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咚太郎
隔一层手心,乔鸢仰躺床上。
做归做,接吻可以。她不想被看到表情——迫于视线受损,只有她一个人暴露情绪,在他的眼皮下,他却完美冷然,这不公平。就抬臂挡住脸。
假如陈言够识相,懂知足,就该默契地拉开距离、转攻其他区域才对。然而他贪婪,他非要得寸进尺。
望见她动作,虽没强硬的掰开,他跟着偏头,追上来吻。
她的胳膊,手肘,手腕,那些细白的皮肤——乔鸢倏地收紧手心,以指头牢牢掩住最敏感的部分,先他一步。
隐约间听见他轻笑,春水般浸泡耳膜。
两秒钟,最多三秒。笑什么,有什么可笑?没等她问,他再度低下头颅,含住指尖。
唇舌给予热腻腻的吮吻,将他觊觎许久的部件润湿水光。陈言沉沉地呼吸,接着才是她吝啬下仅肯露出的一半张脸。
秀挺的鼻梁,小痣,嘴唇下方即是锁骨。
乔鸢不由得收紧腹部。
雪色皮肤往下凹陷,显出肋骨与外来的手。陈言的手一如她所猜测的、一再感知的那样宽大粗粝,带着薄茧,似乎很适合用来打磨石头。此刻却陷入软的肉里,反复碾磨进退。
——她就是那块肉。
一只甜蜜多汁的艳桃。
叫他吃得起劲,气息灼热喷吐。
雨势大了,竹子被风压倒,挺出弓形。叶片摩擦所产生的簌簌声与屋内或重或短促的呼吸交织在一起,真实感与虚幻交织。
乔鸢闭上眼睛,喘息着去挠他的腰,那里劲瘦但极具力量感。
肌肉形状好看,富有弹性。肩膀也很挺阔全身,每一块骨头皆对她的胃口。
她喜欢。
可她不说话,一个字都不说。
“乔鸢。”陈言喊了一声,没有应答。
他一靠近,她又把手抬起来充当面具,把自己盖起来,也将别人推开。
陈言试着去碰,她不高兴,拳头攥得更紧,变成一副抗争排斥的模样。
他便松开,双手拢住肩头,将人半拉半拖地带起来,坐到他腿上。
“莉莉。”他沉默一会儿,微哑声问:“我想和你说几句话,你想把手先放下来吗?”
不想。乔鸢想说,可不知为何,许是他的语气太温柔,抚摸后
背的动作太过于缓和。她不自觉松懈力道,露出脸,同时别开脸,不去看他的眼睛。
别看我,用那种语气跟我说话。
她想说,她没说。
陈言好似看得出来。
“为什么不说话?”他梳理她的头发,握住她的手,一根一根仔细抚弄她的手指,“我弄痛你了吗?”
“生气了?”
“如果你不说,我就没办法知道怎么做,才能让你舒服。”
陈言的投影覆盖她的侧脸,她还是不肯转头,拒绝张嘴。
又等了一会儿,他道:“至少对话的时候,你想看一下我吗?”
雨滴噼噼啪啪落下,陈言往无底洞里投石,得不到丝毫回应。
他没有皱眉,只是叹一声气,旋即伸掌钳握住她的下巴,稍稍施力,逼她往上看。
陈言逆着光,低下头,目光静静地锁定她。犹如暗夜中矗立的庞然大物,他的身形占据了全部视线,使得乔鸢不得不看。
可她又看不清。
姐姐,明野,尤心艺,爸妈,包括她自己。她总是自以为是,可实际上她究竟看清了什么?
一样都没有。
反倒被视作怪物,古怪,不祥,虚伪,自私。
每个人都想批判她。
“眼睛还是没有好转?”陈言谈起全然无关的话题,指腹拂过线条柔婉的双眼皮,像一把窄开的小扇。他摸她,她下意识闭上眼睛,眼皮好似被烫,微微发颤。
一停下来,又睁开来。
眼尾湿红,像金鱼微微鼓起的肚子。
两排扑朔的睫毛则令人想起萤虫翅膀,瞳孔圆而黑,水光潋滟。任谁见了都会惋惜,这样一双眼睛,怎么可以看不见?
