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王三九
“你在周今川面前也这么横吗。”
他情绪不好,说的话自然不中听,南嘉皱眉,不想搭理他,要走,腰际却被温热掌心扶着,动?弹不得。
房间里没熏香,他身上淡淡的薄荷气息和清冽涩苦的茶烟香气混杂,或多或少往鼻息间乱蹿,嗅觉是最敏锐的感官,一旦被占据好像整个人都被笼罩收拢。
“你能不能不要提他。”她?镇定?。
“原因。”
“我不想提到他。”
单纯地不想让该和她?划清界限的人重新出现在脑海中,去回忆过去,好的坏的一股脑涌上来。
陈祉停手,“你说得对,解不开。”
南嘉根本不信,是他系的,他说解不开,何况蝴蝶结不是死结,哪有解不开的道理。
“那我去找Vera……”
她?话没说完,肩膀忽然一凉。
陈祉没再费那蝴蝶结,随手一拉,昂贵的礼裙就被撤坏一侧肩,同时她?细白的薄肩和透明细带映入眼前,拉的有些多,贝壳小衣里没有完全遮住的软像被束起的花,勾勒浅浅的弧度。
这一拽,南嘉功夫白搭。
早知道不如自己拿剪刀剪了算,用?的找他解吗。
“我没记错的话,这个品牌的礼裙都很贵,这一件还是最新款,你就这样给它毁了吗。”南嘉说。
“我赔。”
这是赔的事情吗,这不是暴殄天?物搞破坏吗,明明一件完好无损的礼裙,且只穿过一次,饶是南嘉有度过奢靡无度的宫廷岁月,也从未想过这祖宗对钱视如粪土,弹指间花钱如流水。
反正花的不是她?的钱。
陈祉掰过她?的脸颊,垂头时,唇间的长烟末端快抵着她?的鼻尖,更近了,白毫银针,淡淡的雪芽香,很清新,和他眼底的情绪恰恰相反,琥珀色眼底附着的,何止一种欲。
“听Vera说,这个品牌的礼服非常小众,她?是借妈咪的名号才有入手的资格,每年设计有限,通常只供给与欧洲王室。”
“周嘉礼,你又怎么认识这个牌子。”他拿走唇间的烟蒂,和她?贴得很近,似要吻上来,茶烟冷沉的气息浓烈。
南嘉衣着素净,从不佩戴品牌首饰,不够fashion,却对品牌新品不陌生,不难证明她?之?前就有过接触这家?设计风格。
南嘉拧眉:“你想问?什么。”
“你这几年,到底在哪。”
是欧洲吗,太大太散了,想躲的话很难找到。
她?说:“俄罗斯。”
陈祉指尖一冷。
那里地广人稀,比欧洲还要难挖掘。
“其?他别问?了,我不想说。”南嘉知道他会继续刨根究底,别过脸,“我去洗澡了。”
没被放开。
转身那一瞬,她?被拉到他怀里,对上黑沉沉的目光。
她?真的不想提起过去的事。
就像不想提起周今川那样,只要想起,仿佛会再次回到冰天?雪地,廖无人烟的荒地中,连哭都哭不出来,泪珠会瞬间变成冰滴。
也许和陈祉联姻是一件很糟糕的事情。
可在他的身边。
她?可以忘却周今川和那些记忆的。
偏偏陈祉要提起。
“别急。”陈祉嗓音听不出情绪变化?,“待会一起。”
“……陈祉。”她?低弱又抗拒。
“别这样叫我名字。”他淡淡陈述,“很容易映。”
不在陈夫人面前,两人关系依旧冰冷。
他瞬间就能变成从来不在乎她?死活,隔岸观火的混蛋。
解不开的蝴蝶结是个开端,一侧的肩膀被毁,另一侧自然不会好,柔软的材料不需要费力就可以轻松扯开,陈祉在几个小时前就饿了,设计她?里面小衣的设计师是个天?才,贝壳和澳白搭配,非常想让人撬壳一探究竟。
最近的是沙发,南嘉背靠过去,屈膝半仰,灯光太亮了,很刺眼,她?忍不住避开视线。
她?不想什么都不洗就开始,却知道他不会依的,好一会儿陈祉只对上面感兴趣,要怪衣服的设计师吗,把人装点成一道餐桌点心,花里胡哨,只管供客人喜悦。
“这颗珍珠小了。”陈祉撑着,俯视胸口的澳白,“配不上你。”
“……什么意?思。”
