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塞万诃
眼神里全是嫌弃,谢行绎好像听见?她心里有个小人傲娇地哼了一声,转过头?懒得看他,还要无语地留下一句土鳖。
谢行绎笑?笑?,朝旁边抬抬手?,何成济立马会意,退了出去。
等人出去,周颂宜才?彻底放松,她挪到谢行绎给自己准备的那张桌子旁,拉开凳子,理?着裙摆坐下,在凳子上转了个圈,欣赏了一番顶层的风光。
确实很不?错,如果不?是稍稍侧头?就能看见?旁边那张桌子的话,应该会更加不?错。
她站起身,又靠坐在谢行绎的办公桌上。
桌子明明是一般大的,但并排放置,横看竖看都有些别扭。太难看了,周颂宜觉得自己的审美受到了冲击:“为什么要这样?放,我坐在你旁边好像一个吉祥物。”
明明旁边那个角落采光更好,也不?突兀,摆在这里,每个进来提交文件的人都会看到她,这也太尴尬了。
这句吉祥物把谢行绎逗笑?了,他勾唇凑近,按住周颂宜轻轻晃着的腿,很轻松将她从桌子上抱了下来:“你不?是吉祥物,我是你的保镖。”
周颂宜双眸睁大,回过神来,人已经被抱到了地上。谢行绎刻意跳过了刚才?那个话题,只是问:“需要带你熟悉一遍办公室吗?”
她之前来过几回,上次更是直接睡在了谢行绎的休息室,但也仅仅只逛过,这间私人办公室并不?只有这么大,很多空间她都还不?太清楚。
想起谢行绎说的那些玩意儿,周颂宜一下忘了这张奇怪的办公桌,她跟在谢行绎身后?,想先?看一眼那间浴室:“在那里泡澡确定不?会被偷窥吗?”
很多酒店浴室都是透明落地窗,但周颂宜总觉得有些奇怪,始终过不?去那道防线,认为和当街裸奔似乎没?有什么太大的区别。
“嗯,隐私性肯定有保证,你要介意可以?拉上帘子。至于里面,这间休息室除了我没?有人可以?进来,不?会有人偷窥你的。”
周颂宜放心下来,推开休息室的门,两人一前一后?进入,休息室一些小小的布局有所改动,但和之前大差不?差。
不?过浴室确实别有洞天,干湿分?离的设计,洗澡间是单独开辟的,大理?石瓷砖光洁,浴室的空间几乎是和休息室一般大小,除去浴缸外?,甚至还有一张软榻,正朝着浴缸和窗户。
周颂宜坐上去试了下软度,正正好,那她泡完澡敷面膜的时候还能躺在这软榻上赏日落,想想就很惬意。
谢行绎站在她面前,看她满意地张望。
两人一上一下,周颂宜的视线刚好落在了谢行绎大腿上,单褶西裤熨烫整齐,裤中线笔直地从腰间滑到裤腿,一副矜贵疏离的正人君子做派。
只是,这条西裤下面还套着那黑蛇一样?的绑带吗?
忽然记起那晚谢行绎有些意乱情迷的眼神,脑海中也蹦出那天他脱掉裤子,戴着衬衫夹站在自己面前的画面。
谁能想到西裤下面有这样?好的风光。
视线不?自觉又落在他的大腿上,周颂宜也没?掩饰,就这样?赤裸裸地从他的腿根落在某个不?可描述的地方。
再渐渐上移,对上他有些玩味的眼神,周颂宜才?后?知后?觉地感到羞耻,她轻咳一声,转过身有些心虚地扯开话题:“不?许看了,我中午要午睡,你那张床就让给我了,不?准上来,你去睡沙发。”
晚上都睡在一起,白天反倒不?好意思了。谢行绎挑眉,也没?反驳,随口应下来。
办公室要比周颂宜想象中大很多,除去常见?的室内高尔夫,按摩浴缸和健身房外?,甚至还有专门的调酒室和斯诺克房。
周颂宜啧啧称奇,之前祝月好去参观自己那间工作室时还说她太过奢侈,净装这么些中看不?中用的玩意。要是让祝月好看见?谢行绎这间,她岂不?是要怒不?可遏地题上“骄奢淫逸”四?个大字。
不?对,是正经办公室,哪里来的淫。
她红着脸推推谢行绎,催促他赶紧把帘子按上。
前几日装修时师傅就已经,只需要固定住就好,谢行绎也懒得叫人进来,便?自己上手?完成最后?一步。
浴室外?,扔在床角的手?机嗡嗡作响,周颂宜听见?动静往外?走,捞起来一看,居然是周祁闻的电话。
应该是有事要找谢行绎,但谢行绎正在一边装帘子,想着周祁闻是自己哥哥,也没?什么见?不?得人的话要避开,周颂宜擅作主张替谢行绎接了电话:“哥。”
“泱泱?”周祁闻那边很明显愣了一下,他犹豫片刻,试探性地问:“你和阿绎在家是吗?他今天没?去公司?”
周颂宜老实回答:“没?有,我在君悦呢。公馆正在装修,我今天跟着谢行绎一起来公司办公。”
周祁闻以?为自己听错了,不?可置信地又问了一遍:“家里装修就要去君悦?”
