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王三九
不痛快很久。
糟糕的心情?,当然没撒在?南嘉身上?,也?没找沈泊闻那条狗算账,只针对情?敌周今川。
但他越针对,南嘉越心疼周今川,越会和?陈祉对着干。
恶性循环。
陈祉向来高高在?上?藐视别?人的姿态被南嘉摧毁得干净。
他第一次尝到酸苦和?不甘。
如?果她真的喜欢他,追求他的话,陈祉也?许不放在?眼里,抱着玩玩心态,等腻了就不会关注她。
偏偏她在?他生命里活跃。
漂亮,倔强,不屈的她像一把烈火,他最初不想触碰,只想熄灭她的骄傲,却越靠近越被灼伤。
“按理说以你的性子,发?现我不喜欢你之后,你不应该讨厌我吗。”南嘉思考,“怎么反而对我念念不忘了。”
“嗯,讨厌你。”他说,“讨厌你不喜欢我,讨厌你让我喜欢。”
“所以你讨厌你喜欢我,才欺负我?”南嘉说,“还让我在?雨天跳舞?”
“搞清楚啊,宝宝。”陈祉指腹勾勾她发?丝,轻嗤,“那不是你自己为了周今川选的吗。”
他明明给她一个更简单的选择。
是她坚持选择跳舞。
那天的事出乎所有人预料。
百分百笃定她那样清傲的性子,不可能会在?全校面前跳舞。
没想到她坚决不想和?周今川闹僵,决绝选择雨中跳舞,在?学校的高露台上?从一只骄傲的白孔雀,淋成落败的落汤鸡也?不低头,最后累到昏厥,晕到意?识模糊。
“周今川甚至还不知道。”他眼尾半垂,“还是我送你去的医务室。”
“你送的?你就是那天的好心人?”南嘉诧异。
“除了我,还敢有人抱你吗。”
她昏倒时是上?课时间,周边没什么人。
而陈祉那帮跟班,不可能当着太子爷的面救她。
敢把昏倒的她抱去医务室的男生还没有引起?议论的,只有陈祉。
“我还让周今川妹妹送外套给你。”陈祉说,“但你没有接受。”
他当时以为她和?周今川关系好,和?周今川妹妹关系应该不差,看周音路过就把外套丢给她送进去。
然而周音不知道是送给南嘉的,按吩咐随手往医务室一丢就走。
南嘉不知道陈祉抱她过来,还给了外套,从她视角来看,她醒来后孤身一人,落寞至极。
不知道她看不见的门外,陈祉也?独自伫立很久。
这是他们玩最出格的一次,是她最惨的一次。
也?是这次,他颓败意?识到她对周今川的情?愫有多难破坏,意?识到他超乎寻常在?意?她。
南嘉似懂非懂。
他是喜欢她在?乎她的。
“我感觉你的喜欢好像和?别?人不一样。”
“哪里不一样。”
很多不一样。
纪意?欢喜欢沈泊闻时,想方设法给人送好东西,各种嘘寒问暖,明知道他有车接送还想给他送伞。
而陈祉的喜欢,是欺负她后再给一颗糖吃。
“别?人对喜欢的人不是千方百计的讨好。”她掰着手指数,“你呢,一直欺负我奚落我,搞得所有人都以为你特别?讨厌我,也?瞧不起?我。”
她没有责怪他的意?思。
单纯很好奇,为什么他的喜欢是这样子。
有这么一瞬间,陈祉溺在?她柔和?又温存的眼睛里,酸涩的解释呛在?喉骨间,欲语还休。
他单手轻轻揽过她,“对不起?。”
最开始的喜欢,是男人骨子里的占有欲作祟。
那时他只想拆散他们,并不在?乎她的感受。
“之前是我混蛋。”陈祉掌心覆过她后脑,垂眸看她微微发?颤的长睫羽,“你要是不爽可以打我骂我,给你报复回来。”
“怎么报复?”
