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灯轻
由于是女星嫁入豪门,所以不仅话题性十足,而且婚礼来宾不仅涵盖了娱乐圈各大明星,也包括了不少上层圈子里的政商名流。
此时距婚礼仪式开始还有十多个小时,别墅酒店内外已经布置得有模有样,丝带气球星灯鲜花一类的装饰已经到位,走廊里飘着香风。
去到餐厅时,里边人不算多。
聂双双吃了点简单的意面,又给同事新人打了个电话,接着就收到了向清言的微信消息。
向清言叫她出来,他有事说。
聂双双给他回了个【好的好的】,然后匆匆把奶油烤扇贝吃完,又喝了两口柠檬水,便离开餐厅。
约的地方在酒店一楼东南,距离主建筑十几米距离的白色凉亭下,靠着泳池,四周围是棕榈树和露天的花架长廊。
聂双双也想不明白向清言有什么事还得把她单独叫出来说,这地方虽然距离酒店建筑不远,但位置有点偏,隐在一个小花园后,来的人也不多。
到的时候向清言已经等在了凉亭下。
此时天色已暗,橘色夕阳已经完全沉入地平线,蓝紫色的天上闪着几颗亮度不等的星粒。
“双双。”见聂双双单独过来,向清言面上挽出习惯性的温和笑容。
聂双双没有防备,也跟他笑,“嗯嗯,清言。”
说着她看了眼旁边清凌摇晃的大片泳池水,步子往旁挪了下——她从小就有些怕水。
然后才继续看着向清言,“清言,你找我出来什么事呀?是下午本来要对我说的事吗?”
“嗯,对。”向清言颔首。
他爸明天会过来,他想要知会一下聂双双,顺便告诉她他爸有话和她说。
但如果只是告知这些,他其实完全没必要特意把聂双双叫出来,可是他非常地,想见她——
只要一想到今天下午她和肖凛在酒店房间中会做的事,心中那股不甘和嫉恨就会堵得他整个胸腔滞塞般难受。
他必须要见一见聂双双。
“双双,你今天下午,跟肖凛在一起?”所以面对聂双双,向清言没先说事,反倒开始对她问话,“和他在房间待了整整一下午?”
聂双双脸有点红,清澈水灵的眼睛里也闪出赧然,“呃......也没有一下午啦!他后来才来的,而且,而且我和他之间,就那样吧......”
她自己也说不清她跟肖凛之间一团乱麻的关系,就这么支支吾吾含含糊糊。
向清言面色淡下来,“他主动去找你的?你和他做了?他是不是强行逼迫你让你做不愿意的事?他有没有弄伤你?你是不是很讨厌他?”
他一连问了好几个问题,甚至在问话时也不由自主朝聂双双逼近几步。聂双双还头一次见到这么咄咄逼人的向清言,在他的气势下下意识往后退,“......呃,没有没有!......还好还好啦......”
向清言一把拽住她胳膊,靠近过来,“双双,你的意思是,你不讨厌他,你是自愿跟他纠缠在一起的?所以才跟我分手?”
聂双双被他问得脑子一团乱,“也不是,感情哪有那么简单三言两语就能说清的?!哎等我想想该怎么跟你说,你先把我放开......”
她穿的是短袖,向清言的手指紧紧箍着她胳膊的皮肤,很不舒服。
可向清言并未松手,反而越加用力地收紧手指力量逼近,难道你和他做那种事的时候感觉很好?!他技术好?那是不是我也可以?“他伸手扣住她瘦削的肩膀。
他无法控制自己不去想象聂双双和肖凛在房间中做那种事时的情景,控住不住不去想她对着肖凛脸红,与肖凛紧抱,与肖凛......
昏暗的夜灯给向清言面庞镀上了一层暗光阴影,衬得他脸色显出浓厚的晦暗阴郁。
聂双双有些被他吓到,“不是,你......!”
她后退着用力甩开向清言的手想把他甩掉,结果忽然之间——
向清言却猛地松了手!
聂双双一下就失去了重心,反作用力的惯性带着她连连后退,然后左脚猛然一踩空,紧接着巨大的失重感席卷全身!
“噗通!”,随着一声沉闷水响,聂双双来不及惊呼,整个人就后仰着跌进了泳池里。
夜间清冷的池水迅速包裹过来。双脚也踩不到底,双手也只能抓住流动的池水,聂双双又急又怕,在池子中呛了好几口水,肺叶刺痛。
向清言站在岸边的马赛克磁砖,居高临下的看着在水里翻出微弱水花的聂双双。
“你自己游上来吧。”
他皱眉对着聂双双说完,便不想再看似的,扭头离开了岸边。
“向......清言......救,我......”