“你大。”
她?就不该多问?两句,抄起一旁的靠枕,直接往他脸上砸去,陈祉不急不慢地躲开,反手摁住,唇齿叼上去。
外面的礼裙扯坏就罢,里头的也躲不过,听到吧嗒一声,南嘉就知道没好事。
那颗被嫌小的不值钱的澳白被咬下来了。
然后,像烟一样叼齿间。
仿若拿到一件战利品,耀武扬威地挥舞。
陈祉兴致不在珠子这块儿。
和他送的聘礼比起来,再名贵的宝珠也不怎么值钱。
南嘉看?到他把澳白渡出来,随手往地上一扔,咣当一声,很清脆的声响,她?来不及为澳白祷告,自己已是下一场祭物,和刚才吃宝珠一样,齿间气息包裹,又不一样,因为她?确实比澳白大不止一点,还是两颗。
也许还有一个一样的地方,就是在他眼里,都很廉价。
澳大利亚的钻石矿那么多,克拉计算,珍珠并不是稀罕物,评估价值低,不过是闲暇时分的赏玩。
晚餐的几十道佳肴并不能餍足,足倍的耐心耗她?这里的新点心,尤其?钟爱粉桃尖尖,吞又吐,齿关厮磨,亮光下泛渍,清透漂亮。
“周嘉礼。”陈祉淡淡问?,“你没洗澡为什么这么香。”
这不比燕窝好吃多了。
“陈祉……”南嘉恨声,“行了没。”
“不行。”
“陈祉,我没惹你。”她?有些恼。
他又提周今川又提过去的。
她?都没发火,反被他占上风来折腾人。
“我知道。”他轻描淡写,“我犯贱,你又不是第一天?知道。”
“……好了。”她?只好示弱。
他还算听话,真不吃了,撂话质问?:“那你能不能不要像上次那样。”顺带将人往跟前一拉。
说的一切都是她?的错,“我又怎么了。”南嘉隐约察觉后下意?识害怕地并腿抬手挡,不明所以。
“别躲,看?着我。”他补充。
她?还是没依,试图后退,又无处可逃。
小动?作太明显,落入他眼中,惹得一阵冷嗤,“遮挡没用?。”她?越这样他越不会让她?这样,分了足,眉间挑着凛然,沉声命令,“手拿开,我要进去。”
不同上次古铜壁灯昏暗,垂落水晶吊灯,墙边的LED,为了看?清她?,甚至落地灯都打到至极的明亮,杲如白昼,绚烂夺目,将分毫细节收至眼底。
亮得她?一下子就想起周今川把她?丢去的俄罗斯冰寒小镇,那里漫无天?日,雪光连天?,无边无际。
亮得她?想哭。
眼尾不由得泛红。
可是没有哭出来,只微弱地提醒:“太亮了,可以关灯吗。”
第20章 洋娃娃 戴坏了
没抱太大希望,声音很小,陈祉不知听没听见。
下一句跟着的是她自己都快听不见的。
她害怕。
她真的怕光。
怕这样?照下来的烈光吗。
也?不是。
真正害怕的是刺眼的雪光。
平日里见了再强的光也?平安无碍,但?神经高度紧张的话,就会联想到茕茕孤立的过去。
漫长寒天一眼不到头,希望碎如齑粉,心同槁木。
南嘉抬起的手被缚住,遮不了自己,也?遮不了光,只能闭上眼睛,礼裙没有完全地散落,被扯得乱,稀稀落落,这一块那一块的,这若有若无半遮半掩间,陈祉还是清晰地欣赏了她的全部。
上次太暗,不像这次毫无保留再无秘密。
粉雕玉琢的蔷薇花,花房任一名贵品种也?犹过之而不及。
真的很漂亮,她哪哪都是浑然天成,女娲上等佳作,使人一眼沉沦,目光锁住不动,仿若时间静止,一直欣赏下去,可惜她在挣扎,堪堪巴掌大的足心几次踹到他心口。
陈祉最后发现她紧闭的双眼和异常,很低的吸了口气,终究松开人,南嘉没有动,保持原来的样?子,好像真被吓到了。
陈祉下去灭了几个线路的灯,过来抱她去盥洗室。
她颤得厉害,没缘由地,破天荒主动攀住他的肩,冰冷的指尖触碰到温热的麦色肌肤。
真的很害怕吧。
所以连讨厌的他都抱住了。
周嘉礼,这些年在国外过的是怎样?的日子,她不肯说,他查不出结果?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