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咚太郎
爱情算什么狗屁,难不成就那么高贵,那么不可或缺,分量足以碾压友情?
——她真想当面诘问。昨晚吃了整整两份炸鸡,一大块榴莲披萨才终于压下邪火,今晚打算喊人去酒吧玩,散心。
结果呢?
原来明野也不清楚乔鸢的动向。
哈。
可笑的小丑突然跳出来找事,妄想质问她,凭什么?
他是什么东西,有什么资格说话?
还有乔鸢,凭什么在她
最无助的时候趁虚而入,在她最依赖的时刻抽身。
事到如今摆出一副受害者的姿态,有没有搞错,她们俩到底谁对不起谁?
真正冷血无情的人是谁?
说到底,对乔鸢来说,兴许所有人都一样,她和明野都不例外。想要的时候留下,不要了抛弃。为数不多的异点是:
明野是一条毫无自尊心的、死缠烂打的狗。所以即使被丢弃,他能靠不要脸咬着乔鸢的裤脚拖行更久,她却不行。
是这样么?乔鸢?
倘若我再往上添一把火呢?
烧死你的狗,连带着烫伤你的腿。乔鸢,再一次被逼失态,来骂我,打我,恨我,和我对峙,你打算怎么做?
极其恶劣的好奇在体内发酵,混以不甘、不满做佐料。
尤心艺再度掀起眼,面对明野惊怒的神色,被打红的脸,眼前所见的,是乔鸢。
初次见面,垂落长发,弯下腰,双手撑膝盖望着她哭烂的眼睛,温声说:“你好,我叫乔鸢,是你的班长。”
因她吵着要买姐妹同款手机挂坠,无奈地摇着头说:“我真的欣赏不来,不过你坚持要买的话,我会用的。”
以及分道扬镳那个夜晚。
她说,我受够你了乔鸢。
她说好。
她说以后别跟我讲话。
她说好。
说到做到。
——乔鸢,你永远不会明白我现在有多讨厌你,一如曾经有多在意你。
带着强烈的报复心理,尤心艺蹬上明野的运动鞋,踮起脚,双手拽住他的衣领。
咚。当当,咣。名牌包落地,包里瓶瓶罐罐的化妆品碰撞出响声。
她猛地用力,将明野下拉,擦过他的嘴唇。
据说,人耳在极致寂静中,依然可以听到某种奇妙的低频音。嗡嗡的。
是血流声,心跳的回声,也可能是大脑创造的假象、远端地面和电流传来的震动。
此刻明野听见的则为火车巨大的轰鸣。
他蓦然怔住,瞳孔紧缩。
蜻蜓尾巴般轻盈的触感一晃而过。
没等他伸手推开,尤心艺轻佻冷笑:“我说,明野,你该不喜欢上我了吧?”
“看来是啊,难怪。”
“一口一个莉莉,这么能演,还不是吃着碗里想锅里。有本事你就去找她坦白咯,游戏的事,看她还认不认你这个前男友。”
“丢人现眼。”
她提起包离开。
可算等到大小姐回来,女生们冻得脸颊发红,花团似的簇围上来,接连提问。
“刚才那人,看着像班长男朋友,找你有事?”
“我们真去酒吧啊?会不会不太好?”
“男模贵不?太贵就算了吧。”
“跟我出门什么时候让你们付过钱?爱去不去。”尤心艺打开包,拿出镜子要补唇釉,随口问几点了。
“六点零五分,来得及。”
廖雨婷挤上前,主动接过镜子,亲亲热热同她笑:“你们不去我去,都大学生了,开一下眼界有什么关系?说好了啊心艺,待会儿让我先挑,挑个最帅的!”
说实话,廖雨婷这人,太谄媚太势力,尤心艺不喜欢。不过无所谓。
“可以啊,随便。”
她应道。
——没什么了不得的,乔鸢。
将粉嫩的唇彩一笔一笔抹到刚刚亲吻过的嘴唇上,尤心艺冷漠地想,不是只有你能交到新朋友。我也可以。
*
雨下得更大了。
时针与分针形成直线的时刻,傍晚六点。咔,毫无预兆地,表带断开了。
圆形表盘跌落大理石地面,遭受重创,裂纹如摧折的蜘蛛腿般扭曲延开。
乔鸢顿时感到腕上一空。
林苗苗眼明手快,低头捡起手表,不由得露出惋惜的神色:“啊……时间不走了,好可惜……”
“……”
继枯萎的花束、摔碎的陶瓷杯后,明野送给乔鸢的表也损坏了。
是她太大意了吗?还是应该怪它太脆弱,分明没有承受多少重量,为什么,要弄得人措手不及,在她全无防备的瞬间坏掉?
乔鸢犹记得自己收到它时的场景。
午后的图书馆飘浮着金光浮尘,她在看书,他在看她。百无聊赖地趴在书桌上,浅棕色的发梢打起小卷,目不转睛地望着她。
那是她们正式交往后的第三天。
前一天,明野陪她在空落落的教室里通宵画稿;
再前一天,他闹了个笑话,听说暖宝宝对经期疼痛有奇效,居然大夏天跑遍附近超市买了一整箱暖贴。
被她拒收,又奇思妙想,贴上‘有需要随便拿’的大字,干脆放在教学楼外任人自取。
他确实是一个很鲜活、很乐天派的人。
乔鸢如实评价,与她截然相反。
而他好似捕捉到什么,忽地提笔,刷刷刷,递过来一张纸条。
【好无聊,你想不想收礼物?】
什么礼物,她不解地抬眉,被借去一条手臂。
水性笔珠是小小的圆形,用力戳下去会疼。然而明野控制着力道,贴着皮肤滑动的触觉便十分地轻,一点都不伤人。
两分钟后,她的手腕上多了一只蓝色的‘表’。外加收到一张纸条:
【ok,祝贺你,女朋友,莫名其妙收到一只绝版手画表,请用一个词形容你现在的心情^^,ps:拒绝道谢。】
乔鸢的笔略有停顿,被抢走台词,只好改意写下三个字:挺好的。
【好像不太满意的样子。】明野在表中央加了一个爱心:【这样呢?】
【不错。】
【现在?】
他又往周围加料,缀上一圈爱心。
【别闹了。】
不能跟你玩了,不然闭馆前看不完这本书。她想说。他却变魔法似的,冷不丁从桌底下掏出一个礼物盒,拿出来两只手表。
款式是相同的,单腕表颜色不同,一只扣紧她的手腕,一只戴到自己手上。
而后得意洋洋地抬手,仿佛等待夸奖摸头般凑过来问:“怎么样?喜不喜欢,女朋友,我们的第一件情侣款。”
“小声点。”她张望左右,悄声提醒,“我们在图书馆。”
“知道了。”他听话的降低音量,可帅气的脸蛋上,那副讨要奖励的、笑吟吟的表情不变,用气音说:“高兴吗?想不想突然莫名其妙地亲你男朋友一下?”
“这里是、图书馆。”
手指点着额头,她推开他。
他不服气,又凑过来,竖起一根手指,晃了晃:“就一下。”
“不行。”
“一下。”
“不可以。”
“那两下。”
“……?”
为什么翻倍了?
“欠东西当然要收利息,只加一个已经很客气了。”说着,他捉住她的手指,双手握住,移到唇边,又轻又快地亲了一下。
“这也是利息。”
他笑着说。
她便再次挪开眼神。
像一只风铃占据了心脏的位置,在她的身体里静静轻轻地摇颤。她从未怀疑过那一刻,盛夏从叶隙间投下阳光,窗外浓稠的绿意织成一条绒毯。她所体味到的感动是真的,悸动是真的,体温是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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