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溪阿柠
时过?境迁,梁泽自从喜欢上岑依洄,便会把她无意中抱怨出口的少女心事,当成一等一的重要大事。
梁泽哄着道?歉:“是我不好。”
“不是,我没?有要怪你。”岑依洄的双臂有恃无恐地?圈上梁泽脖子?,“你知道?吗,我那时总是设想,等梁泽哥哥以后与我熟悉,真正把我当成了妹妹,他一定会愿意带我出门玩。”
“会的。”梁泽垂眸,认真道?,“我只要多了解这个新妹妹一分?,就忍不住多喜欢她一点。”
岑依洄挺高兴:“当时好奇了很久,梁泽哥哥每夜晚归,到底去?玩什?么,要是能带上我就好了。你看,今晚我们果然?去?了你曾经在那些夜晚光顾的地?方,也算是一种圆梦。”
梁泽笑了一下,目光停留在岑依洄带了妩媚精致的成熟扮相,他的眼神渐渐暗下,心中浮现的念头越来越清晰,他想:周惠宣押宝的眼光毒辣精准。
周惠宣当初带岑依洄到梁家,明里暗里旁敲侧击,向梁世达吹风,希望梁世达多带岑依洄在公开场合露面。话里话外,总想把女儿?往外推销。
连梁泽也被委婉拜托过?,“麻烦多带新妹妹认识你那些圈子?里的朋友”。
彼时梁泽心高气傲,懒得搭理周惠宣母女攀高枝的念头。看在二叔老房子?着火,鬼迷心窍的份上,容忍这对母女住进梁家,已是他最可客气的态度。
梁泽原本以为自己掌控着如何对待这对母女的主动权,结果反而是他折戟。
见证岑依洄一天天成长,就像在见证一株名贵花种悄然?发芽。可预见的将来,她会肆意盛放,不断吸引其他人的目光。
梁泽心想,自己只是比别?人幸运一些,更早地?抓住机会,把岑依洄牢牢框进属于自己的地?界。
如果周惠宣没?有弃养女儿?,或者,如果他没?在岑依洄无家可归时出手相助,必定会出现其他男人,愿意付出与他同样多的时间精力?,去?爱护她,再顺理成章得到她。
幸而这种假设没?有意义,因为岑依洄的情感生活,已经被他太早介入,用激烈大胆的方式填满交融。
想到此,梁泽心神皆动,捧起岑依洄的脸。
岑依洄闪过?一丝拒绝,迅速躲开:“梁泽哥哥,现在接吻,你会吃到口红。”说着从报里抽一张湿巾,轻轻按在嘴唇上,“等我一下。”
梁泽从容地?近距离欣赏女友卸口红的步骤,等她擦干净,他突然?变转方向,猛地?吻住她细腻清香的脖颈。
岑依洄微仰着脖子?,气息不稳,手指插入梁泽发丝,再次提醒:“不要在这里,上楼。”
梁泽重重咬了一口,打好标记,牙齿才舍得缓缓离开她单薄的颈部皮肤。
岑依洄怕擦枪走火,几乎逃似的从梁泽腿上爬下去?,结果动作幅度太大,后脑勺砰一响突然?撞到车顶。她“啊”地?一声,捂住脑袋。
梁泽的随即直起身,手掌覆住她的:“撞疼了?”
