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盛不世
眼泪混合着痛苦在这个时候一并从身体里汹涌而出,唐诗发出了如同困兽一般的呜咽。
惟惟,怎么办,我要如何救你,又要如何救我自己?
曾见过一句话,”我这辈子最遗憾的事,就是推我入地狱的人,也曾带我上天堂。“
可是唐诗想,薄夜也不曾带她上过天堂,就直接将她打入地狱。她所有的一切,痛苦的根源,都是他给的。根本没有过一丝一毫的温存。
是她太天真,迟迟不肯看开,直到现在,都还苟延残喘地活在薄夜的阴影里。
苏菲菲走的时候扬长而去,并没有关门。大概这种大小姐也从来没有习惯,一般身后都会有服务员跟着自动把门带上,所以她离去的那会,工作室的门就这么大咧咧地打开了,即将入冬,寒风呼啸着卷进来。
桌子上单薄的草稿被风吹得哗哗作响,唐诗陷在沙发中央,脸色带着病态的苍白,她慢慢地看向门外,直到夜幕渐深。她明白自己失去力气去关上那扇门,就如同她不敢去面对薄夜一般。
夜风很冷,夹杂着不知道是谁的叹息,绕过这座纸醉金迷城市的每个角落。它见证了无数人情冷暖,却始终来无影去无踪,除了时间和温度,什么都没带走。
第33章 整个A市,无人及她。
苏菲菲在回到苏家以后,又想起来和唐诗正面对峙的样子,对方云淡风轻的样子让她一阵火大,于是喊了三五好友晚上去喝酒玩耍一通,岂料就是这次过去,和程依依撞了个正着。
彼时程依依正靠在薄夜怀中,薄夜倒是依旧一张高冷面瘫的脸,可是能让女人碰这已经是天大的破例了,苏菲菲上前,一把抓着程依依起来,不由分说一个耳光摔在她脸上。
程依依虽然是做夜场的,背地里也有人说过她名声不好,可是被人当中打脸还是头一回,气得全身都发抖,尖叫一声,“做什么!你疯了吗!”
薄夜听见动静抬起头来看了一眼,发现时苏菲菲,程依依满脸委屈地跑到他身边,泪眼朦胧,好不惹人怜惜,可是薄夜只是淡淡地看了她一眼,眼皮都没掀。
苏菲菲拽着她,满脸怒火,酒吧闹事很常见,所有人都见怪不怪,两个女孩子喝了酒争风吃醋都是正常,要换做男的早就掀了卡座大打出手了。
于是所有人都明哲保身不去看她们,防止惹祸上身。
苏菲菲像是不敢置信,盯着程依依的脸,扭头冲薄夜道,“夜哥哥,你怎么会让这种肮脏的女人碰你?!”
薄夜抬头对着苏菲菲冷笑,“不然呢?难道是你么?”
苏菲菲后退几步,眼眶都跟着红了,世家大小姐心高气傲,何曾受过这样的侮辱?
“你当年的妻子是谁?是唐诗!是这A市里海城江城蓝城三个城市全部女人加起来都比不过的唐诗!你现在居然沦落到了找夜场的女人?!”
程依依捂着自己的脸,眼泪不断地往下流,唐诗?唐诗!!她绝对不会忍下今天的屈辱!唐诗又有多干净!哪怕再干净,她也要她脏了,身败名裂!
正好唐诗应酬从厕所出来,薄夜旁边的福臻眼睛一亮,直接大喊一声,“唐诗!”
那一瞬间,电光火石般,千万人抬头去看站在厕所门口的女子,只消一眼,便觉得惊为天人。
五光十色的舞池灯下,唐诗穿着一身西装裙,脖子上挂着一条细细的锁骨链,头发统统被绕到了另一边,于是没有遮掩的下颌线以及脖颈便在所有人眼里拉出一条优美的弧线。她红唇微张,画着精致的妆容,眼神清清冷冷,出现在人群又消失在人群,和无数人擦肩。
薄夜只觉得自己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福臻一脸惊艳,不由自主吹了一声口哨,抓着酒吧经理喊着,“刚才!刚才那个妞看见了吗!把她带来我们卡座上!”
