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临渊鱼儿
她出身世家,是真正的名媛淑女,大家闺秀,从小被父母保护得滴水不漏,唯一一次的叛逆是为了爱情不顾一切,父母也因此气得不轻,他们去世后,她又和争夺家产的两个兄长离心,失去娘家的支持,加上十多年丧偶式的婚姻,让她把“顺从”两个字刻进了骨子里。
而从农村出来的迟行健,年轻那会英俊非凡,又有着高超的经商头脑,借着妻子的家产,青云直上,一步步做大家业,跻身富豪阶层,金钱和权势滋养出的上位者威严,让他成为了家里的权威,专`制、强势,不容任何人违背。
最后,迟芸帆如愿以偿地得到他的同意,搬到外面生活两个月。
因为这个小插曲,她到学校时大门已经关了,陆主任正背着手站在门口训话迟到的学生,看到她,满脸怒容变成了笑意,赶紧让门卫开门。
迟芸帆走进去,他迎上来:“路上堵车了吧?”
“这次八校联考你考得非常好,”陆主任笑得眼睛眯成了一条细缝,“总分711分,全市第一!”
简直替三中争足了脸面,他下午去和其他七个友校的领导开会,感觉腰板都能硬几分。
迟芸帆不知说什么好,微笑道谢:“谢谢陆主任。”
陆主任对她寄予厚望:“再接再厉,争取高考拿个省状元回来。”
“嗯,我会努力的。”
陆主任心满意足地颌首:“快回班里上课吧。”
班上热议的话题自然也是八校联考的成绩,迟芸帆当仁不让是话题中心,班长对着成绩表惊叹:“语文138,数学150,英语148,文综275,总分711,比理科班的最高分还高5分!”
从入学开始迟芸帆就是年级第一,后来文理分班,身为理科苗子的她不知道为什么选了文科,在大部分有着数学短板的文科生中,她以从未低过145分的数学和英语成绩,在每次排名中遥遥领先,甚至数次压制理科第一。
联考卷难度比高考卷大,评分标准也更严格,能拿到这个成绩真的很不容易了。
压力山大的同学们议论纷纷:“唉,还让不让我们这些普通人活了。”
“明明在同一个教室,同样的老师教,怎么差距就这么大呢?”
“差距在这儿。”班长大笑着点了点脑门。
听到这里,洛添灯把脑袋垂得更低了,有人从后面拍她肩膀:“嘿洛添灯,你多少分?”
她回过头,原来是杨小丽,一个同样来自偏远小镇的女生,她无声叹息:“没发挥好,只考了598。”
“我也没考好。”杨小丽跟着叹气,“其实我们从一开始就输在起跑线了,你想啊,我们拼尽全力才从小地方考上三中,你同桌可是打小就国外名校夏令营,私人老师单独辅导,我们学外国地理全靠记,她家私人飞机一开,撒哈拉沙漠,热带雨林,直接实地考察……”
淡淡的声音打断她:“不好意思,麻烦让一下。”
杨小丽震惊地扭头,看到迟芸帆就站在自己身后,立刻吓得跟见了鬼似的,落荒而逃。
洛添灯也吓得不轻,窘迫得像刚刚背地里说坏话的人是自己一样,嗫嚅着想道歉,谁知迟芸帆刚放下包就被班长叫走了,说是班主任让她去办公室一趟。
迟芸帆前脚一走,她拿了全市第一的喜讯就迅速传遍了全年级,连隔壁栋教学楼的三个特长班也不例外,除了音乐班的肖颖气得眼睛发红,差点咬碎一口白牙外,其他人的反应大都是:呵呵呵好厉害哦不过关我屁事?
大壮也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他把卷子卷成喇叭状,递到趴在桌上补觉的许远航跟前,贱儿兮兮地说:“远哥,采访一下,请问你对于自己全部科目的分数加在一起还没我女神一科高这件事,有什么看法?”
许远航连眼都没睁,嗓音懒洋洋的:“她应该感谢我。”
哈?大壮傻眼了:“为啥?”
“如果不是成百上千个像我这样的人甘于充当绿叶衬托,她这朵红花能这么突出?难道她不应该感谢我?”
卧槽这臭不要脸的。
大壮被这厚颜无耻的逻辑镇住了,张着嘴好几秒后才发出声音:“……你牛逼。”
“过奖。”
呵呵呵呵呵。
玩笑归玩笑,大壮想起一件正事:“远哥,昨晚你搅了耗子那帮人的好事,他们会不会来找你麻烦?”