聂双双努力靠着求生的意志在水里挣扎扑腾,可只能模糊的见到,跟着她一同散落在水里的包包手机,还有向清言穿过一张张沙滩躺椅越走越远的背影。
而此时的肖凛刚从一帮男人聚会的岛内沙滩酒吧和助理一起离开,坐上回酒店的轿车。
“你看到向清言把她单独约在哪个地方?”肖凛手肘搭在打开的窗框,指间夹着烟。
“酒店东南角,过一个花园后面的泳池边上。”助理柯信回答。
原本助理只是顺路看到便顺嘴跟肖凛提了提,没想到肖凛听到后直接就从聚会上离席回程。
肖凛手指在窗外掸了掸烟灰,皱眉看了眼天上稀薄的下弦月和星粒。
他有一种不好的直觉。
第86章
东南亚的热带小岛气候宜人,温暖的气温让泳池水都变得柔和起来。
可是到了夜里,泳池水还是有些冷的,尤其今晚天气渐渐晴转多云,风变大了,海滩边的椰子树叶摇摇摆摆,厚积的云层在渐起的大风里遮住了月光和星,空气气压沉闷。
一场暴雨在所难免。
聂双双在泳池里呛了好几口水,她想尽力保留体力等待救援,可撕心裂肺的咳嗽根本不受身体控制,鼻腔里耳朵里口中也迅速灌满了带着消毒味的苦涩池水。
聂双双着急地在水中哭出来,她不懂为什么她的手和脚会这么沉重,可这么沉重,偏偏又无法对抗如同无物的清水。
已经完全透不过气了,窒息感越来越强烈,四周围又黑又静,波光粼粼的水就晃着点园灯投照下来的斜光,然后就再没有别的了。
体力支撑不住,聂双双意识快要消散去的时刻,水面之上传来巨大的水花动静,然后一双坚实有力的臂膀牢牢箍紧了她的腰,托着她的膝弯向上,破出水面,往岸边沉稳游去。
沉闷而又冰冷的风割过来,皮肤被风吹疼,聂双双找回一丝意识,把眼睛撑开一条缝。
远方是岸边路灯下熟悉的花园凉亭风景,眼前是男人冷冽而坚毅的侧脸线条。
肖先生……你为什么每次都会来救我?
聂双双张口说话。
她以为自己发出声音了,但事实上她只是微弱地动了动唇,并没有任何声音传递到肖凛的耳中。
可聂双双以为自己已经对肖凛说出自己想说的话,便安心地伏在他宽阔温暖的肩头闭上眼,任由他发梢的水珠滴在她脸颊。
这个泳池不算深,大约一米三到一米五之间,肖凛的身高足有一米八多,蹚着水顺着风很快就游到了岸边。
出水,接过递来的浴巾将聂双双裹住,他给她做了紧急救护,然后没有犹豫地把瘦弱的女孩打横抱起,向建筑步去。
…………
夜晚的天空层层乌云堆叠,室外树影在狂风下摇晃的越发厉害,熟透了的椰子滚落沙滩。
聂双双穿着干净的新睡袍躺在别墅酒店三楼套房的卧室熟睡。
她做了个惊心动魄的梦。
歪着身子坐在床边单人沙发上小憩的肖凛似有所感,睁开眼,起身上前为她掖了掖被弄乱的被角。
多少年了,这丫头睡觉时就没老实过。也还是那么怕水。
肖凛在床沿顺势坐下,床垫沉沉陷下去一块,睡熟的女孩毫无所觉。
他便垂眸盯着她素白小脸上的红晕。
聂双双小时候,大约是她八岁九岁的时候,还是学过游泳的。
山里孩子野,学游泳的方式也简单粗暴,就大夏天直接往水里蹦,能刨几下大约就算学会了。
聂小七当年就懒洋洋斜躺在湖边上的高草甸里,冷眼看他们疯玩。
聂双双穿着小短衫和小长裤跟几个小男孩小女孩在水边玩,然后不知怎的几个小孩就争执了起来。
聂小七朝天翻了个白眼,等再把视线转回那帮傻不愣登的野小孩,就看到聂双双那小丫头被人泄愤似的一把推进了水里。
聂小七无动于衷。
等过了会,水面渐渐没了动静,一帮孩子跑的跑哭的哭时,他才皱了眉不耐烦地走过去——一看,聂双双竟然溺水了。
细瘦的脚腕缠上了湖里夏天疯长的水草,扑腾着扑腾着就没了力。
后来聂小七把聂双双救了上来。
聂小七那时也只是个小小少年,救了人一身疲累,还要负责骂负责训负责哄甚至还想把只会哭的聂双双再扔回水里让她自生自灭。
最终还是没舍得。
可聂双双却落下心理阴影,从此以后得了个怕水的毛病。
亚热带的夜晚,风停了,白色闪电破开浓黑的夜幕。
聂双双梦着童年溺水的惨案,肖凛也想着当年湖边聂双双又蠢又可怜的模样。
天空闷雷作响,沉滞的空气里又飘来一丝风,接着暴雨如注,雨丝击打在棕榈树宽厚的叶片。
室内一盏昏黄壁灯幽暗地照着亮,肖凛起身,走到窗边掀开窗帘看一眼外边的雨势。
闷雷转为响雷,一道道闪电撕开天际,倾盆雨势愈演愈烈。
重新拉好窗帘,肖凛转身走回沙发旁,拿起实木茶几上的烟盒打火机,随后拧了壁灯电源,在暴雨夜的黑暗里走出房间,轻轻带上房门。
“叮——”金属打火机被弹开发出钢音,接着火光点亮,幽暗猩红的火舔上卷烟。
肖凛背脊抵着墙,在外边没有亮灯的大客厅里沉默地抽起了烟。
他此刻的神经有些微微紧绷,也没法再回去闭眼小憩——他无法入眠——这也是他的许多年的老习惯了,每到雷雨夜,便习惯睁眼保持清醒直到天亮。
黑夜里无所事事,也不想去看那些繁杂的公文琐事,便一根接一根地抽烟。
聂双双在床上翻了个身,正在好梦精彩时。她在村里的小湖里溺了水,脚上缠了讨人厌的水草,鼻子里都是草和水里的泥腥味,眼看着就要越陈月下,小七顶着张不耐烦的脸来救了她。
他把她捞出水,离开了幽暗可怕的湖中央,天上是暖洋洋的夏天的太阳,还有青草绿叶,而那些小七的责骂训话就好像一瞬间变得无关紧要——因为他是最喜欢她的人。他会保护她。
那她呢?
又是一记响雷贯彻天际。
聂双双在柔软舒服的Kingsize大床上皱了皱鼻子,然后翻了个身,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