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在逃白桃
宋云开和姜近当然提前回家也换过了衣服,两人现在脸上都写满“无事发生”的正气,复制粘贴似的,不知是做给谁看。
由于过一会儿杜薇要上门,姜近主动提出:“我去楼上待着,免得她一进门看见我,扯出其他矛盾,又偏离了重点。”
宋云开想起杜薇是个屡屡扇人耳光的前科犯,飞速同意了姜近的提议。
杜薇这些天过得也不好受,澜海她是绝对不会去的,宋云开又倔,不管她用股票做什么文章都得不到他的反应。
正好利用记者套话卖了个破绽,她不奢望别的,只想先激怒他也好。
他气上头骂起人来好过冷战不搭理,能吵架就还有转圜的余地,有来有回才能利用交接这段时间让他改主意。
但宋云开的来电听起来不怎么生气,语调格外平静,只是说有事让她上门,在公司不方便聊。
杜薇侥幸想,也许他已经气消了,又念起旧情,像从前那样无奈地包容她,事后谁也不道歉,只揭过不提。
她重新打扮精神了。
雾霾蓝的真丝衬衫裁出直角肩线,灰醋酸长西裤配一抹吸睛的爱马仕橙窄腰封。
因为没有需要携带的文件,手提了只小巧的鳄鱼皮铂金包装什物。
大表盘男士腕表松松卡着腕骨,卷发中若隐若现的单颗大溪地珍珠耳钉又藏了一点柔美。
这份支棱的精神气,却在进门后看见柳逢青的一瞬完全垮掉。
她立刻意识到,这不是一次私人谈话。
宋云开只是柳逢青这泼猴搬来的救兵!
昨天柳逢青骚扰她一整天,她当然有所耳闻,不过懒得理,想象不出他能有什么正经事找她,该不会上次要共同创业的大饼让他信以为真现在找她要回话?
杜薇翻了个白眼掉头就走。
柳逢青着急,上手拽她,她也力气大,马上就甩飞。
宋云开在距离略远处抿了口咖啡,慢吞吞开口:“叫你来是有重要的事,你又在闹什么情绪?”
杜薇被将了一军,最怕别人说她不理性,更何况那人是宋云开。
“什么事?”她只回头没转身,仿佛打算听完一句就走。
宋云开插着裤袋站在原地说:“关明月,抑郁症离世了,我要给人家属一个交待,想知道她和你有什么矛盾又是为什么频繁轮岗。”
“什么?关明月?”杜薇怔怔地重复,精致的眉头在眼镜后面蹙起,很是茫然。
宋云开:“怎么?不记得这人了?”
杜薇彻底转过身,把包随手扔在换鞋凳上,走近两步,又回复一贯的气势:“她有什么家属?难道就因为我和她有过矛盾,还得向她山区里的农民父母道歉?”
宋云开云淡风轻:“你和她很熟吗?怎么知道她只有山区父母?”
“我查过她的背景啊,”杜薇说得坦坦荡荡,“因为我以为她不止一次勾引你是什么人授意的,结果查来查去只是个妄想攀高枝的小麻雀。”
柳逢青脱口而出:“不可能。”
杜薇嫌弃又诧异地看向他。
柳逢青一时想不出正当理由,脑子里冒出姜近的邪说:“她是……眼镜控,宋云开不是她的菜。”
杜薇:“…………”
宋云开补充说明:“大柳是她男朋友。”
杜薇朝他睨一眼:“你——?”
柳逢青刚想开口说话,杜薇也没让着他。
她迅速重新抢占道德高地:“那怎么解释我亲自抓到她盛装打扮去数字大会的酒店外堵云开?这完全构成骚扰了!我作为高管没有权限处理一个不着调的员工吗?”
宋云开敏锐地和柳逢青对上眼神。
看柳逢青的神色,显然也听出了弦外之音。
第57章 合理推测“姜近这么漂亮也没见她疯狗……
杜薇和两个男人在玄关附近交涉时,姜近在二楼旋转楼梯口她视觉盲区偷听。
她也没久留,招架了几下又气呼呼地跑了。
她一出门,姜近就从楼上疾步下来。
宋云开大步流星走向沙发区放下咖啡,招手示意他们聚过去。
坐下后他说:“有两点明确了。第一,关明月那天去找过我;第二,杜薇那天见过她。其他的不用信,杜薇理不直时气更壮,她刚才说那几句真假存疑。”
柳逢青:“关明月去找你谈事,杜薇看见以为她另有所图所以阻止她见你,这说得过去。”
姜近:“阿月去找你,大概率也就是谈谈工作,我感觉是听见裁员风声想争取一下,就算她撞见了杜薇,不过也就两句话能澄清的,她甚至完全可以向杜薇展示你们的微信对话啊。怎么可能造成这么大的误会,我觉得说不过去。”
两个男人频频点头,觉得她说得很有道理。
宋云开原本支脸斜靠在沙发里,忽然坐直:“我想起来一件事,那天杜薇中途离开了挺久的,你记不记得?”
这话是对柳逢青说的,柳逢青脸上却还罩着一层浆糊似的茫然。
宋云开嫌他笨,一拍大腿,继续启发:“你忘了吗?浙东金融的王凯兴致辞后致谢杜薇,那时候大家都在找杜薇,人不在!”
