蝴蝶坠落/今年港岛下雪吗 第69章

作者:王三九 标签: 都市情缘 轻松 现代言情

  她自己浑然不知,是每次做完累到一觉天明?毫无异常,以为度过安然无恙的夜晚,从来没想过,睡得那样从容,是有人给她抱着胳膊,在她捏紧手心?的时候给她握住缓解。

  她现在不得不怀疑他每天那么早离开,工作繁忙是原因,是否和怕被她看见相关。

  南嘉浑浑噩噩地想着,人早不知道被撞去?哪,太?亮了,白光刺眼,可现在一点不想在意这种无关紧要的小事,她嗓音咽着,习惯下?意识去?抓他肩侧的手停在半空,收拢于手心?,想要往别处放时,陈祉调整位置,主动让她胳膊圈过来。

  “你不是爱抓吗。”他深眸注视着她冷热不知,情绪难辨的双眸,“随便抓。”全部没过她深处看她急得抓人的样子越能带出他骨子里原始的恶劣和欲,宁愿被她抓出画,好过现在的畏畏缩缩。

  南嘉不敢动,攀附的两只手不自觉攥紧,使得人不得不迎接他,她明?明?有话质问他,要和他理论,此时抛之脑后,这是她头回主动迎送,送到陈祉真?想栽死在里面。

  她眼角泛着清浅的晶莹,婉转的声音夺人心?魄,原本皙白肤色泛着生理的红,他吃不准是他不知轻重还是她自己s哭的,眼眶盈着泪滴,完全倒影他也完全属于他。

  “周嘉礼,你怎么两头哭。”陈祉闭了闭眼睛,沉呼吸,“爷快被你淹死了。”

  “……陈祉。”南嘉突然不知道要不要骂他,手心?握成?拳,想到背地里他挨了不知她多?少下?,没有下?手。

  骂不骂都是油盐不进的混蛋。

  “要不换个地方哭?”他循循善诱,“不说话就是默认了。”

  “……”

  他给她说话的机会了吗。

  得空的时候没骂他真?是可惜了,她现在想骂也骂不了,唇际被封死,陈祉一边亲一边抱去?盥洗室。

  妄图和从前一样,当她没发现那样,累到昏厥就不会想太?多?,到天亮是崭新一天。

  事实?是垃圾篓扔了五六个盒子,南嘉清醒如初,打算末了和他算细账。

  好好算一算,这么久他凭什么不和她说清楚。

  “不要了。”南嘉避开,“我去?洗洗。”

  陈祉哪会轻易离去?,花洒往她领口洒,“不要我帮你?”

  “我自己来。”

  “为什么?”

  她没有说讨厌他,讨厌他瞒着她。

  “不为什么。”她低头,“怕你辛苦。”

  怕他辛苦,但她仍然吃不消,颤颤巍巍不大站得稳。

  之前很心?安理得给他洗,跟冬天里晒太?阳的猫似的,动都懒得动一下?,从结束到回去?,都是被他抱着伺候来伺候去?的。

  “周嘉礼,怕我辛苦不是不给我碰。”陈祉继续将人摁在池中,靠着耳际,“下?次你可以坐上来。”

  “……陈祉。”她两颊红得滴血。

  “好不好。”

  “不可以。”她不看他,“不会。”

  “我可以扶你。”

  “不,不要。”真?怕他来试,她从池中扑腾走,自个儿裹好出去?。

  自己洗真?的蛮累的,容易昏昏欲睡。

  陈祉出来时以为她睡熟了,灯却?亮了一盏,她穿戴好,赤一双足,屈膝坐等他,很明?显是准备盘问。

  他糊弄:“很晚了,有问题明?天再?问。”

  明?天又可以这样糊弄过去?。

  南嘉不上这个当,“你要是不说,你和十一睡。”

  陈祉提前灭灯,室内笼罩于黑暗中,被帘幕隐匿月光微弱斑驳。

  彼此距离很近,无形中又很远,中间仿若隔一道楚河界限。

  吃饱喝足,该她盘点事情。

  南嘉细声问:“什么时候开始的。”

  谎言像是一堵看似宏伟实?则脆弱不堪的高山,能坚不可摧,也能像现在这般,被她轻飘飘的,如羽毛似的声音击垮。

  瞒不过去?,他糊弄:“不记得。”

  “一开始,还是从我那次噩梦开始。”

  “做梦之后。”他一顿,话又没过喉间。

  其实?一开始她就喜欢贴着人。

  他以为当时刚搬来,房间空阔陌生,她缺乏安全感?才这样。

  南嘉:“每次会抓多?久。”

