卑鄙的男替身 第87章

作者:咚太郎 标签: 情有独钟 天作之合 甜文 校园 日常 现代言情

  “咚咚。”响声打破静夜。

  “稍等。”

  “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

  一串叩门声密集如肋骨,然而未能改变陈言的行动速度。平稳的脚步由远及近,乔鸢一手抱着枕头,最后一下敲在他胸腔。

  恰好叫他的手掌接住。

  “怎么了?”他问,语气不含丝毫惊讶。

  “你猜到是我。”

  陈述句。

  “嗯。”陈言依然托着她的手,指腹轻按手背。身体微微够到门框,偏着头看她。

  “阿婆敲门不会这么小声。有急事,可能直接卸门进来。”

  说得倒挺了解。

  乔鸢:“是我阿婆。”

  “喊别的就不是一个辈分了。”他唇角微翘。人啊,一旦感到幸福,即便控制住表情,从标点符号里也能流出来。

  所以算整蛊成功么?

  不确定。

  阿婆不善言辞,没人提点,突然心血来潮、硬头皮去扮谈心大师的概率极低。

  以此为前提推断,某人之所以不熄灯,不睡觉,大约正等着她来。否则最迟明天早上,他绝对能出现在她的房间外,再以那种令人无从推拒的口吻和方式要求谈话。

  这才是真正的陈言。

  他懂得引蛇出洞,也擅长守株待兔。

  比起贸然前行,更惯常的做法是观察而后巧妙利用他人的实时状态,建立支点。再以最微小的动作间接推动局势,变得对自己有力。

  简单概括,借力使力。

  隐藏在外表下的狡诈。

  遗憾明野最缺脑子,应该没少吃亏。

  至于她。

  姑且算扯平好了。

  “我睡不着。”乔鸢走进房间。除了手上被挟持的枕头,尾巴后面还有一只精神奕奕的黄毛狗,大摇大摆也跟进来。

  “你也睡不着?”

  陈言俯身去摸乐乐。

  乐乐:“汪!”

  叫声超级响亮,大尾巴快乐地摇来摇去。

  乔鸢一声:“乐乐。”

  “呜呜。”狗狗立即收声,胖胖的身体压低伏地,可怜兮兮地仰望着人。

  无论张扬委屈的做派,包括变脸速度,都和它的主人如出一辙。

  让人没办法。

  陈言住的客房,面积不大,一张1.2米宽的木架床和配套床头柜,已是房间内的全部家具。

  一张床显然无法同时容下两个成年人和一只重达七十斤的大狗。狗直接睡地方容易着凉。

  他打开抽屉找备用毯子的间隙,乔鸢扫见桌上竖立的笔记本电脑。

  “我来之前,你在干什么?”

  “建网站。”陈言边说边往地上铺垫子。

  乐乐凑前嗅了嗅,给面子地卧上去。

  “暑假作业?”

  “不是,算个人拓展,想尝试做一个公益网站。”

  没再多说,乔鸢往床上一坐:“还差很多么?”

  “不急。”陈言起身,垂下的手掌顺势盖上屏幕,“明天再做也来得及。”

  眼力劲方面也给一百分。

  陈言的床上有他的气味,淡淡的,很正常。不过当他掀起被子一角,乔鸢应邀脱掉拖鞋躺进去时,不由得产生奇妙的心情。

  像是,买了一只很大很软的伴睡玩偶。熊的身体很大,胳膊厚实,重量恰到好处,静静地将她拥抱进身体里。

  从头到脚,温意形成茧。

  屋里只打一盏台灯,为了多让出点空间,乔鸢靠墙侧躺。

  于是陈言也坐上来,问她平时失眠一般做什么,她答看书。

  见她脱掉厚的外套,慢腾腾从内层掏出一只mini平板。简直像另一只小熊,反手往自己绒绒的皮毛底下取出来一块方形饼干。

  陈言接过衣服放到床头柜上:“可以去变魔术了。”

  “一降温就充不上电,每次都要用暖宝宝贴或者吹风机弄半天,麻烦。”

  乔鸢解释,把平板往他手里塞。

  脱了臃肿的羽绒服,她身量清瘦下来,里面只有一件单薄的衬衫款睡衣,睡觉不穿内衣。光滑的丝绸缎料流转光彩,领子有些大,裸露出锁骨与左肩。

  上头依稀残留吻痕,浅浅的淤紫色,大概没他肩背上的牙印来得深。

  布料软软地堆叠一起,陈言喉咙缓慢地滚动,伸手理了理,才移开眼神。

  电子设备设有密码,六位数,下意识输入她的生日,跳出一本书。

  “现代设计史,巴洛克时期的绘画与建筑。你们专业考这个?”

  “不考。”墙壁冰凉,乔鸢抓住被角,小动物似的挪一挪,往陈言身旁又贴一贴,“但要了解,说不定能用上。艺术是相通的。”

  她以前也说过这句,陈言印象深刻。

  “读到哪了?”

  “听到3章 ,凡尔赛宫。”

  按目录找到位置,无须提醒,陈言接着往下读。

  他音色低磁,果然很适合用来读书讲故事。

  只是乔鸢一失眠就思维跳跃,忽然道:“我想剪头发。”

  “短发?”

  “差不多。阿婆不打算回市里了,说明天教我犁地,种点蔬菜。短发方便干活。”

  你觉得怎么样?

  下半句没问出来,因为那是她的头发,其实不需要他提意见。

  陈言侧头,看了看她裸在被子外的小半张脸,两排纤长的睫毛与乌浓的长发:“要染吗?”

  服设班有许多学生染头发,红的绿色蓝的,白金色,甚至奶奶灰。

  不同于传统教育,外教们十分鼓励这种行为,曾说无关学业,每位同学也应该多做尝试,致力于建立起自己最喜好或最适合、具有独特标签意义的外在形象。

  不知道为什么,听到他的回答,乔鸢心脏柔软地落下来,仿佛掉在棉花糖上。

  “可能吧。以后再说,还没想好。”

  她把手放到他的身上,拨弄扣子,有些懒懒地低语:“没有特别喜欢的颜色。”

  陈言正要接话,又一句与前文毫不相干的新问题冒出来:“冬天过去了,就是春天对吧?”

  当然。就像旧的日历撕掉,新年即是新的开始。

  “也许现在已经到春天了,只是不太明显。”他平缓道:“等你觉得春天到了,夏天也就快了

  。”

  如果是那样就好了。

  乔鸢想,虽然不讲道理,但她更希望漫长的冬天快点结束。最好从此刻起画上句话,让春天来临吧。

  那么今晚便是初春的第一个夜晚。

  所谓静谧、流动的春夜。

  美好的春夜。

  ——原谅我,姐姐。这绝非背叛。

  “以后别叫莉莉了。”

  陈言忽然听见她说。

  “那叫什么?”

  “……元元。”

  半晌,在他的注视下,乔鸢终于说出那句他早已知晓的答案。

  “叫我元元。”

  “金元宝的元。”

  也是元始的元。

  “好。”陈言应一声,“元元。”

  乔鸢慢慢地也应了一声。

  然后陈言继续读书,灯光下,他的侧脸线条分明,投射墙面的身影长而宽大。

  明明是压迫感才对,此刻让人感受到的却是微妙的安全感。好似只要和他待在一起,就没那么容易受伤害。

  莫名其妙那样觉得。

  不紧不慢的阅读声中,困意上涌,乐乐趴地已打起呼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