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瑾余
唐晚冷笑道:“谁说我要放过你了?”
宴珏震惊的看着她:“唐晚!”他吞了吞口水:“你想干什么?”
现在轮到他来问这个问题了,真是风水轮流转。唐晚笑着说:“既然你这么恨宴非白,我当然也要带你回去关小黑屋。”
这话他刚刚还对她说过,现在她原封不动送给他。
你看,她就是这么睚眦必报的人,简直跟宴非白一个样。
宴珏却突然挣扎起来,唐晚分出心神与他纠缠,车子在荒凉的道路上飙来飙去,一个不小心或许就会坠入山崖。
“宴珏,你这个疯子!”
宴珏眼中满是疯狂:“那就一起去吧,我要让你跟我一起死!”
他仿佛已经感觉不到身体上的疼痛,用力的拨过她的方向盘。
唐晚猛踩刹车,恶狠狠的摁住宴珏脖子上的伤口,疼得他一瞬间剧烈颤抖,只能靠在车上瞪着她。
唐晚也凶恶的瞪回去,她打开车门,将宴珏踹下去:“别想拖着我一起死,你就在这里自生自灭吧!”
她把胸针拔.出来,有血溅在她脸上,宴珏慌乱的睁大眼,连忙用手捂住脖子上的血口:“唐晚!我不会放过你!”
唐晚站起身踹了他一脚,荒凉的公路上有枪声和车辆行使而来的声音,看来是他的保镖们追过来了。
她赶紧上车,抹了一把脸上的血,迅速开车离开。
那些追上来的保镖对着她的车开枪,唐晚低着头掩护自己,后视镜里,保镖们救起受伤的宴珏。
宴珏似乎已经昏过去,有保镖在打急救电话,而另外两辆车气势汹汹的朝唐晚追了过来。
他们一边追,一边还开枪打她的车胎,唐晚凭借着娴熟的车技避过。
她的车越来越快的行使在山路上,可后面的两辆车依旧紧追不舍。
唐晚心里沉了沉,思考着要用什么办法才能甩掉这些人。
车子行使到山路的岔路口,唐晚快速的打着方向盘,这时候,另一条山路上突然冲出几辆车,竟然与她身后追来的保镖们开始了枪战。
唐晚皱起眉,这又是怎么回事?
她也管不了这么多,赶紧选了一条路疾驰离开,可途经的弯道上停了一辆红色豪车,正正好好挡住了她的去路。
后视镜里看去,身后又追过来几辆车,正是刚才替她拦住保镖的那些车辆。
难道是宴非白的人?
她踩住刹车,不动声色的坐在车里。
如果是宴非白的人,那他那本人呢?
他不可能不出现,既然不出现,那就说明,这些帮她的人不是宴非白。
他们或许是宴珏的仇家,或许是想抓住她向宴非白邀功,又或许是想用她来威胁宴非白。
唐晚看了一眼前面的红色豪车,再看看后视镜里已经堵在她身后的黑色车辆,心一点一点的往下沉。
但唐晚一向很有耐心,连宴非白那种恶劣的性子都能容忍,更别说这群人想跟她耗时间。
就在两辆车的主人都在等着对方先下车的时候,红色豪车里的女人渐渐失去耐心,她把烟灭了,推开车门。
入眼是一双红色高跟鞋,接着是一双涂满寇丹的手指甲,从红色豪车里出来的贵夫人容貌很美,气质优雅高贵,大概五十多岁,保养得像是四十出头的样子。
唐晚看到她的一瞬间,就大概知道她是谁了。
女人的眼眸很冷,那是一种与生俱来的优越和冷冰。
透过车窗,她与唐晚的眼神对上,脸上没什么情绪,语气也很淡:“还不下车,是等着我来请你吗?”
