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长玉
苏暖暖不管不顾地抱住他的腰,顾成彧也抱住了她,声音疲惫不堪:“宝宝,让我抱一会儿。”
“好。”苏暖暖用力地点头,过了会儿她问:“会好么?”
顾成彧怔住,哽咽着说:“会。”
他比任何人都希望杜亦洲能好起来,但是这个世界上的奇迹太少了。
就连远在大洋彼岸的柳眉都联系了他们,告诉他们杜亦洲的灵魂未曾出现过,那些眼泪大概是他和吕然最后的缘分,流尽了也就断了。
正的邪的,科学的迷信的,他们都试了个遍,但是杜亦洲还是没醒。
医生们给杜亦洲做了全身检查,甚至用了电击,但杜亦洲除了越来越薄弱的呼吸,并没有什么其他变化。
最后,是杜老爷子握住医生的手,声音沧桑的就像是从上个世纪传来:“可以了,他吃的苦够多了,氧气继续打,针继续打,我这个老头子拿这条命跟我这个孙子耗,看看是我先走还是他先醒。”
“老爷子,意义不大。”本来不该说这种话,但医生还是没能忍住。
杜老爷子感激地看了看医生:“谢谢您,但我还是坚持守着他。”
“建议你们积极治疗,多和他说话,外界刺激也很重要。”医生说,有句话他不知道自己该不该说,但还是说了,已经到这个份儿上了,没什么不能说的:“最好能让今晚的人多来和他说说话。”
还站在旁边的吕然上前一步:“杜爷爷,我可以每天来么?”
杜老爷子看着她,点了头:“你可以在这儿住下,要出门的时候我让司机送你,你想要什么,我们杜家全出。”
吕然点点头,目光再次回到杜亦洲身上。
安顿好这边,杜老爷子走到一楼大堂,对着在场的所有人深鞠一躬:“感谢大家今晚能来看亦洲,但是很遗憾,我的孙子还是没有醒来。”
众人寒暄过后接二连三离开。
顾绵想上楼找苏暖暖,但是被陆之尧劝住:“你让她陪陪你哥。”
被薄迦抱在怀里的薄殊不住地闹:“爸爸,我真的好困,我想回家。”
“这就回去了。”薄迦。
一楼的人走净后,二楼的医生也离开了,很快杜家又只剩下除佣人以外的五个人。
顾成彧牵着苏暖暖的手走进杜亦洲的房间,他看着吕然冷声道:“为了钱还是为了他?”
吕然抬头看着他,笑了笑,又把目光转向苏暖暖,她这个人带着很强烈的攻击性,苏暖暖下意识的想用微笑消解这些,但没等她挂起笑意,就听到吕然说:“你竟然也会有人爱,天大的笑话。”
“凭什么他不能有人爱?”苏暖暖上前一步。
吕然没理会她的问题,自顾自地拿毛巾擦着杜亦洲的脸。
苏暖暖一股火气哽在喉咙,她声音冰冷:“顾成彧不但有人爱,顾成彧还值得被很多人爱,你曾经也是有人不顾一切的爱着你,但是你作践了这份爱。”
看到小白兔一样的女孩儿会这样攻击,吕然手上的动作顿了顿,她和杜亦洲在一起是为了钱,杜亦洲出事她不曾出现是为了生活,她除了漂亮没别的能力,她若是还和杜亦洲牵扯,没人会愿意提供给她她想要的那些。
她问过自己爱不爱杜亦洲,她当然爱,比任何人都要爱,可是她要活下去,她的欲望强过对杜亦洲的爱。
“我和你们不一样,你们都是暖窝里出来的孩子,不在乎钱,但我穷怕了,我怕没饭吃,我怕没地方住。”吕然的脸上挂着淡淡的笑意,她说完,又在心里对杜亦洲说:“不过我现在有钱了,我不怕了,我陪着你,一直陪着你。”
看到吕然脸上复杂的神色,顾成彧得到了自己的答案。
他和苏暖暖离开杜家后,苏暖暖握住他的手有些气不过:“杜大哥为什么会喜欢她。”
在苏暖暖的世界里,会对别人用尽言语去讽刺的人是世界上最不好的人,尤其这人讽刺的还是她心尖尖上的人。
顾成彧捏捏她被风吹凉的指尖儿,没说话。
回去的路上两个人沉默了一段时间,在快到顾成彧另一处住宅的时候,他开始给她解释这一路的沉默:“从你问这个问题开始,我就在想到底是为什么,可是到现在也没想清楚,可能这些只有杜亦洲和吕然他们两个人自己清楚。”
半山别墅因为安保问题,整个别墅区停止售卖开始整改。
在那边住的人非富即贵,不到三天,整个别墅空的只剩下禾期一家,这地方是他才买的,为了拍虎院其他地方的房产全部抵押出去,所以即便夜里狂放呼啸,深夜门口有人边敲门边嚎哭,他也在这儿死赖着不走。
这种情况下正常人不出七天就会受不了,但是禾期不一样,禾期足足抗了半个月。
半个月后,禾期被精神病院带走的这天,杜醉到场。
他穿得很正式,黑色西装西裤,站在人群里看着禾期被绑住往外走,他边走边嚎叫:“有鬼啊啊啊,半山别墅有鬼,你们不要买,谁都不要买!”
半山老板恨不得自己上去给他两巴掌。
周围看热闹的人群里不时有人说句话。
“这是想不想的问题么?这是买不起。”
“他自己疯了不能怪风水啊。”
“好像真的不对劲儿。”
半山老板猛地回头瞪那人一眼,那人闭嘴。
禾期在被绑上医护车的最后一秒,死死扒住门看着人群里的杜醉开始狂笑,他边笑边说:“哈哈哈,我知道你哥那时候危险,我就是故意的怎么着啊,我就是看不惯他那个天之骄子,凭什么什么好的都是他的,凭什么呀,你来杀了我呀,你自己也进去呀。”
杜醉狠狠地咬着下唇,力气大到已经把嘴唇咬破,他的手握住兜里瑞士军刀手柄,刚要向前,却被人挡住了路。
他刚想骂,就看到那人回头,沉声呵斥:“跟我走。”
是顾成彧,戴着卫衣的帽子和口罩,杜醉是靠声音和眼睛分辨出来的。
他跟着顾成彧走出人群,两人选了出较为偏僻的地方。
顾成彧摘下帽子和口罩,眼神冷冰冰地看着杜醉:“跟我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