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在逃白桃
宋云开听她替陈佳彤说话更火大:“就是你惯的!你来之前她从来没离家出走过!”
从天而降这么大一口锅!
姜近不想接,直接怼回去:“你出生前阿富汗战争伊拉克战争都没爆发呢,是你惯的吗?”
“哼。”宋云开再不吱声。
他偃旗息鼓,姜近心里窝着别的火,但没在车上挑事,怕吵起来催生一个路怒族,拿两人生命安全当儿戏。
一路沉默着坚持到进家门。
姜近找准他换鞋的时机劝两句:“这趟她回来,你别再骂她了,那么乖的女孩子也是压力大到一定程度才会想宣泄想逃离。换位思考……”
宋云开偏头一低,瞪着她的眼睛:“换位思考我巴不得有人像我关心她一眼关心我!不识好歹。”
姜近没有回避他的视线,淡淡地说:“你是关心她,与其关心她考试几分、到几点吃什么药,不如关心关心她有什么烦恼。为什么她不开心宁愿求助你两个死党都不敢跟你开口,你也反思一下。”
宋云开冷哼一声,把帽子口罩摘了随手扔沙发上,转向岛台去接冰水喝。
“我倒是关心你,”姜近跟过去追问,“百思不得其解,为什么你对你爸一点制约力都没有?”
他手举到一半,停住,又把玻璃杯放下去。
“当初你说继承了重工集团的股份可以让他收敛一点,可他还是让陈秋红没有任何证据的情况下就上媒体搅混水。”
她果然敏锐,这么快就意识到了。
宋云开没轻举妄动,顺着她的质疑蹙眉附和道:“啊,就是说啊……怎么他还那么嚣张……”
姜近眉眼清淡,静静仰视:“还有,为什么继承股份的事这阵也没见你落实了?”
他敛下目光举杯喝水,眼睑的阴影落在眼下,浮起一道任性邪肆的弧线:“嗯,这几天不是忙么。”
姜近怎么看都觉得这视线摇晃得像心虚。
她索性单刀直入:“宋云开,你该不会是骗婚吧?”
骗婚?
说这么难听,他不服气。
姜近生气了,应该是非常生气,她一般生气的时候不会直呼其名。
宋云开脑中警铃大作,心态曲曲回回,暗自掂量这场火要烧多么大,会有什么后果。
也不知他怎么掂量的,想着和她吵架从来没赢过,有些破罐破摔,最后干脆心一横,既然盖不住,还不如直接掀盖。
他抬起眼,眸色看出一点张狂,手只忙着把玻璃杯放下、放远,免得姜近顺手抄起来砸他。
收纳好凶器后,他漫不经心地说道:“啊,我就骗,怎么了?”
姜近已经想了三天,他说过的话许多都站不住脚,还总有旁证与他相悖,不需要太聪明就能想通。
刚起疑时是最恼的,既恼又惊,怎么会有人拿结婚当恶作剧!
就因为他这毫无技巧的诓骗,她一切计划都被打乱了。
阿月的事查得断断续续,分出许多精力去帮他处理关系、配合公关、维护他的形象,感情纠缠也越来越理不清。
到现在他还大言不惭地反问“怎么了”?
姜近有些气过了劲,一句话也不想再跟他多掰扯,无奈地朝他摇摇头,掉头往楼上走。
宋云开打起全副精神迎战,没想到不战而败,对方根本懒得理。
他怔了怔,心急如焚地追上楼,反口甩锅:“我为什么骗?不都怪你吗!你口是心非把我逼到这份上!”
姜近在房门口一脸讶异地停住,挑眉重复:“我逼你?”
“你明明对我也有感觉,要你结个婚像被绑架一样,何必呢!你要坦诚点和我好好谈,我哪用得着捣鼓这些不上道的小伎俩?”
“你也知道不上道啊?”姜近冷笑一声,
“你骗了我还反过来指责我?”她翻个白眼,推门进房间去了。
宋云卡犹豫须臾,追进去见她打开衣柜收拾她为数不多的衣服,知道她要走,急火攻心地从她手里抢衣服,一团团扔回柜子里:“我骗你什么了?骗财还是骗色了?”
姜近论拔河不是他对手,松开衣服:“没骗到不就是损人不利己吗?你有什么立场对我嚷嚷!”
宋云开看她扔了衣服从面前过去,又伸手拉她,暂时顾不上组织出强有力的语言。
姜近抬腿踹在他小腿胫骨上,迎面受力有点吃痛,他下意识松了手。
她飞快地从外间顺过书包,一把龙卷风似的冲下楼去。
带他迟几秒瘸着腿追到走廊,只够听见她一声关门声。
真无语,气性那么大!
都已经午夜了,也不知道她跑到哪里去,人家灰姑娘到零点都想着回家呢!
现在家里只剩他一个人了,两女的没一个省油的灯,都不识好歹。
跑就跑吧,又不是第一次跑。
他心里止不住地骂,说得动听,什么“各自线程”,不就和“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一个意思?
宋云开觉得自己固然有错,但又不是什么伤天害理的大错!
