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盛不世
雪已经积起来厚厚一层,而且还有加大的趋势,不停地飘落下来,唐惟躺在韩让身边,“好累啊,可是好开心。”
韩让回头看了眼回车子里休息的薄夜,总觉得今天的薄夜也难得放下架子玩这么开心。
“你和你爹地矛盾怎么样了?”
韩让轻声问道。
唐惟皱着眉头,“就这样,没必要提。”
看来孩子心里某些念头还是根深蒂固的。
韩让叹口气都呵出了白雾,可见天气的确是冷,大家都冻得鼻子通红,“他最近改变挺大的,又是澄清又是公开道歉的。今天特意过来看你们的吧?”
“我不知道。”
唐惟仍旧是闷闷地回答,“我不知道他过来干嘛的,反正跟我也没有关系。”
薄夜改变了又能如何呢?
他是想重新把唐诗追回去吗?
重来两字,谈何容易?
除非时光倒流,他所作的那些伤害都彻底不存在。
韩让看了眼薄夜,作为男人,他如今的所作所为值得韩让肯定。但是同样,他的过去,依旧不值得被原谅。
后来大家倒在雪地里滚来滚去又闹了一会就上楼,上去的时候,薄夜从车子里掏出一把伞,撑着伞在唐惟身后,把他送去了楼道门口。
唐惟转身抬头,看见伞的大半部分都在他头顶,薄夜肩膀上已经有覆盖上一层薄薄的积雪。
唐惟淡漠,“谢谢。”
薄夜送了唐惟进去,随后自己回车里,韩让看着他这样又寂寞又可怜,就问了一声,“现在下大雪,回去海城的路估计禁止通行了,你晚上住哪里?”
薄夜依旧是不动声色的样子,仿佛天塌下来他都无动于衷。
男人只是深沉地说,“随便找个地方住。”
韩让又多嘴问了一句,“你过年不回薄家?”
薄家两个人,让唐惟有些不舒服。
“不回了,今年过年不回去。”
唐惟觉得接下去这个趋势,韩让没准善心大发邀请薄夜上来坐一坐,那他妈妈不是要尴尬死!
于是赶紧拽着韩让进电梯,一边走一边道,“那薄少晚上注意安全。”
说完头也不回地进了电梯,门,慢慢关上了。
韩让进去叹了口气,“怎么觉得他现在这样来找你们,怪可怜的。”
“可怜什么可怜。”
唐惟的眼里没有一丝心疼,“不过是自作孽不可活而已。”
韩让没去想电梯外面的薄夜是什么心情,回到家里的时候唐诗和姜戚窝在一起看韩剧,他们说,“怎么之前不下来一起?”
“诗诗说薄夜在楼下。”
姜戚理了理头发,“那我就不想下去了,我嫌恶心。”
韩让又看了眼唐诗,“你呢,你也不想看见薄夜?”
“我要是想见,我老早就下来了。”唐诗大方地笑了笑,“不过你俩和他玩得挺开心的。”
唐惟脸都红了,“没有!只是碰巧,我没想到他也会在。”
韩让不好意思地挠着后脑勺,“后来人多了,也没管太多,反正我们也没跟他交流什么。”
唐诗站起来,走去自己房间的落地窗边,又撩起了窗帘。
薄夜收着伞在车边,肩头和头发上已经有了积雪,他看样子今晚离不开海城了,得找个酒店开房。
那一刹那,唐诗在4楼看他,薄夜竟然也抬起头来,正好和唐诗对上。
男人于风雪之中定身立影,穿着米白色风衣,身姿斧劈天地间白茫茫一片。
除却君身三重雪,天下谁人配白衣。
第385章 不必指点,但求心安。
唐诗和薄夜隔着窗对视许久。
女人皱着眉头,忽然间用力扯上了窗帘,隔绝了所有的来往与视线。
那一夜,白城这座神秘浪漫的城市下了一整夜的雪,他们醒来的第二天拉开窗帘的时候,不由得纷纷感慨。
忽如一夜春风来,千树万树梨花开。
一眼望去都是白茫茫一片雪,雪已经下停了,但是没化,太阳光映射下反射出白得发亮的光,唐诗带着唐惟去外面兜了一圈,小男生这辈子没见过这么大的雪,拿了个脸盆下楼,愣是装了满满一盆雪回来,还把它放在了冰箱里。
后来韩让起床做早餐,拉开冰箱门一看,差点笑喷。
“是谁一大清早冻了一盆雪在我们冰箱里?”
韩让笑得眼睛都眯起来了,唐惟在一边脸色窘迫,“是我!”
“你简直是人才…喜欢雪就下去玩啊,怎么还带回家冰起来。”
韩让乐了,“想吃雪?”
