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盛不世
“干嘛?”
薄夜一边轻轻拍着唐诗的后排,一边抬头看自己的好朋友。
白越咽了咽口水,“你…你小情儿这…这反应似乎,似乎有点…不大正常啊?”
薄夜心里咯噔一下,低头去看伏在自己怀里的女人,随后细长的手指勾着她的下巴,将她的脸抬起来。
湿漉漉的眼睛里满满的都是水意,白皙的脸庞此时此刻浸染的微红,那张粉色的唇微微张着,搭着眼尾上挑的弧度,那模样和她平时的清冷完全不同。
薄夜当时就觉得脑子里嗡的一声响,随后声音都变掉了,“他们给你…吃了什么?”
唐诗无意识地攥紧了手指,说出来的话都是断断续续的,“我不知道,强行给我灌了酒…”
“估计是酒里有东西。”白越速度加快,一路飙车去了酒店,“这个时候就需要本神医出场了,唐诗女神你说,是要我肉偿还是用别的方法——”
白越话还没说完,薄夜直接举起狙击枪怼在他脸上,干脆利落上膛,一声脆响,“你有本事再说一遍?”
白越立马改变腔调,“不了不了,这种事情还是老夜你来比较好…”
薄夜这才冷笑一声把枪口挪开,“跟老子嘴里抢肉吃,找死呢?”
唐诗心说她什么时候成了薄夜嘴里的肉?然而来不及多想,白越一路加速超车直接到了国际大酒店门口,薄夜抱着唐诗下车,白越飞过去一张房卡,被薄夜伸手稳稳地夹在指缝里。
白越说,“我去楼下重新登记一下访客,你先带她上去,我顺路去车里拿点降温的东西,一会上来看情况。”
薄夜抱着唐诗说,“我们这样算不算强行带小姑娘回酒店?”
唐诗大脑已经一片混沌,感觉身体的热度几乎能把自己少个精光,她用仅剩不多的意识对他们说,“送我…回金色大厦…”
然而这声音传出去的时候微乎其微,几乎跟蚊子叫似的,薄夜低头看了她一眼,“别怕,马上就好了。”
唐诗一路被薄夜带进房间的时候都是半昏迷一般的状态,谁动她她都没力气反抗,后来薄夜将她平放在床上的时候,才发现女人在发颤,不是那种害怕,是身体无法控制地发颤。
唐诗眼里全是水光,几乎能流出水来一般带着湿气,她睁眼看着薄夜,对他说,“渴…”
热,真的很热…
薄夜倒退两步,喉结上下动了一下,那漆黑的眸子一下子深沉下来,伸手去触碰唐诗烧红的脸,她微微眯起眼睛,说了一句,“凉…唔,舒服…”
薄夜脑子那根线当场绷断,他凶狠的视线锁住唐诗的脸,说出口的声音已经带着浓郁的沙哑,“你还看得清楚我是谁吗?”
唐诗透过一片朦胧的视野,看见那张午夜梦回一直梦到的脸。曾经这张脸是她的噩梦,可是后来的后来,这张脸成了她心头最鲜红的一抹血。
爱和恨早就已经走到穷途末路,生和死之间的平衡从半年前就被彻底打破,她该去恨谁?她还能爱谁?
唐诗哭了,一脸落泪一边颤颤巍巍地伸手遮住自己的眼睛,“我恨你…我真的恨你一辈子…薄夜…”
恨你的无情和伤害,恨你的决绝和冷酷,恨你把所有的一切都交付于她,而自己却纵身一跃从深渊里坠亡。
恨…恨她明明为了他吃了那么多苦头,断掉手指,失去哥哥,遭遇绑架,心死了一千遍一万遍,却还是会在薄家出事之后一个人走出来把全部都撑住,就为了一个永远都不会再回来的男人!