所以?就放着范德专门给她建的超大休息室不?去,放着独栋小洋房的工作室不?去,偏偏要和谢行绎挤在一块。
一阵急促地脚步声从话筒对面传来,还伴随着关门声,周祁闻应该是走到了自己办公室,他深吸一口气?,忍着怒意,尽自己最大的努力平和心态:“把电话给谢行绎,然后?,你立刻马上给我搬到范德来,如果你很喜欢和别人挤一间办公室,我很荣幸,也很乐意和你共处一室。”
“你别说话了。”周颂宜嫌弃他话太多,小声嘟囔,“你现?在怎么这么不?稳重,你以?前不?是懒得说话嘛。能不?能和谢行绎学习一下,他话就很少啊。”
胳膊肘就这样?往外?拐,以?后?还得了。
周祁闻气?得脑袋发昏,只觉得谢行绎是个流氓,就这样?把自己养大的妹妹拐走,还是连哄带骗的,什么兄弟情义都顾不?得了,他恨不?得立马和他打上一架。
“你别给我向着他。”
周颂宜没?理?,只是将手?机递给谢行绎的:“我哥要和你讲话。”
“阿闻?”谢行绎接过手?机,冷声道,“找我有事?”
周祁闻哪还记得什么局子什么会议,他靠在椅背上,头?疼地捏捏眉心,恼得一颗心都在燃烧:“谢行绎,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无非是元贝和Dreamlace的项目在推进,你生怕泱泱在你不?知道的情况下就跑去和叶柏衍见?面,我理?解你,但你现?在把她骗到你的办公室,纯粹是流氓行为,你这是变态,是在监视她!”
他希望自己的妹妹能有一段幸福美满的婚姻,也为她未来的丈夫是自己知根知底的发小而松了口气?。
但这并不?代表,他看谢行绎很顺眼,也不?代表他能够胡作非为。
“首先?,颂宜是自愿的。”谢行绎不?爱听这样?的话,他望了眼门外?收拾桌子的周颂宜,皱眉不?满道,“其次,周祁闻,请收起你那些龌龊肮脏的想法,不?是谁都和你一样?,热衷于玩那些变态的游戏。”
周祁闻显然不?信,他冷笑?一声:“自愿?”
谢行绎管他信不?信:“颂宜是你妹妹,但也是我老婆,还望周总不?要对别人的老婆太有占有欲了。”
“婚都没?定呢,未免说的太早了。”
谢行绎轻笑?一声:“纠正一下,上周三就合法了。”
说罢,也不?等周祁闻再说些什么,他就挂断了电话。
居然还训起他来了,他关心自己的妹妹难道有错吗?一向温和儒雅的小周总忍不?住爆了粗口,他愣愣地看着已经挂断的联系人,脑子里闪过“禽兽”二字。
第38章 ·夏安· 谢行绎,……
挂断电话?, 谢行绎抬脚往外走,周颂宜抬头看他:“怎么这?么快就聊完了,我哥和你说了什么?”
谢行绎坐下随手翻开桌上的文件夹, 面不改色地回:“你哥认为这?样的办公方式对你而言起?到了监督效果, 很值得表扬。对了, 他还顺带夸赞我们效率高。”
要?不细究,监视和监督又有什么区别?
周颂宜撑着头,有点不信:“可他刚刚还和我骂你。”
谢行绎笑?笑?,不可置否道:“也?许是我以理服人,让他意识到了自己?的错误。”
这?话?说出来,也?不怕周祁闻从隔壁闪现过来和他打一架,周颂宜看了眼时间, 已经不早了,都怪谢行绎老影响自己?, 她摊开设计稿,嫌弃地朝他挥手:“我要?工作了,你不许打扰我。”
谢行绎手上拿着文件报表, 眼神却总忍不住朝周颂宜飘去?。
她认真做事情?时总是很乖,无论在干什么都挺着腰板,不舍得弯下去?一点, 柔顺的长发散在肩头,发尾绕着迷人的弧度,随着她摆动的姿势摇摇晃晃。
阳光下照耀下脸庞上的容貌格外可爱, 卷翘的睫毛, 流丽的侧影,没有任何一点旖旎的气氛,但谢行绎依旧无法将注意力集中在工作上, 他深吸一口?气,灌了一口?黑咖。
谢行绎清楚明白?,周颂宜对他的吸引力不是生理上的,甚至是因为爱她才会有生理上的感觉,就像现在,即便脑海中没有任何那方面的想法,他还是忍不住想看着她。
他理着袖口?起?身往外走,十点有场会议,正好可以去?冷静一下,如?果每天都窝囊地被周颂宜吸引,无法全神贯注,那他真该去?医院看看脑子,做做心电图。
总不能真是因为自己?的那番话?,恼羞成怒才要?走吧,周颂宜叫住他:“你去?干嘛?”
谢行绎没有回头,只扔下一句“开会”。
紧赶慢赶终于在十二点前回来,总算能好好吃顿午饭。谢行绎盯着周颂宜小口?吃饭的动作,嘴唇轻扬,又套着手套将虾剥好了放到一旁的小碟子里。
想起?吃完饭要?午休,他试探性地询问:“午休你想睡哪边?”