“既然看不见。”陈言双手捧住她的脸,口吻温和,“你知道我是谁吗?莉莉。”
他适时的冷硬递给乔鸢台阶,话语触及自尊。
——她当然知道。
陈言,无言,郑一默,骗子,无耻的胆小鬼。
“一个我叫了就会来的人。”乔鸢回答,音量不大,话却伤人。好似傲慢的王子,字里行间浮着轻蔑,近乎于讽刺。
陈言听完直直凝视她,笑了一声。
乔鸢这才觉得自己过分。
她其实没理由迁怒他。
有关昨天、去年的一切,参与者各有其人,她也有自己应付的代价。陈言只是一个局外人,而非专业消防员。
经过电话亭时,听到急促的铃声与着火消息,只因了解她的声音,便义无反顾跳上车,如同镇痛剂般准时到来。
他喂猫,他做饭,他替她准备房子,他开6小时的车来温市。纵然有他的用意,事实上从未伤害过她。
她明知自己的脾气,气急了能吐出多残忍的话。一再努力控制,面对其他人几度隐忍收敛,唯独对陈言如此恶劣。
明明已经在利用他,何必再去刺痛他。
乔鸢自认不是一个彻底冷酷的人,也不再是小孩,爱用叛逆乖张的方式引人关注。尽管她需要被注视,被拥抱,被夸奖,不可否认。但她并不想,把所有人都赶走。
尤其时至今日,仍然愿意接住她的人。
空调呼呼吹拂暖气,波动的光线中,乔鸢倾身抱住陈言。双臂环绕后背,额头抵至肩头,良久,她道:“你还想亲我吗?”
声音闷闷的。
“想。”陈言抚摸她的耳朵,胸膛微动,“你还想继续吗?”
酥麻感自尾椎骨蔓延,乔鸢转脸贴脖颈,张嘴咬了他一口。又伸出舌头舔了舔。
好比一只别扭却不坏心的小猫,能给出最直率的回答。
于是两人又继续依偎起来,以如此亲昵贴紧的姿态,两片皮肤、肢体大面积重合,渐渐溢出细小的汗珠。
这一次不再有所防备,体内莫名的怒火消失殆尽。乔鸢将大拇指按他的喉咙上,另一只手埋进漆黑的发间,犹如夏天的昆虫,伏他身上,在一片湿漉漉的欲望中发出嗡鸣。
如同小鱼上岸,鱼尾拼命拍打干燥的地面,声音很响。
陈言则感到一层玻璃,尤心艺抓挠她,明野想要打破她,家长们或许期望融掉她,彻底改变她,塑造成另外一种样子。
他什么都不想。
他要做的便是十分缓慢地、用力地将自己一点一点装进漂亮的玻璃容器中去。一次又一次,无数次。
玻璃就像一面镜子,照出耐心的是他,劝导是他,哄骗是他,那个一再热衷取悦她、乐意包容她等待她的人是他。
猛烈而肿胀的爱意,同样是他。
不论多少次,乔鸢喜欢以怎样的姿态攻击他,试图吓退他。
他想,他会接住她的。
每一片,每一次。
说实话,这并不困难。
他梦寐以求。
第55章
身体与心脏皆战栗不已。
乔鸢最后的记忆停留对话。
“流血了。”陈言轻轻捻着她的耳垂问,“刚才刮到了?”
“耳环弄的,太久没戴了。”
“上次生日见你戴过。”
“谁生日?”
黎明中停顿两秒,陈言说:“我生日。”
随即手被拉开,乔鸢困了,蜷起身体:“肉长得快,不用管它,放几天就好了。”
长针穿刺耳肉,快得生不出一丁声响,鲜血刚冒出来便被拂去,回家却开始发炎。流血、流脓,涂上药小半月才好。
往后许多年,它一直如此,放久了愈合,冷不防贯穿很痛;用的时间长了,连续好几天戴耳钉,耳垂不堪重负,也疼。
肉在眼睛瞧不见的地方生长,定期被撕裂,再黏连,再捅破。
乔鸢没当回事,她以为每个耳垂厚的人都这样,经历着同一种漫长反复的微小折磨。又或者说带一股犟劲,不肯大肆张扬,显得自己屈服于这么一块小小的身体部件。
“睡了。”
她背对陈言,陈言大约没听她的。抱她躺了一会儿,慢慢将手臂抽走。
意识朦胧间,身后一阵窸窣动响,似乎有人绕过来,久久地凝视她,伸手掖实被角,俯身亲了她一下。似乎又有人打开门出去。
脚步声渐渐远去,室内静谧温暖,乔鸢很快睡着了。
…
再睁眼已是傍晚,怕打扰她睡眠,床头灯开得极暗,窗帘仅留出两指缝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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