原来…从她嘴巴里听见恨这个词语,他内心会掀起如此猛烈的一股惊涛骇浪…
薄夜无奈地笑,“是不是你曾经那个前夫对你做过很恶劣的事情?好吧,我知道了,可是我不是他的替身。”
说这话的时候,心口不知道为何,瑟缩地厉害,牵扯出一股难以名状的疼痛感。
唐诗伸手遮住脸的时候,薄夜敏感注意到了她的小手指断掉了一截。
以及那瘦削的手腕处斑驳深刻的,烙了一辈子的疤痕。
薄夜在心里质问自己,眼前的女人,原来为了曾经那个前夫,痛苦到割腕自残过吗?
他看着唐诗在自己眼前哭,忽然间就觉得没辙了,他在澳洲翻手为云覆手为雨,但是现在拿眼前这个正在哭泣的小女人没辙。
薄夜叹了口气,“好了,我去给你放冷水,你能接受洗冷水澡吗?”
唐诗红着眼睛抬头,“洗冷水澡?”
那个懵懂无知的样子像极了一只即将遭受蹂躏的小白兔。
薄夜狠狠深呼吸一口气,然后对着唐诗坦白,“你现在被下药了,所以你应该懂我什么意思。”
唐诗眼里的水汽还没退下去,那眼神太勾人,薄夜觉得是个男人都忍不住自己内心的冲动,而他居然还能摒着一切想法跟她心平气和地谈判。
妖孽男人抽空在自己心里自恋了一把,妈的,上哪儿去找他这样的好男人?
唐诗撑着自己从床上坐起来,“我懂了,麻烦夜先生——”
丝绸的床单太过顺滑,唐诗没有撑住,手底一滑整个人摔回去,薄夜赶紧揽了她一把,两个人就直接跟着滚进了圆形大床的正中央。
铺天盖地的,男性气息。
唐诗眼睛都红了,“不…你别再靠近我了,夜先生…”
“上帝,我不想犯错。”薄夜哑着嗓子唤了一声god,下一秒就低头吻住了唐诗的唇。
第487章 盲目爱情,由谁来担?
空气被人夺走那一刻,那些熟悉的感觉知觉一点一点回到唐诗的身体里,她似乎透过那双眼睛看见了曾经那个薄夜,带着一身黑夜般危险深沉的气场,如同弯月下的狼群首领,要将她的血肉都吞噬得一干二净。
可是…眼前人不是那个薄夜。
唐诗推了一把,察觉到她的动作,薄夜猛地停住。
他抬头那一刻,眼里还带着些许没有褪去的意乱情迷,随后又轻轻啄了一下唐诗的嘴角,“热情点,好不好?让我帮你,我不会弄疼你的。”
“不行…”唐诗那些坚强冷漠的伪装在这一刻四分五裂,“我做不到,夜先生,麻烦您帮我放一下冷水…”
她的选择,他尊重。
薄夜伸手揉了一把自己的头发,将那些头发往后抓过去,露出那张精致深刻的脸,叹了口气,从她身上起来,“你一定是上帝派来考验我的。Dawn。”
他用纯正的英语喊着她的英文名。唐诗摇了摇头,咬着唇说,“抱歉。是你冲进来救了我,而我却…”
“你没有什么对不起我的。”薄夜邪笑着回头,跳下床去帮她放水,“是我不该这样冒昧地侵犯你,你是个有原则有底线的好姑娘。”
唐诗将自己缩成一团,身体里还残留着那些令人上瘾又欲罢不能的肢体触碰,她掐住了自己的手臂,试图让自己保持清醒。
“放松,宝贝。”薄夜调了调水温,随后走过来看躺在床上浑身难受的唐诗,“忍一忍就过去了,我现在需要抱你去浴室,你会介意吗?”
唐诗被这个陌生的薄夜的温柔,逼出了滚烫的眼泪。
她另一只手抓住自己胸口的衣服,如同握紧了自己的心脏,疼痛,感激,以及那些走向灭亡的回忆,将她的精神世界彻底压垮。
“不会…介意…”
你是薄夜吗?
你是那个薄夜吗?
不,一定不是的,那个薄夜从来不会这样体贴…
体贴到…她怕爱上他。
薄夜将唐诗轻轻松松抱起,体温覆盖了她的颤抖,带着她去浴室,还顺路嘀咕了一句,“你怎么这么瘦?”