  没回答。

  “你为什么不躲开。”

  没回答。

  她语气里隐隐责怪和质问:“如果不是我提前发现,你是不是打算一辈子都不和我说。”

  陈祉站在床侧,身形颀长,比她高大那么多?,无言以对,他们各自的位置于电影里是经典的对角线构图,他理应占据高位,可暗光投落纤细的身影随着质问轻微颤动,照过他的身上,他是被压制的一角。

  “嗯。”他咬重三个字音,“一辈子。”

  脱口而出的往往是不过脑的话,那她说这句时,潜意识是不是已经将他们的婚姻关系和天地划等分,这辈子都是要和他过下?去?的,生死都会在一起。

  她想和他抓重点,他又混不吝的,无奈低声叹息,“陈祉。”

  从伤痕来看,这一定是发生很多?次的事情,而她被瞒那么久,只能说他做得好。

  每天早上她的指甲都是干净的,她不得不怀疑他每次都会帮她擦拭,所?以没有留下?蛛丝马迹。

  “多?大点事。”他单手捧起她的脸蛋,“你安心?睡。”

  “睡不好。”

  她一直都睡不好,靠药物维持。

  后来和他在一起后,有人抱着睡得挺好的,没想到是有代价的。

  “为什么睡不好。”他问,“你是不是还有事没和我说。”

  舞团的事解决了,她对周今川也不抱希望,执念和心?魔不应该这么深。

  除非这些年间还发生其他事情,没有完全交代清楚。

  她能和他讲一些已经十分难得。

  没人理由要求全盘托出。

  “你没和我讲,后来是怎么离开西伯利亚的。”陈祉说,“是有人给你提供帮助吗。”

  如果她能凭借自己的能力出来的话,那从刚开始就出来了,而不是耗费很多?年。

  是谁帮她离开的。

  排除了周今川,还会有谁。

  “一个白人朋友。”南嘉没想隐瞒,只是不愿意提起过去?的事。

  他眉宇一凛:“追求者?”

  看她没回答,他轻捏下?腰际,“是不是?”

  “痒。”她不知道他怎么这么大反应,想笑,“女孩子。”

  他手劲松了松,“哦”一声,俯身过去?抱她,“然后呢。”

  她没继续说。

  他也不勉强,“睡吧,很晚了。”

  陈祉没让带伤的胳膊出现在她的眼前,可一抱就露馅,她低头就能发现,触目惊心?的鳞伤。

  她眯了一会儿就把十一抓成?那样,陈祉陪她度过的是一个又一个整夜。

  察觉到她视线,他抬手捂住她的眼睛,“睡不睡了。”

  “你放开。”

  “闭眼。”

  “知道了。”

  结果等他拿开后,她仍然睁着杏眸,没有困意。

  骗他快成?老手。

  陈祉真?拿她一点办法没有,哄不了,威胁不住,她浑身上下?就没有可以被拿捏的软肋,但是整个人是他的软肋。

  南嘉真?的睡不着,她甚至在想自己前段时间是怎么睡着的。

  这些年很难有一个平和安眠的夜晚。

  各种药吃出耐药性。

  只有小时候无忧无虑,脑袋沾到枕头就能睡着,母亲和父亲离世?后,她无忧无虑的童年跟着离去?,在周家的陌生环境中,被一些小伙伴莫名欺负到不敢入睡的夜晚,是周今川察觉到来陪她,握住她的手等她安息后再?走,那时候的他也是个小孩,眉眼已是大哥哥的成?熟。

  南嘉不想依赖别人,她怕自己将希望寄存,最后灰飞烟灭。

  为自己依赖陈祉这件事感?到难过,难过自己控制不住这种感?觉,也难过于给他带来不必要的麻烦和伤害。

  南嘉挪到最外?边的一侧,把自己蜷成?最小的一团,只掖一点被角,离他越近,越难受,可离他远了,也不快乐,只图一点安心?。

  从她动的时候陈祉就在观察,目视她离自己越来越远,没有再?挪回来的意思,他冷言:“过来。”

  她肩膀一颤。

  “周嘉礼,你别逼我抱你。”他说,“我会抱你到天亮,我做得到。”

  她知道,仍然不动,很小声:“我会抓到你。”

  “我不怕。”

  “我怕,所?以睡不着。”

  这就无解了。

  “那怎么办。”他淡声说笑,“给你唱个儿歌,讲个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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