那一夜,海城留下一个暧昧旖旎的传说,薄家大少和福臻少爷翻遍了酒吧只为寻找一个女人,那个女人的真实身份就像是蒙着一层雾,她好像在很久以前出现过,可是又好像是突然出现的,没人记起当年的唐诗,也没人认得出现在的唐诗。
她身上有着令人着迷的魅力,如同美酒,时间越久,越是纯粹芬芳,那一刻,向来视女人为无物的薄夜的眼中,竟出现了如同野兽一般来自原始本能的掠夺欲,妖孽的脸庞愈发俊美逼人,气场凛冽,眼神如刀锋般锐利。
唐诗倒是不知道自己刚才被那么多人注视了,刚回到姜戚的卡座上,坐下那一瞬间就有服务员恭敬地走到她面前。
“小姐,我们家少爷请您去他卡坐上喝一杯?”
哪儿…哪儿他妈冒出来了一个大少爷?!
姜戚小声问她,“你是不是…惹到谁了?”
唐诗摇摇头,“你见过一个刚出狱的女人有烂桃花吗?”
姜戚笑得风情万种,“有啊,薄夜不就是么!”
唐诗被她气笑了,“再提他我掐死你!”
“哎哎!不敢不敢!”姜戚举起双手,“这样吧,你先去,有事给我发消息,我来解救你。没准大少爷还是个金龟婿呢,你吊一吊他。”
唐诗看着姜戚美艳的脸,啧啧摇头,“到底是套路没你深。”
“那不是废话。”姜戚推一推她,“走吧,别让人家久等了。我看好你哦!”
唐诗被服务员带到了卡座上,一看见卡坐上坐着的两个男人,她脸色一拉就想往回走,结果福臻直接站起来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腕。
好细…这是福臻的第一个念头。
几日不见,总觉得唐诗又…漂亮了。
于是唐诗皮笑肉不笑地被福臻拉到了卡坐上,抬头就看见薄夜同样皮笑肉不笑的脸,她冷声喊了一句,“薄少晚上好。”
“晚上好。”
男人的眸光讳莫如深,意味深长地打量着她,唐诗倒是径自拿起了一杯酒,对着福臻和薄夜碰了碰杯子,唇角的笑完美无缺,“既然是请我来喝一杯,那么我喝下这杯就走了,你们随意。”
语毕,直接将shout杯中的纯酒仰头喝下,唐诗冲着他们笑了笑,红唇被酒精染得水灵灵发亮。
福臻下意识咽了咽口水,挽留她,“不在我们这里多玩会?”
“福大少…”唐诗转过脸来,看着福臻,那双眼睛在五彩斑斓灯光的投射下竟然沾染上些许鬼魅的色彩,她说,“我们毕竟是离了婚,这样坐在一起,尴尬。”
尴尬?她说尴尬?
薄夜怒极反笑,“唐诗,你什么时候这么要脸了?”
言下之意是她以前不要脸?
唐诗理了理头发,风轻云淡,“是啊,毕竟不要脸地纠缠过你,如今发现了自己的愚蠢,及时止损,不好吗?”
虽然这么说着,心里却疼得厉害,肩膀都在微微颤抖着,明显,她在强撑。
薄夜,遇见你,为什么我还会那么疼?明明一遍遍告诉自己不要再有波澜,为什么…我总是输?
唐诗自嘲一笑,没了先前拔剑张弩的气势,却再一次被人喊住,这一次,是苏菲菲。
她走上前来,眸光深沉,看着唐诗的脸,忽然间轻笑一声,转头看了眼薄夜身边的程依依。
对比一时之间就到达了一个顶峰。
苏菲菲没说话,只是用那种眼神沉沉看了唐诗许久,随后一言不发转头离开,看着方向,大抵是要离开酒吧了。
唐诗没说话,看着苏菲菲走,身边薄夜没有挽留她,竟然开口挽留唐诗,“坐下来。”
第34章 好友相邀,酒吧风波。
唐诗盯着他许久,薄夜了然冷笑,“怎么,怕我吃了你?”
唐诗倏地一下握紧了拳头,坐下就坐下,她逃不过,为什么不正面面对?
此时此刻酒吧灯光正好打下来,昏暗中她看见薄夜脸上那对眼睛,穿过无数回忆回来,冰冷,凉薄,带着让她心惊的寒意。
唐诗坐下,对着薄夜和福臻勾唇,“不过我不能待太久,别的卡座上还有人等我。”
福臻笑眯眯问了一句,“哦?是男的女的?”
唐诗没有说是女的,只是坐下来和福臻摇骰子,对面薄夜的视线一直打在她身上,似乎带着探究。探究她到底藏了什么心思。
唐诗自嘲一笑,薄夜,我以前天天往你面前凑的时候,你连一个眼神都不肯施舍给我,如今却一副对我饶有兴味的样子。这算什么,犯贱吗?