岑依洄疼得眼前一黑,嘀咕道?:“我就知道?早晚会撞到,跑车座位空间还没?驾校的车舒服。”
梁泽揉了揉她的头,好脾气道:“你不喜欢,那我换车。”
语气听着郑重其事,岑依洄毫不怀疑,梁泽是真打算大动干戈把跑车换掉。她抬头,触及梁泽温柔的神情,忽然不知该说什么。
吻她的模样很强势,宠溺的时候又好像根本没个度。
岑依洄被眼前男人迷得七荤八素。
她告诫自己:不准继续沉迷男色,否则梁泽提出想在车里做,她昏头昏脑一定答应。
岑依洄克制地?挪开眼神,从梁泽腿上下来,穿鞋。
电梯从一楼升到十?五楼的短短十?几秒,足够岑依洄做好心理建设。推开房门,进了玄关,她和?梁泽几乎同一时间抱住对方。
对视的那一刻,双方看到彼此的渴望。
岑依洄轻咬了咬唇,随即主动吻上去?,梁泽更快一步地?张嘴含住。
空气中回荡呜咽低吟,吻了许久,两人距离稍稍分?开。
岑依洄哑着嗓子?:“等我先把妆卸了。”许是感受到梁泽的急躁情绪,她补充着安抚:“卸妆很快的。”
“别?卸,”梁泽暧昧地?打量岑依洄的妆容,“裙子?也别?脱,就这样让我来。”
岑依洄有点懵,裙子?不脱,难道?她用手帮他?
事实上,她永远猜不透梁泽对于搞花样的热衷。
裙子?不脱,但?裙子?底下的贴身衣物,从玄关地?板一路落到客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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结束时,岑依洄那条吊带裙仍然?完整的在她身上。
只是一根带子?在肩膀,另一根掉到了手臂,原本光滑的布料皱皱巴巴,呈现被揉搓后的凌乱痕迹。
岑依洄真服了梁泽,他把一条专柜购入的正经吊带裙,直接玩成了情//趣//道?具。
梁泽离开岑依洄身体时,又?喊一句“依洄”。
岑依洄听见自己的名字,浑身忍不住打冷颤。梁泽今晚不知什?么癖好,总在最兴奋的时刻喊她名字,一遍遍喊“依洄”,仿佛在一遍遍确认“依洄”的归属。
梁泽快活完,体贴道?:“我抱你去?洗澡。”
岑依洄神情复杂地?睨他一眼,总觉得梁泽从头到脚都写满了“不怀好意”。她勉强从沙发撑坐起身,坚持独自洗澡,进浴室后随手落了锁。
门外听见落锁声的梁泽,揉了揉鼻子?,无声地?笑起来。
岑依洄立在镜子?前检查妆容状况,她出过?汗,生怕妆容晕染得像个“女鬼”,但?实际情况比她预想中好,甚至在浴室潮湿的氛围灯光中,晕开的妆容别?有一番风情。
梁泽刚才的激烈,表明他应该也是极喜欢这样的妆容。
岑依洄剥下吊带,裙子?如柔荡的波浪滑落身体,堆积在浴室地?砖。她抬脚离开衣服堆,进入淋浴室。
梁泽晚上还有工作处理,岑依洄先回卧室睡觉,中途梁泽进来过?,躺在床侧,陪她聊漫无边际的天。
岑依洄也不清楚是在梁泽哪句话后昏睡过?去?的,模模糊糊中隐约察觉,床铺另一侧的温度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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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七月份,通常是申城的梅雨季节。
后半夜,岑依洄在梦乡里,被密集拍打窗台的雨点吵醒。她轻睁开眼的瞬间,嗅到沉闷湿润的气味。
这场夜雨是梅雨季到来的信号,江兰湾的房子?临江,风和?雨交错的声响分?外清晰。
已是凌晨两点半,梁泽竟然?还没?回卧室。
岑依洄穿了拖鞋出门。
客厅无人,书房底下的门缝倒是漏了一丝光亮。岑依洄敲门,听到梁泽说“进”,同时还有椅子?摩擦地?板的声音。
岑依洄推开书房门,梁泽迎上前:“怎么醒了?”
岑依洄言简意赅:“下雨。你还要忙多久?”
“快好了。”梁泽拨弄她的刘海到耳后,“我先陪你回去?睡觉。”
岑依洄摇了摇头,“不用,我陪你工作。”
梁泽的书桌堆满中文和?英文资料,岑依洄知道?梁泽一直有和?赵及川开投资公司的打算,但?对于具体业务,不甚了解。
“梁泽哥哥,这些资料我能看吗?”
