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见春来 第68章

作者:遇淮 标签: 豪门世家 近水楼台 甜文 轻松 先婚后爱 现代言情

  “没有浴室又怎样——”拔高的音量蓦地降到底,对上那双弧度轻勾的薄唇,她倏地哑了声。

  “刚才弄得有点狠。”他微微噤声,没有继续说下去,但先前那泛滥的情况彼此都心知肚明,意有所指道:“最好还是清洗一下。”

  沈月灼咬着下唇,湿黏的感觉让她没有力气同他争论。

  “还不是都怪你。”

  褚新霁静静看着她,似笑非笑:“怪我技术太好?”

  “这恐怕和我关系不是很大,是你——”

  沈月灼心跳一颤,瞪他,不许他继续说下去。

  “不逗你了。”褚新霁知道她脸皮薄,听不得他说那样下流的话,语调淡沉而温柔,“我还有一些工作上的事务没有处完,至少会在客厅里待一个小时。”

  她要是再穿着睡裙在他眼前晃过。

  他恐怕真的会疯。

  “好吧。”沈月灼浑身都难受,就连睡裙也被撕坏了,勉强妥协,不过旋即反应过来,他这么晚都在加班,说明真的很忙,怎么还能抽出时间陪她买婚戒?

  她认真地看了他半晌,然而他太过无懈可击,让人抓不出一丝破绽,反倒因她的注视而用手指轻轻捏住她的脸颊,矜冷又贵重地问:“怎么看起来这么别扭,闹小脾气了?”

  哄小孩一样的语气,沈月灼偏吃这套,心里浮浮沉沉的。

  听到他叹息,“你要是不介意的话,我也可以帮你洗。”

  她立即警惕起来,“还是要以事业为重。”

  褚新霁:“工作可以推一推,成家后,自然是要以老婆为重。”

  沈月灼经不起逗,用夹枪带棒掩饰脸红心跳,“你那是以婚姻为重吗?明明就是纵情声色,荒欲无度。”

  褚新霁漆黑的视线看得她心里一阵阵发慌。

  他轻挑眉稍,俨然失笑:“纵情声色、荒欲无度的是谁,嗯?”

  “一整晚都在服务某个没良心的家伙。”

  他忍得发疼,眉心深皱,没有一丝怜惜地按着她。

  沈月灼自然感受到了他不容小觑的躁涌,“又不是我求你的……”

  她话锋一转,“裙子都被你撕坏了,你赔我裙子!”

  褚新霁没有会她色厉内荏的威胁,抱着她回到卧室,微阖上门,将她的拖鞋置于床边,免得她又犯懒。

  “好,赔你几条都可以。”

  撕坏一件而已,以后还会撕坏更多。他舍不得凌虐她,占有欲作祟之际,只想发狂地吻她,深入她,现在不能碰,也只有借裙子压制那头凶恶的困兽。

  沈月灼被哄得顺了毛,哪里知道面上一派清冷严肃的男人,脑子里想得竟然是撕坏她更多的裙子,她扬起下巴骄矜道:“要真丝的,不能拿别的滥竽充数,款式也不能太老土,审美要在线,我还是挺挑剔的。”

  就差把恃宠而骄几个字摆在脸上。

  他的底线比她想象中更低,“实在不放心的话,可以把需求好发给我,我按照沈小姐的要求一条条筛选。”

  “啊……”沈月灼说,“不可以交给你的助采购。”

  褚新霁眸光微凛,睡衣这么私密的东西,她底下又爱什么都不穿,他怎么会假手于其他男人。

  “当然不会。”

  沈月灼这才满意,勾着脚尖穿上拖鞋,脚趾上涂了一层无色护甲油,褚新霁垂眸看了一会,对着她的赤足竟也心猿意马,他暗自低嘲自己如今的堕落。

  注意到他的眼神,沈月灼没忍住往他腰腹之下的位置瞄了一眼,果不其然看到一片明显的起伏,西裤布料也因此紧绷。

  她被烫到般移开视线,心跳怦怦地:“……不许想奇怪的东西!”