“随便你,解气就行?。”
就是不能拿以前的事冷战,其他怎样都行?。
南嘉额头隔着薄衬衫感受到他的体?温,仿若听到跨越时空的心跳,她胳膊不由得环抱回去,轻轻叹息,“可我不想报复你,我想和?你好好的。”
“我想和你一直在一起。”
“和?你,和?十一,和?小白,和?外婆。”她说,“有你们的地方就是我的家。”
有爱的地方就是家。
“而且以后。”她抬头,看天空偶尔落单的白鸽,“你不用从外面带我喜欢的东西回家,我最喜欢的,已经在我面前了。”
不用再给她拼拼凑凑,她已经被养得很好很完整了。
时隔七年。
那些不见天日的短信,在?这一刻,每一封都得到了回应。
“大白天的你撩我?”陈祉一把揽过她摁在?栏杆前,温热指腹擦过她尖巧的下巴,“这么会说话?”
她人畜无害,“我只是实话实说。”
“嘉礼小姐撩人比喝水还简单。”
她从一开始就很会撩。
七年前就能为一个不熟悉的他,精心准备一件称心如?意?的生日礼物。
不敢想,她当时要真是来追他,他要承受怎样的热烈。
羁绊是从十一和?沈泊闻制造的乌龙开始,但没人逼着陈祉动心,外界不过是创造他们相遇的机会。
也?许从她骂沈泊闻是狗那时,他就注意?到她了。
只是他不是肯纡尊降贵的人,不肯承认自己先动心,恣睢针对她和?周今川,也?是大少爷自尊心作祟。
南嘉抬眸对上?深邃的视线,额头微微一歪,“你为什么老是叫这个名字,是嘉礼更好听吗。”
“都喜欢。”陈祉把她抱起?来走出风大的露台,唇息蹭过她的鼻尖,“叫小猪也?喜欢。”
她才不让他占口头便宜,嘀咕,“你才是小猪。”
这些年,无人追溯南嘉名字源头。
她的身份证明上?不叫周嘉礼,是周家为了承认她的千金身份,对外这样叫她。
如?果只是这个用意?的话,当初本该只更一个姓,不知谁主张,多一个礼字。
连起?来读像是周家的礼物。
是起?名人意?外之礼。
-
临近春节这两天,全港温度骤降。
乌云层叠,上?空蒙铅灰色纱布,处处阴沉,疗养院的蒲葵树被几阵不适宜的风吹得没精打采,扇子叶耷拉。
两辆宾利慕尚开道,后方幻影亦步亦趋跟随,徐徐停靠在?停车坪上?。
陈家这位原先来几趟没这么大阵仗,这次整得江院长连同?众多医护人员,不得不打起?十二分精神。
车门被白手套保镖恭恭敬敬打开,随之下来的太子爷,让人不约而同?集中注意?力。
不提背景,挺拔身形已碾压一众,出奇高挺,黑长衣长裤剪裁精致,浑身气度矜贵儒雅,没有刻意?端架子,在?江院长上?前迎接后,陈祉从容回应。
这座疗养院是人工打造的都市绿洲,入住无一不是高等社?会地位的客人,见惯形形色色,陈家这位却仍能在?一群资本家群体?鹤立鸡群。
太子爷隆重到小护士们私底下议论纷纷,很好奇今天是否有大事发?生。
“我们院长面子这么大吗,让陈少大张旗鼓地见他一面。”
“当然咯,院长是陈少朋友的姑父,好歹是长辈,当然不能怠慢。”
接人到待客室,江院长亲自沏茶招呼,客气询问陈太太外婆的状况。
“外婆一切安好,只是闹着要回家。”陈祉说,“她想明天会把外婆送回去,你觉得如?何。”
陈祉不想送外婆离开,港岛医疗全面,万一有个意?外,可以及时救治。
南嘉则觉得外婆留在?不想呆的地方对身体?更不好,想给外婆一个自由的清静。
“可以让她回老家休息一段时间。”江院长赞同?,“老人家身体?机能恢复,是时候养一养心病了。”
敲门声响起?,一名护士应声走来,往桌上?递一份报告。
“周老板今天如?何?”江院长问。
护士:“刚打完镇静剂,安静歇息了。”
江院长点头。
“他什么时候闹的自杀?”陈祉随手拿起?报告。
“送过来时情?绪不稳定。”江院长解释,“自杀过两次,一次是用针管差点戳中喉咙,前天又差点溺死?在?浴池中。”
“刚才按病人的要求放了舒缓音乐,应该能消停一些。”护士补充。
陈祉视线粗略扫过那份检查报告。
周今川旧伤重重,这次报告记录详细,足足打印三页。
“周今川身上?十一根毒针眼伤疤——”陈祉粗略扫视报告,“是从哪儿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