这?话?问得也?没底气,果不其然,还没说完就被周颂宜打断,她咬着筷子,委屈巴巴地说:“刚刚你都答应过我了,也?说好了不和我抢房间的。”
谢行绎挑眉看着她,内心却并不赞同,他又没有要?抢,只是恳求她共享。
周颂宜也?有些纠结,她并不是不想让谢行绎进?来一起?睡,也?不是嫌弃他脏,只是她性格就是这?样,又没主动服过软,如?果没有台阶,她才不会打自己?的脸。
毕竟刚刚都说出那样的话?了。
周颂宜扒拉完最后一口?饭,擦擦嘴巴,飞快退后几?步,又趴在门框上深深看了一眼谢行绎,但最终还是很绝情?地关上了休息室的大门。
门甩得震天响,也?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谢行绎望着紧闭的门,犹豫片刻后将外套脱掉随手搭在椅背上,无奈地往休息区的沙发走,很憋屈地躺了下来。
下午两点,何成济照往常一样拿着打印完的文书档案出现在办公室门口?,他习惯性地抬头看了一眼电子屏,确认上头并未显示“请勿打扰”四个大字。
既然如?此?,想必老板应该已经午睡起?来了,何成济敲敲门,静候回应,等到屋里传来一声“进?来”后,他才开门进?屋。
谢行绎并未在办公桌前坐着,而是靠在沙发上,似乎是刚睡醒,始终蹙着眉。
何成济这?样的人精哪能看不出原因,他愣了片刻,回神后三两步走到谢行绎面前,将屈尊睡在沙发上的大少爷扶起?来。
整个中午都躺在这?,谢行绎的四肢和石化一般,一旦触碰到就要?碎掉。
何成济将文件暂时放在了茶几?上:“这?是下午需要?您过目签字的文件,应该没有什么问题,我已经仔细检查过了。”
“嗯。”谢行绎说话?时,还忍不住往休息室那瞥,他刚刚就听见房间里传来声响,周颂宜应该是已经起?床了。
周颂宜确实已经醒来,只是窝在床上懒得起?来,听见外面的开门声和交谈声 ,她才慢悠悠下床,又去?卫生间打理了一下头发才打开房门。
开门声传来的瞬间,何成济同时感受到谢行绎无言的提醒,他挺起?身,毫无征兆地开口?:“谢总,您中午睡在这?里,未免也?太伤身体了,正对着中央空调,要?是感冒该怎么办。”
其实办公室有小躺椅,再不济找人搬出来睡躺椅上也?好,感冒也?有解决方案,盖条毯子就行,何成济实在搞不懂自家老板为什么一定?要?睡在沙发上,还什么都不挡着。
周颂宜关门的动作顿住,但仅仅一秒她就恢复如?常,自若地往外走,想装作没听见。
谁料刚路过沙发,何成济就毕恭毕敬地叫住她,还满脸担忧,似乎是想让她帮忙评评理:“大小姐,麻烦您帮我说说谢总吧。”
被魔法攻击,周颂宜定?在原地,根本无法忽视两人,她僵着笑?看向何成济,心不甘情?不愿地露出一副洗耳恭听的表情?。
何成济推推眼镜,又叹了口?气,一副操心至极的老妈妈模样:“谢总上午开了两场会议,中午,我叫他进房间里睡,他却说您正在休息,不方便打扰。”
他指着那一排沙发,又伸手比划了一下,一脸认真地向周颂宜证明,这?样狭小的地方是真的不够谢行绎施展开来,光是这?条长腿就得迫不得已地屈着,整个人躬成一团,沙发坐垫又软,根本无法支撑住腰,躺个半小时就已经腰酸背痛,更别说午睡一小时了。
等何成济将重点说完了,谢行绎才轻咳一声制止他:“不要?多嘴。”
何成济又是重重叹了口?气。
其实这?样的做法有些刻意,但周颂宜注意力全放在了何成济那句话?上,也?没发觉这?一漏洞。
叹息像是有千斤重,倾诉像是六月雪,脑海中瞬间响起?窦娥冤的旋律,让周颂宜一下说不出话?来,只能怔怔地看看何成济,又扭头看看谢行绎。
前者一脸心疼,后者一脸淡然,可越是这?样淡然的表情?,就越让人觉得有丝丝心虚,就好像是他已经习惯了自己?的“压榨”,无条件向自己?妥协,就连受了委屈也?不会吐露半分不满。
想来谢行绎从小到大也?没有睡过沙发,周颂宜莫名?有些愧疚,其实她也?不是不让谢行绎睡床,只是她在想那些事时刚好被他抓包有些恼羞成怒。
自己?这?个行为难不成就是传说中的鸠占鹊巢?
谢行绎一向平整的衬衫都有些明显的褶皱,应当是蹭在沙发上时留下的痕迹,平时就算是忙碌一整天,他都衣冠整齐,哪里和今天这?样。
好像被丢弃了一样,可明明她只是不让他和自己?一起?午睡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