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砚丞书
朝简周三四五都有教学任务,比平时忙一点,上完课就回实验室继续搞项目。,周五最忙,一周里课程最多。
傍晚的时候,严铮经过实验室,看见里边儿朝简在给学生指导实验,他走进去说:“找你半天呢,走吧。”
朝简抬起头,“上哪去?”
严铮一脸“我就知道”的表情,“吃饭,前几天食堂跟你提的事,忘了?”
朝简确实忙忘了,她交代了几句,回办公室脱下白大褂,下楼就看见严铮的车停在大门前、
路上两人说了一会儿项目上的事,聊着聊着话题就转到了岳竟城身上去了。
朝简问;“这几年,他就没想过结个婚?哪怕给孩子找个妈妈?”
严铮摇摇头,“他这几年生活就两个重点,赚钱,陪孩子,情绪是越来越看不见摸不着,生活也越来越寡味,你说他风华正茂,长得帅赚得多,但人家就能做到心外无物,这境界迟早得圆满飞升。”
到了饭店,严铮让朝简先上去,自己找车位停车去了,这会儿生意正好,怕是要耽误一会儿。
朝简进了大堂搭电梯上楼,进去后两扇门自动闭合,忽然一只手挡了一下,两扇门又自动分开。
岳竟城进来后只看了她一眼,就站到另一边的角落。
两人各占一头。
朝简想起前面两次见面,两次都是不欢而散,一时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就这么盯着电梯液晶屏数字在跳动。
抵达楼层,朝简率先走出电梯,岳竟城跟在她身后往一个方向去。到包厢门口,朝简伸手推门,没想到门猛地从里面打开,一个人影冲出来,朝简来不及躲避。
好在岳竟城的反应永远比她快一步,将她往边上拉了一把。
里面的人同时也紧急刹车,“对不起对不起,没事儿吧?”他扭头冲着身后追赶的人道:“别闹了,有人!”
说完又转过来,他看了看朝简,说:“咱们之前见过一次,我是伴郎,你还记得么?”
朝简有点印象,勉强笑着点点头,“记得。”
“你……”他忽然目光一垂,盯着对面两只紧握的手,说:“你们一块儿来的?”
朝简循着他的目光一瞧,触电似的把手松开,“额……电梯里碰见的。”
“噢,那进来吧。”
朝简从他旁边越过去,进了包厢。
岳竟城面不改色,也准备进去,被那人揽住肩膀,他皱了下眉,没动,问:“什么说法?”
那人笑呵呵说:“那什么,我挺喜欢她的。”
岳竟城盯着他看了会儿,淡淡笑了,“需要帮忙?”
那人打量他的神色,“那倒不需要,看你跟她挺熟的,你别跟我抢就行。”
岳竟城拨开肩膀那只手,“我不需要抢。”
人基本到齐,位置几乎坐满,仅留了四个位,其中两个是主位,给准新郎新娘的,剩下两个位置挨着。
朝简入了其中一个座,最后岳竟城自然坐她旁边。
严铮特地在楼下等自己老婆到了一起上来,菜都上齐了,就等他俩来了开席。
吃饭期间那位伴郎频频给朝简抛话题,话里话外套人隐私,还自认风流幽默,朝简接话接得没意思,出于礼貌敷衍着,最后找了个借口去洗手间,避避风头。
那人见状,假模假式待了片刻,站起来跟了上去。
岳竟城瞧了一眼出去的人,端起温水有一搭没一搭喝着,一杯温水慢吞吞下了肚,5分钟过去,前后脚出去的两个人还没回来。
他搁下水杯,起身离开包厢。
岳竟城往洗手间方向走,没想到走廊里一拐弯,差点就跟朝简迎面撞上。
朝简倏地停住脚步,“你干嘛?”
岳竟城上下将她扫视一番,没有任何异样,她脸色也如常,于是往她身后一瞧,洗手间门口,有个面色惨白捂着裆呜咽的男人……
朝简也往自己身后望了一眼,问:“你来找他?”
岳竟城握住她的手,往反方向走,“找你。”
朝简莫名其妙,“有话就说,你拉我干什么?”
岳竟城没搭腔,腿长步子阔,只管闷头朝前走。
朝简没他劲儿大,挣不开,她不喜欢这种被人牵制着左右自由的感觉,气急了说:“岳竟城,你一定要这么独断专行自以为是么?”
到了露台,他松开了手,转过来说:“我独断专行?自以为是?这话你拿来自省还差不多。”
他指的是刚才朝简自己逞强,在角落里解决了有可能被骚扰的问题,这其中存在许多不可预料的风险,太冲动。
朝简却以为他在提孩子的事,立马反驳:“我凭什么自省?你就没有问题么?这不是我一个人的责任,当初我承受了多大的压力你知道么?”