唐诗闭上眼睛,不再多说别的,薄夜将她放进了浴缸里,唐诗被冷水浸泡的时候,还是瑟缩了一下。
“太冷了吗?”薄夜轻声问道,好看的眉毛微微皱起,似乎是在心疼她,“我有放一些热水来调和…”
“没事。”唐诗颤着声音说,“我能接受。”
“好。”
薄夜起身,“那我不打扰你了,如果你觉得药效下去了就和我说,我留了手机号在床头柜上。我出门一趟。”
他要出门?
然而唐诗来不及想别的,就看见那个高大的身影转身出去,他似乎没有想要窥探她的恶意,出门的时候干脆利落。
血液里那些沸腾的因子在冷水的浸泡下被缓缓压熄,唐诗望着薄夜出去的身影怔怔地发呆,许久之后,女人发出一声低笑,眼泪却一滴一滴掉在了浴缸里。
***
薄夜回来是在二十分钟后,和白越一起回来的,白越手里拿着一个医药箱,薄夜倒是手里拎着几个衣服袋子,看样子是新买的,上面的logo显示了这几件衣服价格匪浅,估计是赶着夜场去专柜扫货来的。
“她在里面?”
浴室歪外传来白越的声音,唐诗的理智稍稍清醒,抬头的时候,薄夜高大细长的身影投在玻璃上,旁边站着另外一抹影子,他们在交谈。
“你干嘛?”
白越说,“我进去看看。”
薄夜想把烟灰缸砸他脸上,“谁允许你进去看了?我自己都没进去!”
“我是医生你懂么!医者仁心!我像你这么龌龊吗!”白越不服地嚷嚷,“在我眼里唐诗就是我一个病人,我绝对不掺任何杂质地…”
薄夜点了一根烟,直接把烟头怼到了白夜脸上,“你再说一个字我一把火烧了你的头发。”
“臭不要脸的居然威胁我!”白越跳得老远,摸着自己的白发,“这头白发可是我的宝贝!”
薄夜冷笑一声,随后敲了敲玻璃门,将门微微拉开一条缝,用手指勾着几个购物袋递进去。
男人清了清嗓子,“那个,你衣服都跟着一起泡湿了,我重新给你买了一套。”
唐诗有些受宠若惊,“夜先生,太劳烦您了…”
她的声音听起来似乎已经好了很多。
唐诗从浴缸里迈出来,哗哗的水声响起,随后薄夜察觉到有一只湿漉漉的手过来拿走了他手里的袋子,让他觉得心里像是触电般一样,猛地过电,全身都麻了。
这感觉真是奇异…薄夜惊异于自己对唐诗的反应居然这么大,随后过了几分钟,唐诗将门拉开,湿漉漉的头发被擦了擦,半干地垂在一边。女人穿着一件真丝的宽领衬衫,下面是一条阔腿裤,说实话,薄夜买来的内裤和文胸都挺好看的…而且居然…尺码完美符合了唐诗的身材。
唐诗脸上燥热,让一个陌生男人帮自己买贴身衣服就已经很羞耻了,何况对方还买得毫无差错,这更令人浮想联翩,出门后就红着脸对薄夜说了一句谢谢。
“没事…”薄夜捂住脸,总觉得自己的嘴角止不住要上扬,他转过头去,脖子上浮起一层粉红色。
太,好,看,了,吧!
薄夜总觉得自己是捡到宝了,果然这一身穿在唐诗身上十分漂亮,男人收拾好自己的情绪,随后对她道,“你现在感觉怎么样了?”
“嗯…”唐诗皱着眉头,“手脚还是有点虚浮,别的挺好。”
远去白越丢来一罐药,“吃两粒,促进新陈代谢和排毒的,能快点把你体内的药效排出去。”
“哦好,谢谢。”唐诗又是一声道谢,白越就这么坐在沙发上看着薄夜对唐诗的脸发呆,总觉得那个威风凛凛妖孽邪魅的薄夜现在就跟情窦初开的小男生一样,打量着唐诗的眼神里满满的都是惊喜。
白越摇了摇头,唉,盲目的爱情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