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夜梦症 第15章

作者:塞万诃 标签: 豪门世家 情有独钟 近水楼台 甜文 现代言情

  被人看穿想法,谢行绎却没有丝毫局促。恰好陈绍安又有新的话题要聊,他添了杯酒,八卦询问:“阿绎,听我爸说,你最近打算拿下瑞海边上那块岛重新建座酒店。”

  这事周祁闻并不知情,他愣住,脑海中回忆了一下深州那块地的报价:“谢总好实力。”

  谢行绎却不吃这套: “之前有和你提起过。”

  周祁闻只是笑笑。

  填海造地,这可不是小项目,更何况,谢行绎似乎并不想走“珀”系列的老路。若说君悦“珀”系列走的是矜贵老钱风,那按照项目书来看,这家新酒店似乎是要将奢侈夸张的风格发挥到极致。

  事实上,君悦完全没必要改变赛道。先不谈“珀”系列近几年推出的“名画黑白”房卡早已经吸引了大批消费者打卡收藏,单从它这么多年积攒下来的名气口碑来说,也没必要从风格改变。

  老牌要搞大创新,那是相当有挑战性,抛开其他不谈,谢行绎这一遭绝对不是,陈绍安心眼大,瞧不出异样,但周祁闻又怎么会不了解谢行绎的作风。

  谢行绎手指点点桌面,没再回答。对于这个项目,他确实抱有私心,但事成之前,他也并不打算透露自己的想法。

  去年,周颂宜的礼物是斐济一套海景别墅;那今年,她长大一岁,礼物应当要更加贵重些才是。

  -

  只是吃饭,无关工作,一顿饭下来也算尽兴,周祁闻和陈绍安借着今晚的兴致,多多少少都喝了点。

  他们几个,酒量就没一个能打的,周祁闻好歹能站稳,陈绍安早就醉得趴在桌上会周公了,谢行绎叫人将他搀扶上车,看了眼时间就直接离开。

  周祁闻披上外套走出包厢,靠墙站在一边,等待助理赶来接他。身侧突然传来急匆匆的脚步声,还伴随着惊喜的呼唤:“周公子,真是巧了,居然能在这里遇见您。”

  难闻的烟酒气味充斥着鼻腔,周祁闻喝了酒,本身就有些头疼,闻到这样的气味,他更是直接皱眉后退一步。

  “您还记得我吗?”生怕周祁闻不记得,王兆又狗腿地介绍自己,“我是瑞斯的总经理。”

  他今晚吃饭的地方就在A11对面,方才路过时看到那里亮着灯,就知道今晚肯定有大人物在——不是君悦的谢总,就是陈家或范德的公子。

  这样嚣张的包厢号和保留方式,很难做到低调。

  周祁闻应酬时几乎都会遇到这样的搭讪,所以今日,他还是同往常一样,并未理会,想直接转身离开。

  但随意一瞥,却看见了一抹熟悉的身影。

  沈辞盈红着眼眶,正靠在那人怀里抬头望着自己。她今晚穿了一件抹胸短裙,润白的肌肤在灯光下娇嫩细腻,锁骨处挂着一条珍珠项链,面上还泛着不自然的红晕。

  周祁闻瞧见王兆搭在沈辞盈腰间的手,胃里瞬间泛起了一股恶心,他视线落在那坨肥腻的白肉上,忍不住蹙眉。

  在场哪位不是人精,王兆立马心领神会,他谄媚一笑,将沈辞盈撒开:“早说周总您喜欢,我第一个将她送到你身边。”

  这姑娘是沈家的小姐,沈家早已经家道中落,虽说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但至少现在,瑞斯还能称得上是沈家的救世主,他也依旧能够狐假虎威。

  君悦和范德这样的大企业瞧不上沈家,但瑞斯愿意抛出橄榄枝,要是沈家瑞斯的合作谈成,他们将有一大笔资金。

  但在此之前,总需要牺牲些东西,而沈辞盈就是他们抛弃的第一个“物件”。

  沈辞盈一个踉跄跌落进周祁闻怀里,周祁闻将人扶稳,不悦地睨了王兆一眼,周身散发着压迫感,他一字一顿道:“滚出去。”

  气氛霎时凝固,王兆瞬间清醒,汗顺着额角淌下,他躬着身子不停道歉:“打扰周总兴致了,望您大人不记小人过。”

  等到周祁闻不耐烦地朝他挥了挥手,王兆立马撒腿往外头跑。

  整条走廊就只剩下他们两人。

  周祁闻朝沈辞盈望去,她垂着头,削薄的肩背微微颤抖,看上去可怜至极。可上次在办公室,她还义正严辞地拒绝自己的帮助。

  “离了我,就过成这副模样?”