  褚新霁闻言,迟凝片刻,眉头深皱。

  “先前吻你时,它醒了。”当着她的面说这种话,褚新霁侧颜绷紧宛若锋利的刀鞘,见她快要哭出来了,低叹一声,像是妥协,“月灼,它没那么容易平息。”

  沈月灼迟疑一会儿,到底还是心软,又按捺不住好奇的旖旎心思,“那你不难受吗?”

  她差点咬到自己的舌根,懊恼自己怎么这么容易脸红,是她非要多余问这一句,他认真地答了,她又后悔不迭。

  褚新霁缓缓抬眸凝视着她,似是因为她的话久久不能平息,“当然。”

  “那你……”沈月灼仰头望着他,丝毫不知自己眼底的水光正在摇晃,声音也娇得不像话,踟蹰的模样无异于勾人,“那你打算怎么办呀?”

  “目前的办法是冲冷水澡。”

  沈月灼:“你、你不用手弄出来吗?”

  她明显察觉到他呼吸沉重几分,凝了她半晌,“沈月灼。”

  他忽然唤她全名,沈月灼连手指头都蜷紧,低着嗓别扭道:“算了我不想知道,我好困好累,我要睡觉了。”

  她作势站起身来将他推着往外走,一点说话的空间都不肯留给他。

  手掌推抵上他的背部时,沈月灼没注意到他紧皱的眉梢,以及额间因牵动伤口而泛出的细密薄汗。

  “霁哥,你的衬衣上沾的是什么?”沈月灼瞥见他背部的一点红痕。

  褚新霁自然地转过身,清阔舒朗的身形挡住她探过来的视线,握住她的腰不让她胡乱蹭,睇过来的眼神浓如夜色。

  “沙发都要被你浇坏了。”他反问她,低沉的嗓音好似一坛醉人的酒,“你觉得呢?”

  -

  夜沉如水,窗外的雪也停了,湖面凝上一层薄冰。

  等卧室里的小姑娘睡着后,褚新霁才搭上外套,驱车来到最近的一家军区医院,高级病房内,护工换完药,不忘叮嘱:“褚先生,你这伤需要静养,千万别受力推抵,伤口要是再崩裂,恢复期至少也得延长一周。”

  褚新霁:“好,我会注意。”

  室内重新静下来,褚新霁伫立在原地,不可避免地回想起早晨的事。

  两人已经领了证,订婚宴只有关系交好的三家,闲话传不到外头去,但抢婚这事到底不够光彩。

  横刀夺爱,兄弟嫌隙,桩桩件件加起来,就算是褚老爷子,也得动用家法,以儆效尤。

  四合院的正位房间里,摆放着褚家列祖列宗的牌位,褚新霁跪于蒲团之上,宛若顶天立地的一座山,当着众人的面,“她没有错,也无需认错,至于家法,应由我一人承担。”

  褚老爷子的第一任夫人,也是褚耀的生母,出自名门书香世家,严苛的家法规矩,也因此沿袭到了褚家。按照规矩,应由褚新霁和沈月灼各自承担六鞭。

  不过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众人都疼沈月灼,哪里忍心让她拿小身板承受,现下褚新霁这么说,褚老爷子也就给了台阶。

  六道棍鞭落下去,褚耀心生不忍,板着脸甩出了身为长辈的威压,“新霁,你跟老爷子服个软,这事也就过去了。至于你和月灼,你自己的情况你也清楚……就算是治好了,也保不齐哪天卷土重来。”

  褚新霁:“继续。”

  褚老爷子当年在部队里是出了名的骁勇,每一道棍鞭都用了十成的力气。

  褚新霁站起身来时,宽硕的背部早已皮开肉绽,触目惊心,竟无一处完好。

  额间汗珠自薄厉流畅的下颔滴落,却是一派如常神色,不怒而威的气场力压众人。

  他冷提着唇角,眸中闪过一抹阴翳,“该向列祖列宗们赔的罪,已经赔完了,从今往后,我和她也算是名正言顺。这些话,我不希望传到她耳朵里去。”

  周身的压迫感覆倾般压下来,褚新霁的这番话处处皆是警醒和敲打。

  太过狂妄。

  以至于褚老爷子有心护着他,也气得不轻,宋知许连忙给老爷子顺气,对褚新霁道:“新霁,你快别气你爸了,他也是为了你跟月灼好。”

  “我们不让你和沈月灼在一起的原因,你应该知道,遗传的概率占60%-80%,是,你可以不要孩子。”褚耀直言不讳,“你有过问她吗?万一她喜欢孩子,今后却不能拥有一个自己的孩子,该有多残忍,你怎么忍心将她推入这样的深渊?”