柳逢青点点头:“有印象。不过怎么看出她离开很久了?”
宋云开说:“韩璐那天晚宴迟到了快一小时,她见着我就说在酒店前一个路口看见邱觉那辆gay得不行的阿斯顿马丁。”
那车柳逢青见过多次,太吸睛。
紫白拼色,确实有点女性化审美,怀疑邱觉交往时买来主要给杜薇开。
“韩璐以为邱觉也来参会,所以我留意了一下,邱觉没来。”
“会是参加附近的活动么?”柳逢青记得到国际会展中心也要经过那个路段。
“杜薇也不在,可能是来找她的。快散场时杜薇才回来。”
姜近插嘴问:“那天王傲在不在?”
宋云开怔了一下:“他不在,他和AI风马牛不相及,你还在惦记他呐?”
姜近把自己的依据娓娓道来:“据我观察,杜薇瞧不起草根……”
“对,没错,这方面她傲得像只大公鸡!”宋云开说。
这一点,柳逢青也深有体会,连连点头。
姜近:“但她却经常与王傲往来,难道公司管理层中没有出身好又情商高的,非得用他吗?通常这种情况,一定有什么利益把他们牢牢捆在一起,超出了公司上下级关系。”
宋云开龇牙咧嘴:“她放着邱觉不要,爱上了王傲?”
“你别性缘脑,我没说是男女关系。”
“不是男女是什么?血缘关系?”
姜近认真道:“也许就是关明月这件事。一直到现在给我的感觉,比起争风吃
醋更像是在掩盖什么。当然我的感觉也可能太主观。”
“不不不,”宋云开附和她的观点,“你不主观,我也是这感觉,杜薇从来不是恋爱脑,怎么会突然中蛊,追着关明月迫害两年?她对我有意思我理解,毕竟魅力这么大是吧……”
姜近眼眯成条缝,清清嗓子,阻止他继续吹牛。
宋云开恢复正经,继续:“中间时间线还和她跟邱觉交往重叠,这么执着从我身边赶人什么意思?只准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啊?”
柳逢青若有所思,望着宋云开又点了点头。
“再说姜近这么漂亮也没见她疯狗一样追着姜近……”
太过于谄媚,柳逢青受不了,龇牙咧嘴“嘶”了一声。
姜近非常痛苦地抹了把脸,摆摆手暂停他的发言,把话题重新引上正轨:“这两年,关明月是个活人,还能够在公司不断活动,所以他们对她的警惕一直没有放松,从一开始把她踢出组,到后来不断给小鞋轮岗,再到后来公然扇耳光……正因为关明月的威胁一直存在,杜薇和王傲才捆绑得那么紧。我是这么认为的。”
“啊可是那不对啊,你在想起关明月之前就讨厌王傲已久,”宋云开没心没肺地嚷起来,“有没有可能你先入为主了?”
谎太多圆不过来了。
姜近死了两秒,转瞬音调比他拔得更高:“宋云开你什么意思啊?暗示我罗织他的罪名是吧?你就那么宝贝这个王傲吗?你是不是深柜啊!”
宋云开毫无招架之力,急急摆手:“哪能呢哪能呢你想多了……”
柳逢青见姜近态度古怪、而宋云开像智商离家出走,他暂时没深究这个话题,及时叫停俩小学鸡的闹腾,插话问姜近:“所以据你推测,是关明月拿住了能威胁到王傲和杜薇的东西,那晚准备和老宋沟通却被杜薇困住了?”
姜近恢复平静:“困住……最多也只是当晚,这是我一直想不明白的地方。后来关明月的人身自由也没有受到限制,不是还认识了你吗?她和你接触那阵耍点小心机想见云开应该不难,但她没有尝试,只能是觉得没必要再沟通了。”
柳逢青猜测:“那就对上细节了,她觉得沟通无用,恨上了老宋和君腾,换了另一种破坏策略。”
对此,姜近不敢苟同,但宋云开在场,她没有当场掏出更多信息。
宋云开沉默了一会儿:“你也没有证据。有个办法很简单,等邱觉从日本回来当面问问他。如果那天他在场,肯定知道点什么。”
姜近提出一个实际问题:“比起维护杜薇,邱觉会更愿意对你毫无保留吗?”
“啊?”宋云开显然没预料到她突然问出这么个问题。
他很快下判断:“那当然了!我先认识他的!”
就这依据?
突然来到了白学现场。
姜近:“…………”
。
彤彤想要个七日游,关键证人邱觉回国还要等几天。
姜近照常上班,不耽误紧盯王傲。
第二天傍晚下班时,姜近刚发动车,车门被拉开,副驾亘进一个魁梧身形。她心里一惊,扭头看见柳逢青,没上次那么惊惶了。
“你能不能不要总是突然窜上来?”
柳逢青这次没拿电棍,第一时间系好安全带:“一回生二回熟,你也把心理素质练好一点吧。”
姜近闭了闭眼,没反驳他,也没打算开车,问:“找我有事?”
“我想知道你死咬王傲是为什么。”他系好了安全带,抬头看向她,“你昨天好像在老宋面前有所保留。有什么直接证据显示他造成关明月抑郁症吗?”
姜近趴在方向盘上,回头狐疑地打量他:“你问这么多干嘛?难道还想报杀妻之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