许远航无所谓道:“反正也就打一架的事。”
大壮兴奋得不行,摩拳擦掌的:“有这样的好事别忘了带上兄弟我啊。”小白就算了,他那小身板,估计还没出手呢就被人撂倒了。
许远航不知是不是睡着了,没有回应,大壮凑过去:“远哥远哥,O几把K不?”
“……OOO。”
***
也许是因为班主任第一时间用各种美言美语,将迟芸帆在这次八校联考中的优异成绩传达到了迟行健那儿,他的办事效率格外高,不到两天时间,就在三中附近的富人区找了栋三层的花园小洋房,卫生打扫干净,迟芸帆的个人用品也搬来归置好,她直接入住就行。
迟芸帆对新环境适应得很快,每天按时上下学,自由又规律。
这天下午放学后,回去路上,她因为思考某个问题过于投入,走错了路口,误入一片陌生的老式居民区。
眼前所见,第一印象便是,逼仄,低矮,脏乱,似乎连黄昏在这里都黯淡几分,她抬起头,原来是老旧的电线乱七八糟地团成一团,几乎遮住了大半的天空,电线上还挂着五颜六色的衣服,有些还在滴水,底下覆盖的鸟类粪便,足足能没过脚踝,被水泡发出令人恶心的味道。
三中周围怎么会有这样的地方?
迟芸帆走了一圈,依然回到原点,那家叫茜茜公主的发廊店。
她迷路了。
她从小就是个路痴,方向感极差。
幸好如今科技发达,迟芸帆从包里拿出手机,点开导航,系统显示无法定位,这片叫南巷的区域,仿佛被遗忘了般,在地图App上根本搜索不到。
她丝毫不慌不乱,从居民楼狭窄的缝隙里眺望过去,是绿树掩映下并不陌生的三层建筑,原来她住的地方和南巷隔得这么近,可之前经过几次,她都没有留意到它的存在。
迟芸帆向着别墅区的方向,小心翼翼走过一间间破败的房屋,一路听着屋里的男女吵架声、孩子的哇哇哭声、锅铲翻菜声……走了几十米左右,拐出来,视野顿时变得开阔几分,前面却没有路了,只有一面斑驳的,长满青苔的墙壁。
她环顾四周,简单判断后,打算从右边小路出去,谁知刚走几步,就听到一阵嘈杂的声音,她停下脚步,抬眸看了过去。
不远处的小巷口,歪歪斜斜站着一群不良少年,纹花臂的,染黄色、红色、紫色头发的,嘴里叼着烟的……就像一个不良少年展览会,品种齐全,百花齐放,那个站在最前面,肌肉虬结,脖子上挂着串沉甸甸大金链的应该就是他们的头,只见他幽幽地往前喷出一个烟圈……
迟芸帆这才注意到,大金链对面两米开外还立着一道修长挺拔的身影,从这个角度只能看到他的背面,她不自觉地往外挪了两步,男生轮廓分明的侧脸映入她眼帘,夕阳微光渲染着他那懒散中透着不屑一顾的表情,仿佛眼前这十几个剑拔弩张气势压人的不良少年是纸糊的,根本对他造不成威胁。
迟芸帆想了2秒才把他和许远航这个名字对上。
许远航这副挑衅的态度很显然地把对方激怒了,尤其是戴大金链的耗子,面部肌肉都开始抖动,手指指着,咬牙切齿从牙缝里挤出来狠话:“许远航,你他妈不要太嚣张……”
许远航随意地抬起手,就把耗子的狠话堵住了。
迟芸帆以为他抬手是要看表,但不是,他腕间没有手表,他只是简单整理了袖口,然后把校服外套脱下,露出底下的黑色T恤,他慢条斯理地把外套叠得整整齐齐,还拍了拍上面并不存在的尘土,轻放到脚边的一块石头上。
做完这些,他终于拿正眼瞧了瞧他们:“别浪费时间,一起上吧。”
耗子忍无可忍:“操!”
气氛瞬间引爆,眼见一场血拼在即,耗子却突然像被人施了定身术,停下进攻的动作,眼睛瞪成了牛眼,身后的不良少年们,也个个看直了视线。
许远航一偏过头,就看到了迟芸帆,她安静地站在灯杆下,眸色无波无澜地看着这边。他黑眸微敛,神色也难掩惊讶。
她怎么会在这里?
