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砚丞书
岳竟城瞧着她,“从刚刚到现在魂不?守舍,在想什么?”
“呀呼~~”
在眠眠快乐的呼喊声中,桑聆生无?可恋地骑着小电驴呼啸而过。
“……”
岳竟城回头看?着逐渐远去?,又慢吞吞折返回来的小电驴。
“嗨哟,嗨哟~妈妈小仙女,爸爸大?笨瓜。”
桑聆把车开到近前来,停下,说:“这小家伙最近是不?是不?玩鸡了?开始玩驴了?非得带着她骑来骑去?的,真难伺候啊,你俩生的小宝贝。”
抱怨完,又呲溜一下远去?了。
岳竟城说:“你生的女儿?。”
朝简回:“你也有份。”
一通忙活到下午,一行人终于吃上烧烤。
严铮是个热心肠,把烤好的串儿?挪了一些在烤盘,分给周围的出来露营的驴友,朝简跟过去?帮忙,两人回来时收获了一些回赠。
桑聆和?眠眠吃得吭哧吭哧的。
岳竟城挑了几样另外装在盘子里,等朝简回来了,直接给她。
朝简吃烧烤有点挑嘴,更喜欢吃一些素菜,而且口味还得加辣的那种。
吃完东西,一行人到周围逛了逛。
严铮说:“前边儿?有民宿,能泡温泉,今晚过去?泡一顿,不?过今天露营的人多,到时估计很热闹,就看?你们愿不?愿意,阿城是向?来不?爱凑热闹的。”
桑聆说:“去?呗,骑小电驴累一天了。”
眠眠举起小手,发言:“但是晚上我要跟驴驴一起睡觉觉的。”
桑聆轻轻拍她的脑袋,“但是没人问?你这个。”
眠眠说:“但是我跟驴驴的感?情最好了。”
晚上,朝简一行人还是去?泡了温泉,男女汤分开。
眠眠穿着小裤衩胸口围着浴巾,哒哒哒跑到温泉岩石边上,她有一种不?知者?无?畏的大?英勇,在发出“喳”一声做个热身,然后?一个纵跃就准备往下跳。
幸好,朝简手忙脚乱及时赶到,吓得一把将她抄起来,夹在胳膊里。
眠眠悬停半空,胳膊抗议,两只脚丫子乱蹬,“我要去?我要去?!”
朝简拿她没办法,抱着她慢慢下水,不?让她乱跑,“你乖啦,这里的水位对你来说太深了。”
桑聆下了水,无?可奈何地叹气,“真是一刻不?能疏忽,稍不?留神你都?不?知道她能干出什么惊天动?地的事情来,今天中午为了口吃的,她要跟陌生人做好朋友。”
温泉不?能泡太久,而且里面人确实不?少,朝简又带着眠眠,所以一会儿?就起了,桑聆的兴致也不?高,跟着离开。
三人到冲洗间清洗之后?,出来门口恰巧碰见严铮,只有他一个人。
朝简问?;“岳竟城呢?”
严铮擦着湿润的短发,“早出来了,先回营地去?了吧。”
朝简想了一想,把眠眠交代给桑聆夫妻俩,自己往营地去?了。
营地距离民宿并不?远,百来米的路程,但要经过一段小路,四?下里静悄悄的,冬天少了虫鸣,昏黄路灯洒了一路,更显得一片幽寂。
朝简拉紧身上的外套,才走到一半,就看?见岳竟城站在路边,一手揣着兜,不?知道在想什么,她快步上前,脚步声引起了岳竟城的注意。
他扭头看?过来,嘴边衔着一支烟,寒烟袅袅,如远山的雾,连篇晕开。
朝简第一次见他抽烟,她走近时,岳竟城把烟拿下来,蹲下揿灭在草地里。
岳竟城拿着揿灭的烟站起来,解释说:“偶尔抽,没有瘾,随时可以戒了。”
朝简一愣,倒是没有想到他会说这个,她慢半拍地点点头,“哦。”
岳竟城却看?着她,等了一会儿?才开口:“说吧,今天一下午没着没落的,到底有什么话?”
刚才朝简一路过来的时候就已经在默默地措词,“你还记不?记得,当年有一次,你大?半夜给我打电话,自己发烧的那一晚?”
岳竟城略作回想,说:“不?记得,刚创业那会儿?我不?止发烧一次,你指的是哪一次?”
朝简狐疑地看?着他,怀疑他是不?是故意的,她补充细节,“就是,第二天我接到导师的电话,把你扔下,自己回学校那次”
就非要她提这个细节……
她又说:“我印象中,你只发过一次烧。”
岳竟城说:“那是因为之前几次我怕你担心,没让你知道。”
朝简立马抓住重点,“你这不?是知道哪次嘛!”
岳竟城气得无?语,懒得理她。
他背过身。
朝简以为他要走,一把就稳稳薅住了他的胳膊。
“话还没说呢,上哪去??”