连说话都是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
唐晚面无表情的拉开安全带,推开门也下车。
俞凝将她从头到脚打量一遍,视线接触到她身上的血时,女人的目光徒然变得锐利。
唐晚看得出,对方的眼神带着挑剔,好似她是商场上的某件衣服或是某件首饰,却独独不是一个人。
她不喜欢那样的目光,不尊重,不礼貌,唐晚简单的开口:“多谢夫人救我。”语气也并没有多么诚挚感谢,显得很是敷衍。
她们的对话,在这荒凉的山路里显得有点诡异,救命的人仿佛觉得自己救的是一件货物,而被救命的人也没觉得多么感恩。
俞凝不喜欢这姑娘,同样的,唐晚也不喜欢俞凝。
“上车。”俞凝上了自己的红色豪车,唐晚并不动,俞凝再次看向唐晚:“你想跟我闹脾气,你可真是找错人了。”
“当然不会。”唐晚淡淡的笑着:“我既不是宴非白,也不是宴星沂,既不是你的儿子,也不是你的女儿,为什么你说什么我就要听呢?”
没错,俞凝是宴非白和宴星沂的母亲,唐晚其实很失望,宴非白和星沂都是那么好的人,为什么他们的母亲是这个样子?只是一眼,唐晚就知道俞凝这个人是毫无感情的冰冷机器。
对于她直言不讳的话,俞凝果然没什么表情,甚至对她一瞬间就猜出了自己的身份,也只是淡淡说了一句:“很聪明,是非白喜欢的类型。”
唐晚温温柔柔的笑着,她不说话,安静的样子像一个狼狈的洋娃娃,不带一分攻击性。
俞凝在车上翘起腿,微微抬起下颌睨她一眼:“不走,是想留在这里被宴珏追杀?”
“我只是希望夫人让我独自离开。”
“你觉得可能吗?”俞凝抽出一根细长的烟夹在手指间,在她说完这句话的时候,唐晚的后颈突然被被人重重一击,她晕了过去。
看着躺在地上的姑娘,俞凝点燃烟深吸一口,烟雾模糊了她的视线,女人的嗓音冷冰,不带一丝情绪道:“不自量力的东西。”
保镖把唐晚扔上车,一行人很快在山里消失。
**
宴非白找了唐晚三天,三天三夜不眠不休,可是没有一点唐晚的消息,也没有再收到任何邮件。
他的脾气和心理状态一朝回到最糟糕的状态,这三天内发病很多次,每一次都将他折磨得筋疲力尽。
吃药缓解不了,打针他不愿意,因为打了针会睡着,他不知道自己会睡多久,怕自己一觉醒来就会错过唐晚的消息,一切都跟他失之交臂。
所以他几乎硬抗,每次发病都一个人呆在屋子里,唐晚成了他度过难关的唯一慰籍。
终于,在第四天的时候,葛御带回来一些消息:“宴珏把唐晚关在渝水郊外的一栋别墅里。”
宴非白听完后,突然暴戾地扫落桌上所有的东西,屋子里噼里啪啦的一阵响动,吓得屋外的女佣胆战心惊。
男人用力的抓紧轮椅,低低的嗓音趋近嘶哑:“马上去渝水别墅,马上!”
葛御和罗管家把一切都准备得很快,长长的车队气势磅礴的朝着渝水别墅飞驰而去,宴非白总觉得车子开得很慢,他整个人变得很暴躁:“快点!开快点!”
司机战战兢兢的点头。
宴星沂握住宴非白手,温声安慰道:“哥哥,晚晚会没事的。”
宴非白有些张惶失措的看向宴星沂,连忙点点头,急切的说:“她会没事的,她一定会没事的。”
他的眼眶通红,因为越来越靠近目的地而紧张的攥紧拳头。
星沂心里叹气,与周岩对视一眼,都不约而同的蹙起眉。
宴非白的精神状态是越来越差了,最近有点疯癫状态,总是时不时就发脾气,要不然就是自己嘀咕什么,嘀咕着嘀咕着,就莫名其妙的低声痛哭,然后就开始发病。
除了有唐晚的消息传来时他会听一听,否则他谁也不见,常常抱着唐晚的照片发一整天呆。
骆庭已经束手无策,住在宴非白庄园里的心理医生们都愁坏了。
而故茶欢则是在两拨人争抢的路上突然消失了,目前没有任何消息。
宴星沂不敢想象,如果唐晚有什么三长两短,她哥哥会变成什么样。
两个小时后到达渝水别墅,这120分钟里,分分秒秒都是对宴非白的折磨,他焦急的下车,保镖们在别墅周围搜了一圈后回来,有些不敢说话。
宴非白低声问:“怎么了?我的晚晚呢?”