“当然?。”
岑依洄随手抽了份文件,草草过?一眼,都是政策相关文件,有关金融创新、新能源政策、制造业升级出口的退税政策,还有一些重要的政府规划。
再翻下一份,是同行业国?内公司和?国?外公司的季度业绩报表,部分?关键数据,梁泽勾了圈。
梁泽噼里啪啦敲键盘,用他和?赵及川设计的数据模型,分?析每个投资项目的风险值和?预测性的趋势图。
岑依洄看看电脑,又?看看梁泽。
被梁泽逮个正着,他停下手里的活:“无聊了?我把电脑带去?卧室,你边睡觉边陪我工作怎么样?”
“不要。”岑依洄头歪在梁泽肩膀,盯着屏幕上的折线,“梁泽,你都不会累的吗?”
“本来是累的,和?你做了一次又?亢奋了。”梁泽打比喻,“就像充满了电。”
真是奇怪的人。岑依洄傻傻地?弯着嘴笑。
清脆的键盘声复又?响起,岑依洄抱着梁泽手臂,望向没?关帘子?的窗户。
窗外夜幕中,雨丝犹如在云层中过?筛,一阵疏一阵密,滴滴答答,断断续续。
岑依洄看得入神。
墙面时钟的分?针走过?一圈又?一圈,年华就是在这样唏嘘的雨声中,悄然?流淌而去?。
第69章 冬至 我明天起早送你。
2013年, 冬至。
距离农历新年,倒计时39天。
申城市郊监狱,近年不断提高?狱内标准化、科学化、人性化管理水平, 在传统的冬至节气, 遵循习俗, 为服刑犯人准备了饺子和汤圆。
一排剃了平头的年轻男子, 排成长队, 手端空碗, 等待盛汤圆。
队伍末尾, 浓眉大眼的年轻男人拍了拍他前面?那位, 小?声问?:“斌仔, 你减刑了四个?月,是不是过年前就能出狱啦?”
斌仔全名傅斌, 身形瘦削,狭小?的双眼望人时, 藏了凌厉的匪气:“这个?月底出狱。”
浓眉大眼呜呼羡叹:“真好?!我还有?大半年呢。”
傅斌沉默地挪前半步,就听身后嘴碎的浓眉大眼抱怨:“监狱里全是和尚, 整天一起吃喝拉撒睡, 我快吐了, 真想找香喷喷的女人。斌仔,你在监狱外有?对象吗?”
傅斌:“老家?有?。我随朋友来打工, 她在家?上班, 但我被判刑后她就写信跟我分?了。”
“嗐,这年头,谁家?姑娘愿意等你两三年。”浓眉大眼顺口安慰完,鬼鬼祟祟挨近傅斌,“等你出去了, 有?的是女人可找。我知道几家?能喝茶的按摩店,做92、95、98都可以,店里男女荤素不忌,长相一般但价格公道,我告诉你地址啊……”
浓眉大眼当初就是因为□□做的牢,这货死性难改,尚未接受好?社会主义改造。
傅斌听完按摩店地址,“嗯”了一声,没放心上。
找提供特殊服务的按摩店易如?反掌,难的是赚支付大保健的钱。傅斌在工厂上过班,一天干十几个?小?时,他算了算,一个?月最多到手五六千,撇去生活费和房租,剩余的钱都不够做全套。
傅斌坚信,进厂打工没有?未来。
浓眉大眼好?奇道:“斌仔,你到底偷了什么东西被抓进来的?”
“前后一共两台笔记本?电脑,还有?一堆杂七杂八的东西。”傅斌不以为意,“学生宿舍能有?什么值钱玩意儿。”
两台笔记本?,也就万把块钱,他竟然在监狱待了两年。
傅斌面?上不显,心底恨得咬牙切齿,千怪万怪,只怪运气不好?,被那个?女学生撞个?正着?。
一定是女学生报案指认、提供线索,才让警方短时间锁定他。
队伍轮到傅斌,监狱工作人员掌着?大勺,从不锈钢大锅里舀了几颗糯叽香浓的汤圆,盛进他的碗里。
傅斌在狱中是劳动积极分?子,他脸上挂着?笑,说“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