下。”
他把她?的手拉到水池里,冲洗了一会儿。
“没破,不用上药。”
松开,扯过纸,帮她?细心擦干,然后顺手擦干自己的。
靳斯年翻起衬衣袖口,卷高,“你要喝橙汁?”
棠妹儿:“嗯,其实,我自己也可以——”
她?哪敢让金尊玉贵的靳生做这种事,但靳斯年也不是?吃露水长?大的。
他右手执刀,将橙子分?割,抽刀时,大手掐住两瓣,夹住刀刃,手稳、速度快,连汁水都不会带出来。
棠妹儿叹为观止,怎么有人连切橙子都这么性感。
白皙的手背,青筋凸起的指节,整齐细致的操作,昨晚为她?戴上止咬器时,似乎也是?这么……充满掌控。
“你在?看什么?”靳斯年已经榨好一杯,推到棠妹儿面前?。
她?快速醒神,忽然想起一件事,“听说,你大学最开始读的是?医科?”
“嗯,怎么。”
“哪一科啊?”
“神经外科。”
棠妹儿心里赞叹一声,难怪。
“医科在?哪里都是?含金量最高的专业,门槛高,读起来又辛苦,你以前?成绩一定很好吧。”
靳斯年:“还好。”
“对啊,你成绩这么好,为什么后来不继续读医科,是?家里的要求吗?”
擦手的动作照旧慢条斯理,但靳斯年的语气已经淡下来,“是?我自己的决定。”
棠妹儿的好奇心就此?打住。
她?其实早就意识到了,靳斯年这种人,人格强大到令人发指的地步,他不需要跟谁交底,也不需要通过外界反馈来确认他的存在?感,这也意味着,他永远不会跟别人分?享他自己,至少,与他个人相关的种种,不是?她?能打探的。
而弃医从商,绝对是?雷区中的雷区。
是?昨晚的靳斯年给了她?错觉,让棠妹儿以为她?可以破他的例,可以被?偏袒被?纵容……但现实给她?敲了警钟。
棠妹儿庆幸自己及时醒过来。
她?端起矮杯,抿了一口,果汁滋味让她?笑?容挂着甜,“靳生,你看起来就很会……我的意思是?,你动手能力很强,不学医有点可惜。”
毛巾随手扔一边,靳斯年双手撑在案台上,“你所谓的动手能力,指哪方面?”
“晚上告诉你。”
“晚上?”靳斯年走?过去,靠在?高脚凳上,将人一拉一托,棠妹儿靠在?他腿|间。“你是狐狸变的吗,晚上才能现原形?”
棠妹儿咬杯沿,笑?着,“我才不是?狐狸,我又没有尾巴。”
“没有尾巴可以长?一个。”
“尾巴怎么长?出来?”
棠妹儿还在?天真发问,靳斯年的手已经移到她?身后,分?开滚圆的两半,他并指往里一按。“从这里,塞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