婚明明是她自己求的,他只不过给她搭好了梯子让她有台阶下。
胸口这团火气下不去,他晚上也睡不着,上微博和网友吵了一夜架,逮着哪个找哪个撒气。
就这么骂了一夜。
第二天姜近从柳岸里出发去上班,路上就收到瑞廉发来的brief。
李和铃微信电话打过来,问了问孩子失踪的后续,得知好消息松了口气,又反过来宽
慰她:“其实公关方面倒不麻烦,不是娱乐明星也不涉及粉圈对战,热度持续不了多久,只不过宋总时不时带你上热搜,总是保持曝光,网友好奇心不容易下去,你的信息很容易泄露,往小了说,也增加公关成本。你劝劝他。”
姜近何尝不明白这个道理,叹口气。
一打开pdf拉到最后,能看见昨天晚上到今天天亮,他又没个消停。
姜近本来想先冷处理两天让他认识到自己的错误,现在只想把他日的一声打成糊糊。
两分钟都不能忍,谁知道他手握微博和朋友圈两大利器能演出什么人神共愤的苦情剧。
姜近在楼前广场找到地面车位停好车,给他发了条消息:[你都一大把年纪的人了,能不能做事别总这么随心所欲?]
宋云开虽然一夜没睡,依然精神饱满,此刻已经在楼上开会,一见姜近主动发来消息,浑身的斗志都燃起来了。
会议中,他不方便语音,也要一个字一个字敲进手机回复:[你可真会pua,什么叫“我一大把年纪”?我只比你大一年零八个月!]
姜近本在驾驶室坐着,忽然看见一辆眼熟的奥迪从面前缓慢开过去。
是王傲!
她伸长脖子探头张望,王傲在这条路的右前方慢吞吞地与人汇车,别人都往里进,他要往外去。
真奇怪,这才上午九点多,刚上班不久,他只到办公室点了个卯就跑,是工厂出了紧急事故?
不会又要去杜薇家吧?
姜近觉得有必要跟一跟,万一又跟到紫杉院,她可要怀疑王傲跟杜薇关系非同寻常了。
正琢磨着,宋云开的反驳信息回复过来。
姜近低头瞥一眼手机,痛苦面具浮上脸,回他:[你还知道你比我大?你哪次吵架让着我了?哪怕你根本没道理!]
宋云开飞速回复:[我没道理?是你不坦诚]
可恶!这人真是不知道歉为何物!
姜近把手机放回车载支架,启动车右转,缓慢地跟在后面汇车,准备出车库去看看王傲往哪个方向走。
宋云开本来还准备着第二轮辩论的措辞,姜近的电话突然打进来,惊得他在会议桌上一哆嗦。
很明显一个大动作,让他身边正在发言的苏胖突然安静下来。
一静音不要紧,手机振动声显得更突兀了,三十多人集体转头看过来。
宋云开一不做二不休,干脆拿着手机站起来:“你们继续,我接个电话。”
说着理直气壮大步流星走出门去,疾走到空旷的会议等候区接听。
姜近说:“不坦诚不犯法,骗婚犯法!”
宋云开拒绝被指控:“我今天就是不开这个会也要跟你掰扯清楚!你再说一遍我骗婚呢?我骗谁了?当初我只是提议找个人跟我结婚,明明是你自己向我求婚的,我有人证!幸好当时我就跟韩锐说了……”
姜近打断道:“你不要强词夺理,其实你心里清、”
车门突然被拉开,姜近停止输出,条件反射按手机侧键熄屏,扭头看向副驾。
柳逢青坐上车,把车门关紧,似笑非笑一张脸充满威压,把手搭在她肩上,手中一个长约15cm像手电的小棍,抵着她一侧脸颊。
但小棍侧面印有醒目的白底红闪电标识,显然不是手电。
姜近哑然失笑:“柳总,带安防电棍对付我是不是太夸张了?同事关系有这么紧张吗?”
柳逢青淡笑,并不友好地开口打招呼:“捞女,你现在又盯上王傲了?要不要我给他提个醒让他留意你?”
姜近没有挂断电话,比起被宋云开抓住小辫子吵吵嚷嚷带来的威胁,还是精神不太稳定的同事更要命。
目标奥迪正从前方视野缓缓溜走。
她喘口气平复一下情绪:“我没有盯王傲。”
柳逢青也往前瞥了一眼,又笑:“你可以直接点,过来陪我,价钱随你开,我不至于像老宋那么抠门。”
姜近认为他不是认真在示好,挤出难看的笑容:“我讨厌近视眼,你不是我的菜。”
“那我帮你把王傲叫回来,”柳逢青一派温柔好心的语气,“再调一调监控,研究一下为什么你经常守在车上蹲他,他一走你也走?”
这么说来,柳逢青应该已经黄雀在后盯自己也好一阵了。
姜近不再跟他虚与委蛇,冷声道:“你到底想干什么?”
“开车,找个私密的地方谈谈。”
“去哪儿?”
“东远路向南路。”
姜近思考了一下那地点:“东城温斯特酒店?”
柳逢青朝她投来似是赞许的目光:“对你有什么启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