她笑得嘲讽,福臻却看得呆愣,美人在眼前,不自觉伸手摸了一把唐诗的脸。
被占便宜,唐诗一愣,抬头看向福臻,随即反应过来轻笑道,“福大少,兄弟的前妻…你也有想法?”
福臻眼神晦暗,声音低哑,俊朗的脸上带着唐诗看不懂的深沉,“你应该庆幸你是老夜的前妻…否则你现在绝对不会这么安全坐在我身边。”
唐诗心神一颤,随即反应过来,咯咯轻笑两声,“福大少的厚爱我唐诗担当不起。我现在这么卑微一个人,也不配入你的眼…”
福臻一愣,轻声道,“可是你当年…”
“是啊。”唐诗似乎是陷入了回忆,眼角有些晶莹,“我当年是多矜贵的一个人啊…”
语音拖长了,出声落地时便带起回忆的风暴,唐诗冲着福臻眨了眨眼睛,“俗世繁华一场,终是浮云。我曾经拥有过那么多,到头来,不还是什么都没剩下。都说时间会证明一切,可是不饶过任何一个人的,也是时间。”
福臻就这么直勾勾盯着唐诗,那眼神让一边的薄夜都看得烦躁。
福臻不是知道了唐诗是他的前妻么?怎么还用这种火热的眼神盯着她?
薄夜冷笑,倒是小看了唐诗招惹男人的本事。
随即让服务员上前把唐诗的酒倒满,顷刻间他冲着唐诗摇摇举杯。
只是微微抬手那一个动作,便教唐诗落入过往的万劫不复中。
当年也是在这样疯狂迷乱的酒吧,她无心玩耍,坐在沙发上,高贵优雅气质清冷,所有男人都在看她却不敢上前搭讪,唯有薄夜,隔着数人的薄夜,冲她挑眉微笑,遥遥举杯。
就如同某句歌词里描述的一般,彼时酒吧灯光下游离的目光猛地交汇,两人视线相交,唐诗便方知在座诸位皆非我类,只那一人,绝非碌碌之辈。
从回忆中抽身,如潮水般涌来的情绪令唐诗措不及防地红了眼,现时现地如同昨日重现一般,薄夜隔着卡座上的其余人冲她举杯微笑,那一刻,心脏读秒。
她强忍着颤抖也举杯回应,随后喝下,酒精的刺激下她终于理智几分,
福臻看见唐诗这般模样,微微有些错愕,“你和老夜之间…”
“我们之间已经什么都不剩下。”迅速打断了福臻的话,唐诗摇晃着想要站起来,谁知道这一下更是让上头的酒意一下子涌入大脑,她身形晃了晃,薄夜瞳仁一缩,看着她即将倒下去——
可是出乎意料的触感传来,唐诗发现有人接住了自己,姜戚在她耳边说,“我就知道你会被困住!”
唐诗错愕的抬头,发现姜戚身边另外还站着一名男人,正冲着薄夜抬了抬下巴,“薄少,真巧。”
“叶总…”薄夜很快回过神来,这个男人应该是姜戚的头顶上司,对着他也就高深莫测地笑笑,“没想到今天能遇到你。”
“我是帮戚戚过来喊个朋友的。”叶惊棠看向唐诗,“不知道你们叙完旧了吗?”
薄夜和福臻皆是一惊,叶惊棠和姜戚?唐诗看来身边朋友的靠山不小…
只是众人心思各异,唐诗却无暇顾及,她站稳了,微微低下头去,心说姜戚这个该死的女人怎么找了尊这么大的佛来带她回去,简直是要吓死人!
只是叶惊棠的出现的确算是解救了她,唐诗赶紧笑了笑,对着薄夜和福臻道,“那我就先回去自己的卡座了,福大少若是想找我,下次再一块玩吧。”
语毕直接绕过叶惊棠自己走回去,开玩笑,这尊大佛连姜戚见了都怕,她绝对得躲着点儿。
叶惊棠踱着步子慢悠悠回来了,姜戚在偷偷说道,“我就怕自己地位不够吓不到他们,派了叶总去,如何?”
唐诗捂着胸口,“官太大了,下次可千万别!”
姜戚乐了,拉着她坐下,给她一杯橙汁,“压压惊压压惊。”
叶惊棠坐在对面冷笑,“没我的份?”
姜戚狗腿地凑过去,给叶惊棠倒酒,“大哥,喝酒。”
语毕又给叶惊棠点了香烟,“大哥,抽软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