栌城之夜 第68章

作者:图样先森 标签: 业界精英 现代言情

  男人语气低怒:“说话!”

  “你想让我说什么?”方咛虚弱地开口,“我现在说什么都是狡辩不是吗?”

  男人蹙眉,手上的力道随着她放弃挣扎的话语又紧了几分。

  “所以你现在是连狡辩都懒得辩了吗?”

  方咛用沉默回答。

  黎雅博深吸口气,质问她。

  “你摸着自己的良心问问,这几年我对你不好吗?”

  “哪怕就是一条狗,这几年我养下来,也应该认主了。”

  “连Bob都懂的道理,你不懂?”

  侮辱的反问随着他如同野兽低鸣般的嗓音,巴掌似的扇在她的脸上和心上,方咛依旧沉默着。

  “你是不是觉得这几年我给了你一些权利,教了你一些东西,你就能借沈司渝的手爬到我头上了?”

  “方咛,你在做什么白日梦。”

  方咛知道,黎雅博说的都是实话。

  所以她才觉得悲哀。

  这几年,她在社交场上展露头角,曾经那些连仰望都奢侈的上流们成了她的宾客和人脉,让她几乎快忘了自己的出身。

  也让她产生了一种愚蠢的自信。以为自己已经跻身这个精英上流的世界,可以和他们共谋,可以从中获取利益和好处。

  不过都是黎雅博的施舍,她竟真的以为自己的能力已经可以跟他们抗衡。

  人的出身是一辈子都无法跨越的鸿沟,奇迹从不属于只会依附于男人的她。

  从黎一明死后,她自以为是的一切计策都是愚蠢的妄想。

  她斗不过沈司渝,斗不过他们这些生来就什么都有的权贵。

  一开始对黎雅博的委身,以及这几年的谋划,不过是她这只没有自知之明的麻雀过家家似的挣扎。

  想明白这一切后,对自己的人生,方咛从未如此绝望,绝望到临头,竟然在黎雅博面前笑了出来。

  而这声笑又更加激怒了男人。

  “前脚把我送给别的女人,后脚就迫不及待跟其他男人搞在一起,方咛,你就这么贱吗?”

  他掐住她的脖子,斯文淡漠的脸此时就像情绪失控的恶鬼一般恐怖。

  可是方咛好像没有察觉,反倒轻声说:“对啊,我就是贱。”

  “……所以我才会嫁给黎一明,做了你和黎雅学的继母,然后在黎一明死了以后,又跟你们兄弟俩搞在一起。”

  她爽快地承认了,眼泪顺着嘴角扬起的弧度滑落下来。

  看到她红肿的嘴唇,以及身上那些刺眼的咬痕,黎雅博目眦欲裂,被她背叛和戏耍的实感袭来,气得他浑身剧痛,恨不得将她掐死算了。

  把她掐死了,一了百了,让黎雅学去觊觎一个死人。

  可真的掐死了她,又会把她送到死去的父亲身边。

  他不可能忍受她跟雅学在一起,更不可能放她和地下的父亲团聚。

  他说她贱,但在听到她满脸泪痕、轻描淡写地承认了自己的低贱后,他又丝毫不觉得痛快,只觉得心口空落落好像被她给剜走了一大块。

  他也曾厌恶她、看轻她、嫉妒她,认为配不上他父亲的宠爱,更不配得到黎氏的一分一毫。

  要折磨一个卑贱的、手无寸铁而只能依附男人的女人,直接把她赶出去,远不如诱骗她上床,逼她委身于自己,用道德的绳索慢慢折磨她的良心,折辱她的同时,也在报复父亲。

  他不懂。同床共枕了三年,无数次的唇舌相依,他让她高潮了无数次,就算只是身体上的契合,她也该对他有一丝依赖,如今她却给他下药,把他送到了别的女人手里。

  他本应愤怒她愚蠢而作死的背叛,可比起愤怒,更多的是难过和灰心,酸楚而悲哀的情绪同时在心里一点点发酵。

  有时候,他们真的很像是一对对彼此的身体无比熟悉和迷恋的年轻恋人,甚至会不自觉忽略,他和她之间还有个死去的父亲。

  看似是她在依附他、委身他,实则在一次又一次的纠缠和失魂中,慢慢上瘾、且对身体和心理上这种酥骨极致的浪潮有了依赖性的却是他。

  他真的爱上了这个自己用来报复父亲的工具。

  然而他现在又恨她至极,他恨她的出卖,更恨她和其他男人被他抓了个正着,恨她跟其他男人上床,身上还被留了那么多痕迹。

  黎雅博紧盯着她,深蓝的眸色越来越黑,他本应该觉得脏才是,手分明还掐在她的脖子上,身体却猛地朝她倾了过去。

  前一刻他们还在对峙,他掐住她的脖子,让方咛以为他要在这里杀了她。

  这一刻忽如其来的啮吻,又让方咛睁大了泪眼愣住。

第53章

  方咛不明白这个吻的意图,瞪大了眼,透过泪水模糊地看到男人蹙紧的眉,还有他含着怨恨和无奈的双眼。

  冷却下来的药效在这一刻迅速被点燃,黎雅博几乎是把所有的恨意都发泄在了这个吻上,连一丝呼吸的间隙都吝于分给她。

  被恨冲昏了头,他陷入迷茫,不知道该用什么方式惩罚她。

  她实在可恨,却也实在脆弱,显然他不能像惩罚弗朗茨那样,也不能像对黎雅学那样。

  她的背叛让他气愤到胸口作痛。

  绝不能就这么轻易放过她。

  可他舍不得。

  这三年他对她的好,已经让黎雅博自己都忘了这究竟是他一贯的虚伪,是给她的糖衣炮弹,还是因为他真的对她有了感情。

  心中这样矛盾地想着,发泄怒火的深吻几欲让他和她同时窒息,他将她牢牢摁在地毯上,当用来蔽体的被子被拽开后,方咛很快反应过来男人的意图。

  他又要用这种方式羞辱她了吗?