  温润低醇的嗓音缭绕在耳边,面对周祁闻的询问,沈辞盈莫名觉得有些委屈。

  今日这场饭局是鸿门宴,沈辞盈早就知晓,明明一百种方法逃脱,但在得知周祁闻今晚会来这后,她还是自愿掉进陷阱。所以方才王兆刻意往这里走时,她并未阻拦,为的就是能够碰见周祁闻。

  利用最危险的行为博取最长久同情与庇护,沈辞盈明白,这是她迄今为止能拥有的,最值当的买卖。

  她在赌,赌周祁闻会不会心软。方才王兆油腻恶心的躯体靠近自己时,沈辞盈内心就泛起了深深的恐惧——她害怕周祁闻会冷漠地坐视不管。

  幸运的是,她赌对了。

  再抬头时,一抹泪已然顺着脸颊滑落。沈辞盈死死抓住周祁闻的衣角,哽咽着向面前高大的男人求助:“周先生,求您救救我。”

第15章 ·秋绥· 你酒里……

  沈辞盈的声音和眼神好似勾人的毒蛇,将周祁闻此刻为数不多的理智吞噬,直到不远处传来脚步声。

  助理小跑着靠近,喘着气询问:“周总,抱歉来晚了,需要搀扶您下楼吗?”

  周祁闻还能站稳,他平淡地摆摆手:“先送她回家。”

  助理这才注意到缩在周祁闻身边的女人,他短暂怔住,又很快收回疑惑的视线。

  “不用了,周先生。”意识到周祁闻是在说自己,沈辞盈有些受宠若惊,她连忙摆了摆手,“就不麻烦您了。”

  他肯帮自己,就已是意料之外的惊喜了,沈辞盈不敢奢求太多。

  周祁闻没有理会,只是继续抬脚往前走:“地址报给赵城。”

  车就停在门口,赵城站在右边替沈辞盈拉开车门,沈辞盈微微垂头,轻声道了谢,余光里,周祁闻正撑着头闭目养神。

  事实上,对于沈辞盈那位窝囊父亲,周祁闻并没有太大印象,要说唯一的记忆,那就是早些年的某场拍卖会,他带着一双儿女出席。

  只是如果没有记错的话,那时也没有沈辞盈的存在。看来,这位沈先生不止沈辞盈一位女儿,尽管如此,周祁闻依旧无法理解他作出这样抉择的缘由。

  从开始记事到现在,陈静婉和周士邦就不断给他灌输着要保护妹妹的责任意识,这样的想法早已刻入了他骨子里。

  周祁闻的家庭以及学识修养让他很难理解,为什么沈家父子会毫不犹豫地选择让沈辞盈出卖肉.体。这对沈辞盈而言不仅仅是不尊重了,更是一种侮辱,当肉.体成为买卖工具时,沈辞盈就已经被放置在了不平等的位置。

  所以面对沈辞盈的求助,周祁闻很难拒绝,他想,这或许是一种名为同情的情绪,至少,周祁闻是这样认为的。

  宾利平稳地在山路上行驶,沈辞盈两只手交握在膝盖,黑暗中,心脏跳动的声音异常明显,似乎有种要冲破胸腔的架势。

  耳边传来呼吸声,周祁闻的声音有些沙哑,他揉了揉发胀的眉心,沉声道:“你上次提出的请求,我会帮你解决。”

  不过是一通电话的事,他倒不用同她这般大费周折。

  困扰沈辞盈许多日的大石头终于落地,她舒了口气,心底那根弦也终于松弛下来。

  -

  一小时后,谢行绎接到周祁闻的电话。

  此时他正换完鞋,要从旋转楼梯往二楼走,谁知刚过一个拐角,就望见不远处的休息厅灯火通明。

  谢行绎脚步顿住,意识到周颂宜正在大厅。

  她今日怎么还在外面?虽说周颂宜平时也不会睡得这样早,但大多时候吃完晚饭也不会再出房间,今天似乎是头一遭。

  想来也是有意思,谢韦茹让两人同居的本意应当是促进感情,但事实上,他们的关系似乎并没有太大的进展,两人间的分界线画的格外清晰,谁都没有率先做出逾矩的那一步。

  思绪飘远,见电话这头没了动静,周祁闻又叫了声他的名字:“阿绎?”