  “你当真是冷血至极!”

  褚新霁身形微滞,浮出冷笑,“你们要是不谈这件事,我还以为你们早就忘了。”

  褚老爷子听出他们有事瞒着自己,蓦地一摔茶杯,“褚耀,说说怎么回事。”

  “双相情感障碍,一种既有狂躁症,也伴随着抑郁低迷情绪的精神类病症。”褚新霁容色淡淡,漫不经心地扫视着目露惶悚和心虚的父母,低冽的嗓音仿佛藏着寒冰,“在我六岁那年查出来的。”

  他们如避蛇蝎般远离他,身为父母,如此轻易地为亲生骨血钉上标签,所有的爱意一瞬间抽离。

  他们是怎样说的呢?

  新霁,你天性冷血,我们只是普通人,只想要个正常的孩子,面对不懂感情的你,也会害怕。

  怕反噬吗?

  十二岁那年,沈月灼和褚清泽在他的眼皮子底下受了惊,为了接住从墙上坠落的沈月灼,他左手骨折,宋知许在仔细盘问只知道惊惶哭泣的褚清泽后,用看待怪物一样的眼神看向褚新霁。

  满心满眼都是防备:“新霁,以后你离阿泽和月灼远一点。”

  再后来,干脆连治疗都放弃了,把他的病症当成基因彩票的罪恶源头。

  褚老爷子听完,蓦然凝向褚耀:“这么大的事,为什么没人告诉我?”

  难怪他总觉得褚耀和宋知许夫妇对待两个孩子态度不同,也没太关注,只当褚新霁性格沉稳使然,却不想,挖出这么大的惊天秘密。

  宋知许泪如雨下,“精神科专家说,肢体化严重的时候才需要辅以药物治疗,新霁身上从没出现狂躁的病症,我们想着,大不了一辈子由着他去。”

  话题既然已经摊明,褚耀也不再掩饰,“新霁最后一次做测试是十五岁那年……”

  褚新霁打断:“测试结果是可以计算的。”

  在父母两人惊诧、惶恐的表情中,褚新霁顿觉疲惫,只想结束这场闹剧,“事实是,我在你们没有做出任何努力的时候,完成了疗愈。”

  不会有人关心结果。

  就像是十五岁那年的最后一次测试,他仍旧抱有一丝期望。

  后来,希望被碾碎。

  “褚老爷子下手也真够狠的,啧啧。”一道调侃的响起,将褚新霁的思绪骤然拉回,贺成屹无声无息地倚在门边,笑道:“大半夜的跑来我这,真是闲得蛋疼。”

  褚新霁慢声应,“我只是不想让她知道。”

  贺成屹这几天都在复查,疗养院倒是清净,医疗设备到底有限,他受不了家里几个长辈轮番念叨,干脆搬回了军区医院,正好顺了他亲妈杨院长的意。

  “这都两点了,你是真能折腾。”贺成屹说,“给你找的皮肤科专家,人看了都直摇头,说你不配合治疗。”

  褚新霁表情冷淡:“没让杨老师知道吧?”

  “我妈那眼睛盯上盯下,哪管得了这么多。”贺成屹上上下下地打量褚新霁,“不过伤成这样,要换了我,正好使出苦肉计让她心疼。”

  褚新霁站在薄冷的灯光下,松竹般的身形拉成一道长影。

  “这种手段,我不会用在她身上,更没必要让她因此心生烦忧。”

  说好要护她一辈子,风沙也好,暴雪也罢。

  他所为之付出的一切,她不必知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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