岳竟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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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岳竟城顺势转过来,“你说,我听着。”
如此一来,两人就靠得太近了,朝简后撤半步,问道:“当年你发烧的那天晚上特?地给我打电话,白天的时候是不是发生了什么?”
岳竟城目光淡淡审视着她,猜她为什么在事情过去那么久以后,突然找他重?提旧事,他问:“是不是谁跟你说了什么?”
朝简也不卖关子,“今天跟桑聆聊天,她跟我提到一些你之前的事,她说那?段时间?,你公司有两个合伙人卷钱跑了。”
岳竟城说:“既然你都知?道了,还问什么?”
朝简沉默,抿抿嘴,问:“为什么当时你不跟我说?”
昏冷的路灯下,岳竟城垂着的那?只手还夹着已?经揿灭的半截烟,就这?么静静看她半晌,眼底有情?绪萦绕,最后开口却说了句不痛不痒的话。
“就算说出来,除了给你徒增烦恼,没有什么作用。”
朝简说:“既然当时不愿意让我知?道,那?你就不能在我什么都不知?情?的情?况下,把怨气发泄在我身上。”
岳竟城疑惑,“什么怨气?”
朝简的声音大了些,“当时我接到导师的电话就走了,你敢说你没有因为这?个不高兴?最后跟我提分手也是。”
岳竟城偏头一想,说:“不完全因为这?个。还有,是你先?提的分手。”
朝简反驳他,“是你跟人打电话的时候说的,‘不知?道还能在一起多久,迟早会?分开’,我听得一字不差。”
岳竟城的指尖不自觉地捻着剩余的半截烟,烟丝如雪花般扑簌簌掉落草丛里。
他浅浅吸了一口气,语调又低又慢,“当时的我已?经自身难保,手上空有技术,却一分钱也拿不出,那?样的处境让我有点自厌自弃,不知?道自己?还能撑多久,尤其是每次想到你的时候,特?别有心无力?。朝简,我是个人,也会?感到迷茫,会?有情?绪。”
朝简蓦地眼眶逼出热意。
曾经,严铮和她提过学生时期的岳竟城,他在学校曾经是人人追捧,天之骄子般的存在,他曾站在高山之上,俯瞰山脚下的细流,他在群峰之巅,垂睨脚下的草芥。
从小到大一切让他优秀的砝码,养成?他骄傲冷淡的性格。
所以在后来的那?些打击当中,他大概是开始动摇,逐渐怀疑自己?了。
过了会?儿,朝简问:“那?为什么之后的两个星期,你一直没有联系我?”
岳竟城低头揉了揉眉梢,让表情?放松些许,而后抬眼说:“我在找人,追回那?些被卷走的现金,况且就算我联系你,也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该做什么。”
那?时的他头一回在想到朝简的时候,脑子和心里皆是白?茫茫一片,没有任何具象的画面和具体的想法,驱使他去做任何行动。
他逼迫自己?冷静下来,当务之急是尽快解决了眼前的问题,也可以早一点和她谈一谈彼此的矛盾。
可就在他继续焦头烂额之际,她一个电话打过来,亲口结束了这?段感情?。
打得他措手不及,让他惊慌失措。
可其实之后再?回想起来,也觉得自己?不应该耽误她。
或许分开是对的,当时那?种极端的情?况,如果两人都狠不下心,继续纠缠,只会?让彼此更加折磨。
四下里一片静默,路灯映着两道对望的影子。
“你俩站那?说什么悄悄话呢?”
不远处桑聆冲这?边喊了一句,她牵着眠眠走着来,后边跟着严铮。
眠眠边走边揉眼睛,一路打着哈欠。
岳竟城等人过来了,把孩子抱起来,眠眠趴在他肩上酝酿睡意。
桑聆说:“刚才带她去吃宵夜,边吃边打瞌睡,今天玩了一天,坚持到现在,确实难为她了,赶紧睡去吧。”
几人回到露营的地,洗漱完就各自进了帐篷。
岳竟城把眠眠放到睡袋上,拽上拉链,确保没有丝毫漏风,
眠眠忽然睁开眼说:“爸爸,驴驴还在外面。”
岳竟城说:“驴驴不怕冷。”
眠眠眼珠子滴溜溜地转,说:“它晚上一个驴在外面,会?不会?寂寞?爸爸,你去陪陪它。”
岳竟城一顿,黑着脸说:“你心疼驴,就不心疼我?”
眠眠眼睛亮晶晶的,“爸爸,你不用害怕,以前你寂寞的时候,就会?看妈妈的照片,我都知?道啦。”
朝简端着洗漱用品弯腰进来的时候,正好听见这?句话,她停在进口的位置,想了想,说:“你还有偷看我照片的习惯?”
岳竟城侧着脸对她说:“嗯,我多看看,辟邪。”
朝简当即白?了他一眼。
这?时,隔壁帐篷传来一些细微的响动。
朝简屏息仔细辨认着,对上岳竟城的眼神询问,她小声说:“好像在吵架。”她下一秒就迫不及待钻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