岳竟城反应过来她的意思,说:“你有压力,所以就把问题抛给我?”
朝简觉得好笑,“本来就有你的一份,抛给你怎么了?”
岳竟城冷声道:“你就是逃避责任。”
朝简心平气和地蛮不讲理,“我怎么就逃避责任了?再说我负责生,你负责养,有什么问题?”
岳竟城一脸冷静地说:“朝简,好好说话,东拉西扯没有意义。”
朝简安静下来看了他半晌,忽然眼眶泛红,“我为什么要跟你好好说话?当初你跟我好好说了么?现在反过来指责我,你做人两套标准,哪个有利就挑哪个?”
她越说越生气,一个拳风往他肚子钻过去,“你凭什么要求我——”
岳竟城鼻子里一句短促的闷哼。
稍弯着腰。
像是被她钻疼了。
朝简一愣,“这么不经打?”
岳竟城咬了一下后槽牙,“你手黑的毛病什么时候改改?想要我命就直说。”
朝简干巴巴道:“我要你命干什么……”她瞟到旁边摆着的桌椅,赶紧挪了一把椅子过来,“我不是故意的,你坐着歇一歇。”
岳竟城仍站着,已经缓过劲来,没好气道:“以前就跟个野猴子似的到处撒泼,生的女儿也是只野兔子。”
“野猴子”让朝简怒火中烧,一句“野兔子”又让她软下心来。
“她……”
“和你无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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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两人回到包厢,被桑聆逮个正着。
“干什么去了?两人一块儿消失大半天!”桑聆捉奸捉双,笑得贼兮兮,“老实交代,有什么不可告人的隐情?”
这个时候朝简反应极其迅速,立马就胡说八道:“我上洗手间呢,岳总他……胃疼,我陪他到前台拿了点药。”
桑聆半信半疑,问岳竟城,“你还有胃疼的习惯?”
岳竟城似笑非笑,“这话说的,我能跟它商量?”
朝简:“……”
两人重新入了座,刚才骚扰朝简的伴郎已经老老实实在位置上待着,一声不敢吭,一来自己不占理,二来挨打的是自己,没脸。
饭局结束时,出了岳竟城,其他一屋子人都喝了点酒,等人来接,或者自己叫了个代驾回去。
朝简是坐严铮的车来的,而这小两口接下来还有私人余兴节目,还不打算回家,于是桑聆擅作主张,把朝简交给了岳竟城。
她有一半出于私心,直觉刚才两人有什么猫腻,并且转头就跟严铮分享了这个猜想。
严铮闻言,摆摆手,“不可能。”
桑聆奇怪,“为什么不可能?”
严铮笑着说:“要是真有什么猫腻,我怎么没看出来?”
桑聆冷笑,“当初我追你大半年,你也没看出来啊。”
严铮想起黑历史,有些尴尬地拿指尖搓搓下巴,“这不一样,都过去多少年了,我还能一直是个大学生愣头青?”
桑聆笑眯眯,“当然不一样了,你现在已经是个老愣头青了。”
路上,岳竟城的手机屏幕时不时亮一下,因为不断有短信进来。
朝简好心提醒一句:“你不看一眼?或许有什么急事。”
红绿灯路口,岳竟城等绿灯的时候,把手机拿过来一瞧,是一连串的照片,他嘴角略有笑意,然后摁下最后一条语音。
——爸爸,唧唧生小蛋蛋咯~
朝简:“…………?”
刚刚那是什么动静?
好像有什么攻击了她的听觉。
什么唧唧?什么蛋蛋?
朝简出声:“请问一下。”
刚出声,岳竟城就把手机屏幕举到她眼前,手机里有一张照片——所谓“唧唧生小蛋蛋”,是母鸡下了一枚圆溜溜的鸡蛋。
朝简松一口气,刚才她还以为自己误入了什么黄色垃圾频道,她笑了下,“童言无忌,还挺可爱。”
岳竟城这一刻的沉默显得有点意味深长,接着隐晦回了句:“你要这么说也可以。”
朝简发现他现在挺好说话,于是趁机提了个请求,“你手机里有没有她的照片?我可不可以……”
“你目前没有这个权限。”他冷漠拒绝。
朝简静默了一小会儿,再接再厉,“那我怎样才有这样的权限?”
岳竟城看她一眼,敛着眉说:“是不是刚才我对你太客气了?”
朝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