  谢行绎意识被拉回现实,他回神:“知道了,等我过会问问颂宜的意见。”

  周祁闻又在电话那头说了句什么,谢行绎嗤笑一声,挑眉打趣:“真是太阳打西边出来。”

  听见脚步声,周颂宜便知道是谢行绎回来了,她昂起头刚想说些什么,就看见他正在通电话。

  待谢行绎挂断电话,周颂宜才问:“谁这么晚还打电话来?”

  地上摆着各式各样的礼袋和盒子,沙发上,地毯边,就连厚实的木门后都塞了不少盒子。

  不远处的红木柜台上,胶片机里放着悠扬的音乐,倒还挺会享受。谢行绎深深看了周颂宜一眼:“周祁闻。”

  “我哥?”周颂宜发出感慨,“你俩这么难舍难分?”

  周颂宜边说着,手上的动作也没停。她今日不仅是拿着谢行绎的卡狠狠消费了一波,还叫人把她那些新收到的品牌方寄的礼物通通送到公馆,反正总归是要整理衣帽间的,倒不如趁早些。

  这一举措似乎完全忘了自己曾说过的话——等过段时间风波过了,就搬到隔壁去单独住。

  一旁佣人将未拆礼盒拆开,周颂宜注意力很快被吸引,她举起那条无袖短裙往自己身上比划了一下,又顺口问:“你们不是才见过,他怎么又给你打电话?”

  谢行绎有些无从下脚,他找了块空闲地方站定,又弯腰将脚边凌乱堆着的礼袋摆到一边:“明日晚上沈家有宴会,阿闻邀请我们参加。”

  闻言,周颂宜抬头望向谢行绎,从这个角度看去,他身姿清隽挺拔,明明在外奔波了一整日,衬衫还是一丝不苟的,衬得地上这堆物件们更像垃圾一样杂乱。

  “沈家?”周颂宜一点印象也没有,放眼望去整个京州,似乎能请动周祁闻的人里,也没有姓沈的啊。

  谢行绎知道周颂宜并不想参加,他低头看着周颂宜搭在衣服上十指交叉的手,温声道:“确实不是重要的晚宴,只是为了给人面子才打算去的。”

  过会他又补充:“你要是不喜欢,不必强求着去。”

  沈家那老头想做些什么,谢行绎不用动脑子都能猜到,见周颂宜还直愣愣地坐在地上,他轻微皱眉,朝周颂宜伸手,想将她拉起来:“地上凉。”

  周颂宜撑着身子站起来,摆摆手:“行,我就装作不知道好了。”

  她才不想去那里浪费时间。

  谢行绎视线重新落在周颂宜身上。她披了一件针织外套,但谢行绎还是莫名想起那天晚上,她穿着粉色丝质吊带紧靠着自己时的触感。

  周颂宜随手将手上的礼物扔在一旁,上万的定制款像地摊货似的被对待。佣人匆忙捡起归纳到一边,打算明日送去护理。

  思来想去,周颂宜还是觉得奇怪:“我哥究竟是为什么要给那姓沈的面子?”

  “有人求他?”她试探性地问:“不会是和办公室那个女孩有关吧。”

  见谢行绎没有否定,周颂宜脸上露出得逞的笑容,一副我简直就是天才的表情:“应该没猜错。”

  动作幅度太大,外套领子往下滑了滑,露出浑圆雪白的肩头,乌黑的卷发披散在胸前,肌肤胜雪。还是那股熟悉的玫瑰精油香气,若有似无地,像一块轻纱似的撩拨人心,挠得谢行绎有些心痒。

  喉结滚动,谢行绎松松领带,试图将扣子解开两粒,浑身的燥热让他心烦意乱,再开口时嗓音都有些沙哑:“嗯。”

  声音怎么成了这副模样。

  周颂宜原本也没觉得有什么,但看谢行绎又是解扣子,声音又是这样意乱情迷的,脑子里瞬间联想起许多小说情节。

  周颂宜迟疑了片刻,上下打量了一番谢行绎,最终没有忍住,很认真地发问:“你和陈绍安吃的是正经饭吗?”

  “还是说,你酒里被下春药了?”

  谢行绎:“……”

第16章 ·冬禧· 抢老婆……

  周颂宜发现,谢行绎好像在有意无意躲着自己,面对她的真心发问,他并未回答,还在短暂地沉默后直接转移话题。

  为了看谢行绎笑话,她今日甚至早起了十五分钟,结果下楼后她才得知,谢行绎居然早早就去了公司。

  从老宅回来后,也不知是集团总裁真这样空闲,还是谢行绎有意在等自己,她每日起床都正好能赶上谢行绎出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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