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在逃白桃
moon:[到周五我再确认下,不加班就能去]
Neil:[好,等你安排。明天我还是接你下班,在嘉里中心吃饭]
moon:[明天见]
姜近有点困惑了,根据徐弘毅的说法,阿月与这个N接触的时段在她从君腾“毕业”之后。
那段时间也没有她迅速入职其他公司的迹象,她上什么班?还要周末加班?只知道上班的地方在嘉里中心应该不远。
姜近又把对话反复仔细排查,他们并非总使用文字信息进行交流,平均一两天会打一个挺长时间的视频电话,很多信息应该是在视频时交流了,文字中没有留下关于她新工作单位的信息。
有可能阿月只是在交际时隐瞒了自己待业的状态,这也是人之常情。
姜近存下这个叫Neil的人朋友圈中几张狠狠加过滤镜的照片,转发到自己手机上。
为了节约时间,她没有去网上大海捞针地搜索,而是拨通了丁俊驰的号码。
电话接通。
丁俊驰一如既往插科打诨的调调:“是不是得改口叫你老板娘了?哇,你可真瞒得够好的,以前一点风都不透,公开了电话也不接,不想搭理我们了是伐?”
“你不要拿我开涮,想叫娘就叫,不叫就继续当兄妹,我这里有点私事你帮不帮忙?”
“噢噢又有事了,真是无事不登三宝殿啊,你说。”
“AI大神、爬虫老祖,你那儿有没有比百度识图再厉害点的搜图工具,我想找几张照片。”
丁俊驰忍俊不禁,这讨债鬼要使唤工具人的时候什么甜言蜜语都来了,“你找我干嘛,找开哥肯定能给你搞定,你这吹捧给他听见他要气得暴饮暴食。”
姜近实话实说:“找不到他,可能已经在暴饮暴食了。”
丁俊驰:“啊?你也找不到他?今天都传开哥无故失踪是度蜜月去了呢。”
“可能和别人度蜜月吧。帮我搜图,帮我搜图。”
丁俊驰:“行行行你发过来,我帮你搜,找到给你回电。”
姜近挂断电话,火速把一串照片发过去。
丁俊驰还不忘揶揄两句:[这谁啊这么狂拽酷炫?姜近你现在这个品味了不至于吧?]
姜近信口开河:[路边捡的,失忆了,给他找个家]
丁俊驰没再追问,十分钟后也没回电,甩了几个截图回来,附说明:[顺便帮你开了一下]、[这是他ins账号]、[这是他小红书账号]、[这是他soul账号]、[这是他身份证]、[这男人豁胖,别信哦]
姜近让AI写了段118字的夸夸感谢词,复制发给他,结束这段对话。
由于人机味太重马上被识破了,丁俊驰:[你才是AI大神]
姜近手机里没下载ins和soul,就近打开最方便的小红书,输入账号数字,成功找到发型哥,甚至找到了那张侧面照原图,他同一张照片发好几个平台。
在去年七月,众多图文笔记中夹杂了一条光秃秃的纯文字笔记。
封面是大字:聊得好好的女人突然拉黑人间蒸发是什么原因?
发表时间正式和阿月聊天结束的那个周五。
如果他不是同时date好几个人,那么这个指代对象大概率是阿月,看来他们的欢乐谷计划也没有成行。
所以是什么原因呢?
姜近也想知道。
这个素人账号一贯没有很大流量,这条笔记下只有一个好心路人的评论:[下头了呗还能是什么原因]
姜近盯着手机三秒,忽然后知后觉地想:
宋云开这是单纯生气还是下头来着?
从周一开始,姜近老实回公司上班,毕竟她只是浑水摸鱼,又不是法外狂徒。
但宋云开却俨然成了法外狂徒,依旧持续失踪着。
从许助、章凛、王傲、丁俊驰这几人形神分离的状态来看,他们都不知道宋云开的去向。
同时人间蒸发的还有杜薇。
听说杜薇是从醉酒驾车那天晚上回家以后就再也没露过面。
公司里果然谣言四起,说宋总是和杜总去度蜜月,废妃回宫了。
姜近不管谁回宫,反正她是正常回家,和彤彤共享幸福二人世界。
周三,姜近闲下来,尝试给宋云开发了个问号,依然收到红色感叹号,还没被释放。
周四晚,她接到了一个绝望的求助电话,来自好朋友盛致,表达的意思很明白——宋云开已经在别人家赖了五天,往小了说影响别人夫妻生活,往大了说影响别人夫妻感情,求姜近大发慈悲把他领走。
这摊事,姜近发自内心地不想管。
但起因是她,现在又造成了扰民后果,于公于私她都不得不管。
下班吃完晚饭,她回家冲个澡换身衣服去了去班味,独自驱车前往韩锐和盛致居住的锦湖苑。
锦湖苑是市中心豪宅,盛致住的是高区的千平复式。
阿姨刚给姜近开门,姜近就被盛致两夫妻堵在玄关,两人给她简介了一下这几天他们过的水深火热生活。
周日凌晨宋云开睡不着,又抹不开面子呼叫章凛来送他,便偷偷用手机app叫了辆专车送他到锦湖苑,在三点把韩锐从床上拉起来陪他喝酒,控诉姜近的罪行。
关于罪行这部分,韩锐稍作停顿,觉得不可听信一面之词,询问当事人:“他说你是处心积虑只想睡他的渣女,走肾不走心,这和事实对得上吗?”