“我怕雪化了,下一次要看见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
唐惟一本正经地说,“所以要留一点存起来!”
用自己家冰箱藏雪,唐惟肯定是第一人。
后来韩让给唐惟做了早餐,没忍住又和他下去玩了,唐诗在电脑上做完自己的bio出来,就正好看见韩让和唐惟浑身是雪回来,唐惟肚子里还揣着一抔。
唐诗噗嗤一声笑了,“你俩又下去玩了?”
“是啊是啊。”唐惟扬着嘴角,“不过这次没看见薄夜。”
薄夜车子还停在这里,下这么大雪估计也开不了,可能人不在了吧。
这天下午,薄夜被酒店的内线电话吵醒,服务员声音温柔的问他,先生您的退房时间到了,请问还要续住吗?
续住。
薄夜愣了愣,想起了昨天一起打雪仗的唐惟,又想到了自己家里的薄老夫人,他隔了几秒回复道,“续吧,我等下下来缴费。”
“好的先生,那么不打扰您了。”
对面挂了电话,薄夜也把话筒放回去,打开手机看见安谧打了好几个电话给他,还有无数条短信。
薄颜。
她拿薄颜来和他打感情牌。
可那根本就不是他的女儿。
薄夜没有回,倒是他的父亲在微信上问他,儿子,在哪?
薄夜说,在白城。
他父亲也没多烦他,在薄梁心里一直觉得,小辈的事情大人不好过多插手,他们有能力自己去解决。他也相信自己儿子不会干什么冲动的事情,毕竟当年冲动冷血的代价太大了。
然而薄老夫人明显不这么认为。
她让安谧转告薄夜,要是再不回来,薄家就直接代替他公开和安谧的关系,就算他不在场,婚礼也得办,结婚合同也得签。安谧嫁的是整个薄家,他不来,无所谓!
薄夜看着这些字眼只是扯着嘴角笑了笑,随后起身,这家酒店离唐诗所在的小区并不远,这个点他们应该在吃午饭,薄夜正好也想出去找点吃的。
可是没想过在餐厅又和唐诗碰头了。
此时此刻她身边有友人陪伴,薄夜一个人过来吃东西,服务员还特别缺心眼的问了一句,“先生你几个人吃?一个人,还是说朋友稍后来?”
薄夜低声道,“一个人。”
一个人吃饭,还来这种高级餐厅,真是看不懂有钱人的思路。他们不是一般要吃饭了随便喊一声,都有小姑娘贴上来陪吃吗?
薄夜挑了个靠窗的位置,和唐诗里得不愿去,姜戚原本还好好地切这牛排,一看见薄夜的身影在不远处,立刻没了吃东西的心情。
真是倒霉,最近薄夜怎么老是出现。
姜戚撇撇嘴,看着唐诗,“他是不是追你追到白城来了?”
唐诗一愣,回过神来迅速否认,“不至于吧。他要么太闲了大概。”
在她印象里,薄夜每天都很忙,抽空回家一样都是宝贵的,怎么会有空在她这个前妻身上浪费这么多时间?
后来唐诗去上厕所,姜戚想背着她把单买了,刚喊来服务员,服务员却说,已经有人帮他们买了单。
姜戚一下子就想到了薄夜。
她去看那个窗边的身影,已经不在了。姜戚让服务员帮忙照看位子上的贵重物品,自己直接从椅子上站起来冲了出去。
薄夜刚走出大门,背后有人喊。
“薄夜。”
他回眸,看见的是唐诗的好朋友姜戚。
姜戚站在那里,似乎是在观察薄夜的表情,“刚刚我们那顿西餐,账单是你帮我们付钱的吗?”
薄夜没说话,不承认,也不否认。
姜戚看着薄夜这个态度,眉毛死死皱起来,“薄夜,你想干嘛?重新对唐诗好吗?”
薄夜那冷漠的眼神像是终于有了裂痕,不过也很快又化作一片虚无。
“我看不懂你想做什么。”
姜戚凝视着薄夜的脸,“唐诗是我最重要的朋友,所以我无法放心一个曾经伤她至深的人对她做出的补偿。薄夜,你安得什么心?”
他被她身边挚友质问安得什么心。
薄夜自嘲地笑,那眼底却是一片冰寒,凛冽得就像是冬日的寒风。“你不必刻意试探我的理由。我只不过想尽一点努力补偿她而已。”
“一顿饭钱,补偿得了什么?”
姜戚眯起眼睛,“你还不清了,薄夜,你所谓的补偿,是真的想要补偿,还是只是但求心安,让自己心里舒坦?你能分清楚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