耗子的眼神502似的黏在迟芸帆身上,这妞儿皮肤真白啊,白得好像会花光,白得晃人眼,尤其那双漂亮眼睛,都快把人魂儿勾了,他也算是万花丛中滚过来的,环肥燕瘦的滋味都尝过,却是第一次见到这种真清纯派。
美人也是分等级的,有的美得扎眼,美得轰轰烈烈,美得昙花一现,有些是耐看的美,要经岁月雕琢才显惊艳,有句话说,美人在骨不在皮,迟芸帆的美,既美在皮相,又美在气质,从内到外的美。
她压根不像他们能在现实生活中接触到的人。
当然了,小学就辍学当职业二流子的耗子,有限的认知不会让他想到这么多,他能想到的,全是打马赛克的画面。
他尽显流氓本色,流里流气地对着她吹了个口哨,顺便把带颜色的眼神也抛过去。
可人家别提脸红了,连眼儿都不多眨一下。
耗子意识到有些不对劲了,按理说,换做别的女生,看到这样的干架场面,不应该吓得花容失色?怎么觉得她看人的眼神特别平静,特别……不知道怎么形容呢?
他想看清楚些,没想到刚走两步,就被许远航一把推了回去……
不管迟芸帆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许远航都不想她卷入这场风波,大壮口中会扶摔倒老太太的富家千金,他甘当绿叶衬托的全市第一,不应该和这些阴暗肮脏的东西有任何关系。
他再次侧头,薄唇微启,“快走”还没说出口,只见迟芸帆淡定地扫了众人一眼,嗓音同样清淡:“我只是路过,你们继续。”
说完,她转身就走,背影那叫一个果断决然。
不止那帮不良少年傻眼了,许远航也愣了一下,虽然他的初衷也是想让她走,但她是不是走得太毫不犹豫了?好歹他也是三中的,几天前还对她施以援手,说好的连老太太都扶呢?说好的友爱同学呢?
我操。
作者有话要说: 大肥章喔~芸妹,一个莫得感情的女学霸!
许远航:啧,原来我在梦里亲过我老婆了。
作者弱弱提醒:那只是芸妹的一场噩梦啦,她还想甩你耳光来着。
远哥冷冷一笑:“什么时候现实里也安排一下。”
鱼鹅疑惑:安排什么?耳光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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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第四章
窝了一肚子火的耗子趁许远航走神的间隙,瞅准机会一拳挥了过去,许远航反应再快,也躲不过这突如其来的偷袭,嘴角顿时火辣辣地疼,他浑然不在意地用拇指擦了擦,邪笑着朝他们勾了勾手指,来。
来一个,扔一个。
藏匿许久的野性被唤醒,身体的每个部分都默契地进入备战状态,既然他们要玩,那他就陪着玩点儿刺激的。
耗子这人职业素质挺高,偷鸡摸狗,吃喝嫖赌,就没有他不精通的,就是喜欢用下作手段,闹出事吧,自己又没本事,还得找别人擦屁股,所以在道上风评不怎么样。结下梁子是因为前两天晚上在酒吧,许远航目睹他把一包白色粉末倒进酒里,花言巧语哄那个刚从洗手间回来,毫不知情的女孩喝。
男欢女爱这种事,但凡是你情我愿的,天王老子都管不着,可用这么龌龊的手段骗女孩子,许远航就有些看不过眼了,于是没忍住管了闲事。
既然结了梁子,要想解决,少不了干上一场架。不过按照道上规矩,打架前得先下战书,约好时间地点人数,甭管输赢,架打完了,事也就算了了。
甚至最后还有双方握手言和,称兄道弟的,正所谓不打不相识嘛。
显然,耗子并没打算照规矩来,他私底下集结了一帮兄弟,将许远航堵在巷子里,准备以多打少,好好挫一挫对方的嚣张气焰,不是爱管闲事吗?老子让你管个够,扑街!
眼见自己带来的兄弟被许远航撕日历一样丢出去,一个个的不是扑街,就是扑墙,耗子的怒火瞬间冲上了头发丝,他大叫一声,炮弹似的冲了上去,许远航以牙还牙,挥拳破风,又快又准地直抵他下巴……
耗子被撂翻前嘴里还吐了一口含着血的透明液体,在空气中划过一道优美的弧线,天降甘霖般洒在地上躺着的人脸上,那人抬手摸了摸,还凑到鼻间闻了闻,金色脑袋痛苦地扭过去:“呕!”
许远航收了拳头,揉着手腕:“还来吗?”
来你妈逼。
耗子吐出嘴里的泥,趁机咬了咬牙,幸好都还在,他从地上爬起来,啐道:“你他妈给我等着!”
“我们走!”
一声令下,不良少年们抱着胳膊,拖着腿儿,互相搀扶着,一群人犹如落败公鸡,灰溜溜地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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