他已经等不及了,自顾自的推着轮椅要进别墅里,保镖在他身后说:“先生,别墅里没有一个人,他们应该是昨天就离开了。”
宴非白猛地看向那保镖,眼神凶悍阴寒,吓得保镖缩了缩脖子。
宴非白一下子慌了神,连忙摇头,一边推着轮椅到处找,一边厉声说:“不会!她不会离开我!你们都在骗我!”
说着说着,他的嗓音带着哽咽,因为他真的找不到唐晚了,别墅的里里外外每个角落他都认真找过好几遍,可是根本就没有唐晚。
星沂红着眼上前,蹲在他身边柔声安慰:“哥哥,没关系,我们继续找,晚晚一定还在的,她在等你。”
“对,对对!”宴非白把眼角的湿润擦掉,他怎么能哭呢?他哭就说明晚晚真的不在了,他忙说:“她在等我对不对?她还在的,还在的。”
男人的瞳孔失焦,有些疯狂的喃喃低语着。
星沂鼻尖一酸,握住他的手:“对,她还在,她一直都在,她从来没有离开过你。所以你不能放弃,你要等她回来。”
宴非白连忙点点头,期待的看向宴星沂,像是要得到一个答案:“她还活着,对吗?”
宴星沂的眼泪一下子滚出来,宴非白突然推开她,厉声吼道:“不准哭!我的晚晚没死!”
周岩忙把星沂扶起来护在身后,冷眼看着宴非白半疯半癫的模样:“你还要疯到什么时候?”
他突然捏住宴非白的衣襟,低声吼道:“你给老子振作起来!唐晚还没死!宴珏等着用她威胁你,所以绝对不会让她就这么轻易的去死。”
宴星沂赶紧擦掉泪,连声安慰:“哥哥,周岩说得对,晚晚一定没事,你是最不能乱的,因为宴珏就是想看到你变成这样。”
宴非白听进去周岩和星沂的话,怔愣了半响,最后煎熬的闭上眼,慢慢点了点头。
周岩松开他的衣襟,因为怕他再耍疯病对星沂做什么,默默把星沂拉开一些。
一行人来也匆匆去也匆匆,什么结果都没有查到,也是因为如此,宴非白变得越来越沉默。他好像一头困兽,在酝酿着毁天灭地的暴风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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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晚醒来的时候忍不住自嘲一笑,刚刚出了一个狼窝,马上又进了另外一个。
不过俞凝的品味比宴珏好很多,唐晚并不是在阴冷潮湿的小屋子里醒过来来的,相反,她躺在温暖的床上,睁开眼睛就可以看到雕花典雅的天花板,这是一间华丽漂亮的卧室。
唐晚从床上坐起来,俞凝正在窗边抽烟,知道她醒过来,倒也不急着说话,依旧慢条斯理的抽着烟。
唐晚下床走过来,她已经换过一身衣服,现在穿着精致的黑色吊带短裙,俞凝回头看她一眼,被她的美貌惊艳了一下。除了自己的女儿宴星沂,她还没见过这么漂亮的姑娘。
唐晚坐在她身边,两个人安安静静的看着窗外楼下的树梢,风吹得树叶莎莎响动,阳光落在绿油油的叶子上,枝叶晃动间有星光灿烂,是夏天又来了。
俞凝懒洋洋开口:“说说你和宴非白吧,我想听听你对这段感情的看法。”
唐晚看着女人,轻声说道:“我猜想夫人今天特意等在这里,不是想听我说说看法,应该是想让我离开宴非白吧。”
俞凝再次看向她,眼中带着点欣赏:“你真的很聪明,星沂跟我提过很多次,说她很喜欢你,能让我女儿和儿子都喜欢的姑娘,果然不一样。”
唐晚笑了一下:“怕是要让夫人失望了,我很喜欢您的儿子,不会离开他。”
俞凝开始觉得这个姑娘有趣了:“你不离开他?你有什么资格跟他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