  那她宁愿他直接掐死自己。

  刚刚在黎雅学那里遭受过的惊惧此时还没有彻底消散,又亲眼目睹男人将黎雅学的胳膊折断,方咛本能地开始挣扎。

  在他眼里,她究竟算什么东西。

  随意蹂躏和践踏的玩物吗?

  她情愿他嫌她脏,将她扔出去,而不是在她好不容易从雅学那里保住一丝尊严后,又紧接着被他糟蹋。

  这几年的相处,差点让她以为,他对她的温柔里,或许有几分是真的。

  她说服过自己,或许对他偶尔的悸动,是情有可原,而并非愚蠢的自寻死路。

  但此时她对她已不再有丝毫的犹豫和怜惜,他狠狠按住她,掀开她的遮蔽,让他更加看清楚了·另一个男人在她身上留下的恶果。

  看着这些恶果,无比嫌恶的同时,又无比让他嫉恨。

  早在三年前,他就提醒过她,不要低估男人的力气。

  他防得住黎雅学有什么用,只要她一天不对黎雅学设防,他就是把黎雅学赶到天涯海角都没用。

  黎雅博无法冷静,恨不得咬穿她。

  男人身上苦艾和香槟的气息融合在一起,强制贯穿了方咛,她清晰地从他的直接的动作中感受到他所传达的怒火,他那带着恨意的发泄让她的身体不自住颤抖,又痛又酸。

  她拼了命翻过身,指甲用劲到发白,抓住地毯的绒毛,妄图往前爬,逃离他的折磨,却又被眼底布满阴霾的男人握住脚踝给拖了回来。

  “不要!你走开!”

  方咛哭喊着挣扎。

  黎雅博想问她不要什么。

  早就不是什么贞洁烈妇了,他们又不是没做过,现在抗拒他算什么?

  不愿和他做,那为什么要和黎雅学做?

  还是真如黎雅学说的那样,三年了,她还是更偏向于黎雅学,所以少年一长大,她就立刻迫不及待地跟黎雅学上床,把他给抛之脑后?

  诚如他气极了时说的,哪怕是狗,这么久也该认主了,她是个活生生的人,就对他一点眷恋都没有吗?

  黎一明可以,黎雅学可以,唯独他黎雅博不行?

  心中千转百回的猜测,让男人越发胸痛气闷,难以呼吸,他不想听到答案,更不想放下了尊严去问她。

  真是对她好,还不如再去捡一只流浪狗跟Bob做伴。

  男人不理会她的挣扎和哭叫,把她本就已经破皮的嘴唇咬出更深的猩红,掩盖掉另一个男人在她身上留下的痕迹。

  他就这样一轮又一轮地折磨她,直至听到她哭哑的啜泣声,看到她痛到蜷缩起脚趾的可怜模样,和满头的湿汗,身体的极致疲惫下,才终于放过满身伤痕的她。

  夜晚的维港令人心醉,美丽的金紫荆亮起属于它的灯光,观光轮渡轰鸣,无数的游客正在海的对岸打卡。

  没人知道在这绚烂的霓虹中,其中熄灭的那一盏灯火里发生了什么。

  直至游客散去,繁星点点的海港归于寂静,黑色幻影驶过尖沙咀热闹的夜市,停在了二十四小时急诊中心门口。

  这次来参加拍卖会,私人医生并没有跟随,更何况这不是什么光彩的事,叫救护车只会给外人徒增谈资。

  给方咛检查的医生应该不常看八卦新闻,并不认识他们,但从男人和女人的穿着打扮、以及保镖跟随的状况,能猜到他们的身份非富即贵。

  然而被送来的那位女士外阴撕裂出血的事实,让医生对眼前这位外表看上去英俊斯文的先生提不起任何好感。

  这一夜,方咛虚弱地躺在病床上,漠然睁眼到了天亮。

  黎雅博没有陪床,像是某种逃避,屏退保镖,坐在车里抽了一夜的烟。

  后视镜倒映出他镜片下复杂深邃的眸,他想不通自己爱她什么。

  明明他曾是那样轻视她。

  或许是她柔弱漂亮的脸,楚楚可怜的模样让男人没有抵抗力,也或许是在某一次夜半醒来,他闻到了她发间的缱绻的香气。

  亦或是这几年相处间,每一个微小的点点滴滴。

  有时候听人叫她黎太太,他会生出一种错觉和想象。

  他们在一个正常的家庭里,他和她之间的情感纽带是正常的,这声黎太太,不是父亲的黎太太,黎不是父亲的姓氏,而是他的。

  父亲从没有爱过他,母亲一心只想着为父亲去死,他不被祝福,因而变得冷血虚伪,他太清楚自己是个怎样的人,他从不觉得自己配得上绅士二字。

  为达目的,任何人和事都是他可利用的工具,可他又需要一个信仰,来支撑他的精神,容纳他的罪孽和孤独。

  在异国煎熬的日子,他选择了天主。

上一篇:偏惹浓情

下一篇:返回列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