又恶人先告状。
姜近猜到他肯定对自己没什么好评,平静地说:“我们老实人不干这个。”
韩锐感同身受地点点头:“我看着也不像。”
“那你们到底在闹什么?”盛致追问。
姜近挠挠头:“额……在项目管理和协作中颗粒度没有对齐,战略目标和执行步骤存在差异,执行结果与预期目标不匹配。”
韩锐:“…………”
盛致:“他追你你没接受啊?那对他自尊心打击是有点大哦。”
韩锐很崇拜地看过来,感慨自己身为ABC,中文还是不够精进。
只可惜宋云开没留给他太多时间学习美好的中国话,韩锐只要离开他超过五分钟,他就要开始四处搜寻,哪怕知道他在浴室洗澡,超过三十分钟也会被频繁催喊,这几天来一直如此,这就是盛致不得不打电话让姜近来把人领走的原因。
宋云开逛到前厅,看见正与主人夫妻交谈的姜近,立刻黑了脸,沉声道:“你来干什么?我现在不想见你。”
“你不想见可以去储藏间躲着。”盛致发话。
考虑到这是别人家,别人朋友上门他也没立场赶人,宋云开顿时气焰减了一半。
这五天来他虽然酒精摄入量严重超标,但这会儿在两轮酗酒之间,正巧清醒着。
他穿着棉质黑衬衫、黑西裤,衣袖挽到小臂中间,大敞领口,不像他平日的着装风格,也不是他的尺码,估计是韩锐的衣服,他穿起来过于紧绷,胸肌结实而饱满的轮廓若隐若现。
但脸上有胡茬,眼圈也有点深,有种精致又颓废的混搭感。
姜近不禁心里感慨,帅是真帅,可恶也是真可恶。
她语气很平常,毫无责备的成分:“你怎么这么长时间还在生气?”
“什么叫‘这么长时间还生气’?”宋云开听不得这种火上浇油的话,“你这么长时间里做过值得我谅解的事吗?”
“你跟我断联,我能做什么?”
“你看你的表情,你想过做什么吗?你永远一副无所谓不在乎的样子,什么都不往心里去。”
“表情少皱纹少,心胸宽广身体好。”
“好好好,我无理取闹你心胸宽广,”
宋云开端着架子,微微点头:“盛致韩锐你们在场,正好当个判官,最好替我发个朋友圈发声‘天啊!我朋友竟深陷煤气灯操纵’。”
“哇。我的能力已经从pua升级到煤气灯操纵了。”姜近平淡地表达惊奇。
宋云开向判官告状:“你们看她又在吹狗哨了!”
姜近:“长期挑刺找错攻击我的好像是你吧。”
宋云开:“我什么时候攻击过你?”
姜近扳着手指数:“你骂我小浮尸、氽江浮尸、小黄鸭。”
韩锐按捺不住好奇心:“打扰一下,小黄鸭也算骂人?”
姜近耐心给他解释:“维港漂的小黄鸭,也是浮尸。”
韩锐闭了闭眼,你们一个敢骂一个能懂也不需要什么语言学顾问了。
盛致早已听得眉头紧蹙,对宋云开说:“你的嘴是管制刀具,以后谨慎使用好吧?”
第一轮,以宋云开被判官警告而告终。
宋云开争辩:“你们不懂煤气灯效应,我之所以看起来疯是因为我深受折磨,我生气需要发泄。”
姜近:“所以你为什么这么爱生气呢?”
宋云开:“人不被气就不会生气,望周知。”
盛致说了句公道话:“但姜近接替我去君腾之前你就爱骂爱疯,疯是你的本色。”
宋云开怒不可遏地指向姜近:“因为她对我的折磨长达十几年,一直让我自我否定自我怀疑!”
盛致:“既然是这么不健康的关系就应该在十几岁结束。”
宋云开冲着姜近质问:“所以你到底为什么又要进君腾到我身边来迫害我呢?”
一时间,上百平的空旷大厅里鸦雀无声。
姜近问了问自己的潜意识,坦诚答:“因为我有点喜欢你……一部分的你。”
宋云开张了张嘴,没接上话。
姜近继续说:“有时候感觉很吸引,有时候又会排斥,理智考虑我知道世界上没有完美的人,在这方面我有点矛盾,没想到会迫害谁,那不是我的初衷。”
客厅里比刚才更静。
静了长长的几秒。
宋云开发出一声意义不明的叹词:“操。”
“如果你觉得不舒服,我可以保证不出现在你面前,搬回柳岸里,公司这么大,不想见可以不见。”姜近咬死没说辞职。
“我舒服!我舒服!我特别舒服!”宋云开着急打断,“不不不你等等,什么叫‘喜欢一部分’?是大部分吗?意思是我还可以改进?你不喜欢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