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初点点
男人穿着裁剪合度的天蓝色西装,鬓角墨青,肌肤白,一双眸潋滟生彩,瞧见了徐白未语先笑:“徐小姐,好久不见。”
徐白记得他,却又忘记了他名字。
她礼貌微笑。
身后跟着下楼的萧珠,又惊又喜喊了声:“周霆川,你回来了?”
“阿宝!”周霆川笑容满面,“一年不见,怎样,现在识字了吗?”
萧珠沉了脸:“不见你怪想的,见到你,一眼都看不下去。”
又道,“叫姑姑。”
周霆川使劲揉了揉她头发:“小姑姑,长高了嘛。”
萧珠顿时好烦。
徐白扫一眼,觉得都是熟悉面孔,几乎都在同阳路见过。
“走吧,去吃饭。”萧令烜说,“今天去吃淮扬菜。”
又对徐白和萧珠说,“你们俩去不去?”
萧珠既烦周霆川,又喜欢听他说八卦,知道他这次回来,肯定很多新鲜事要讲,当即点点头:“我要去!”
萧令烜又看一眼徐白,“你也一起。回头再说。”
他有话跟她讲。
这算是徐白的应酬了。
她点点头。
第130章 她是未来主母
萧令烜这厢的人,热热闹闹。
尤其是苏宏和周霆川,一个比一个能说。
萧珠坐在周霆川旁边——嫌弃他,又要挨着他坐,时刻要问各种趣闻。
徐白左边是萧珠,右边则是萧令烜。
她跟这些人不熟,只知道他们全是福州教官营出来的,和萧令烜的关系比普通下属亲密几分。
当然,在场这些人,敢相互打趣,却没人敢调侃萧令烜。
到底还是主次分明的。
“谁生了女儿?”萧珠插话。
“袁徵。”周霆川告诉她,“我也是才听说。”
还问萧令烜,“师座听到他报喜了吗?”
“上个月孩子出生,我就接到了他的电报。”萧令烜说。
萧珠似大人般,感叹说:“你们这些人,袁徵最花心。我可知道他外头养人。居然结了婚?”
“跟楚小姐。”周霆川说。
萧珠:“啧,她真敢,往后替袁徵养一群庶子庶女吧。”
一旁的赵峥眀解释:“他向楚小姐保证,往后会改。养的那两个,都遣散了。”
“我不信。”周霆川道。
“我也不信。”萧令烜突然接了话,“狗改不了吃屎。他那德行,瞧见女人走不动道。
不过楚小姐愿意跟他,也是考虑妥当了。人家小两口的事,你们别瞎操心。”
周霆川很不怕死:“师座都不信他?”
“天性好色,还能改得了?”萧令烜说。
徐白坐在那里,尴尬得不好抬头。既怕自己失态笑出来,又怕他们越聊越不讲究。
好在,众人很快转移了话题。
晚饭后,萧令烜送徐白,萧珠则由石铖护送回同阳路。
其他几个人,今晚都不用当值,另寻地方喝酒。
“……我去北城一年了,师座还没下筷子?”周霆川问,“他吃上没有?”
苏宏:“不太清楚具体内幕。如果没吃上,不至于护得那么仔细;要是吃上了,现在也不用成天馋得心烦气躁。我推断,浅尝一口,还没有来得及下咽就被打破了头。”
周霆川眼睛都亮了三分:“细说!”
一旁的何岩轻咳,劝苏宏:“你当心挨军棍。”
“不怕,多个人多点主意,也许阿川有办法。”苏宏说,“师座至今还在心烦。”
他简单讲了那晚的事。
萧令烜脑壳被打破、缝针,这件事亲信都知道。
周霆川听了,忍不住说:“祁平这顿打,挨得真不冤枉。
他这一招馊主意,把师座架得不上不下。在女色上慷慨从容,是师座一向的自负。”
祁平把萧令烜擅长走的路子,竟给堵死了。
“……徐小姐还跟在师座身边,哪里都带着她。看样子,她是很有能耐的。”周霆川又说。
苏宏:“石铖总夸她果断,做事利索;师座觉得她会说话、谨慎又懂进退;
我也觉得徐小姐聪慧、沉稳,还能降得住大小姐。你看,同阳路没有不喜欢她的人,这就是她的能耐。”
“阿宝也很喜欢她?”
“她把大小姐教得很好。假以时日,大小姐的样样功课都赶得上正常孩子。”苏宏道。
周霆川有点惊讶:“这么厉害?这可是顽石,被她敲开了?就这一手,同阳路有她的荣华富贵。”
又道,“说不定未来当家主母就是她。我从北城带回来一些礼物,挑几样孝敬她吧。”
几个人都看向他。
赵峥眀最中规中矩,性格比较像祁平,能办事就不太愿意说话。
他难得开了口,是真的满心疑问:“师座会同徐小姐结婚?他不是才借着袁徵的事,暗示他不改品行吗?”
“他说,就意味着他考虑这件事了。”周霆川道,“他都考虑断了外面的莺莺燕燕,不是想结婚想什么?”
“他说他做不到。”
“这不就是向徐小姐卖乖?‘我努力做了,尽量做到,真做不到也是男人的天性,别怪我’。他把丑话说前头了,只差朝徐小姐摇尾巴。”周霆川道。
众人:“……”
敢这样调侃师座,几个人怀疑周霆川明天也要挨军棍。
苏宏倒是茅塞顿开:“看样子,还是你和袁徵能理解师座。咱们这几个人,极少与女人周旋,云里雾里。”
拍了拍周霆川肩膀,苏宏慎重说,“此事交给你。排忧解难的人来了。”
周霆川笑起来,信心十足:“你们且等我好消息吧。”
萧令烜坐在汽车里,另一个副官为他开车,他打了两个喷嚏。
徐白关切问:“四爷冷吗?”
萧令烜:“不冷。”
他开了个头,寻个话题和她闲聊几句,这才开始了正题。
“……阿宝最近进步不错。我看了她的字,练得像模像样了。去年还像鸡爬。”萧令烜说。
徐白的声音轻,尾音总拖长一点:“我尽力而已,四爷,是阿宝自己上进。”
“话不能这样讲。福州教官营,几百人,能到我身边做事的,总只那么几个。
不是说其他人不行,而是不适合。有本事的人很多,但适合阿宝、能教她的人,只有你。”萧令烜道。
徐白坐正了几分:“四爷,您是想辞退我吗?”
萧令烜微微转脸:“我夸得你坐不住了?平时没人夸你?”
“不,我是心虚。我并没有这么大的功劳。”徐白说。
“我说你有功,就是有。”萧令烜道。
徐白见状,不好再谦虚:“多谢您。”
“送了你一个小礼物。”他道,“因为你有功的才送的,叫人直接拿去了你院子,冯小姐替你收了。别推辞,女人是需要一点好东西的。”
徐白怔愣了下。
他说这么多,原来是为了送礼。
“……是跟阿宝一样的那套头面吗?”徐白问。
他们上次一起看的,萧令烜定了两套。
一套光黄金就五斤,还有红宝石,赶得上徐白一年的薪水。
“对。”萧令烜道。
徐白:“太贵重了,四爷。”
“安心收下,我不缺这点东西。”萧令烜说。
徐白沉默。
萧令烜问她:“我对你怎样?”
“您对我很好。”
“我对你好,是有所图的。”他说。
徐白心口猛然一跳,几乎要露出惊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