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王小事儿
占一峰的感觉。
书记戴春林,就是跟张姨交情好的那位,在镇长熬了多少年份了,才熬到现在这地步,熟悉点的老人都叫他老戴,镇里的人都恭恭敬敬的叫戴书记,戴书记跟那家父母都熟识,据说还是那颜姥姥这边未出五服的表亲,对于那颜,自然亲切万分,几句话就定了那颜的位置,民政办,负责拥军优属、城市最低生活保障、社区服务、殡葬管理、救济救灾、老龄、残疾、五保供养等等等民生事务,在农村这些名额都是非常吃香的,因为有了这个名额,国家每年会给与一定的补助,那就是白来的钱啊,所以很多人会求上门,那颜抿嘴一笑,对于这份工作安排非常满意,旁边的纪镇长眉头一挑,仔细的看了那颜一眼,笑得眼睛眯成一条线。
年后冻土未化,机关单位也没什么大事,大家都懒懒散散的应卯而已,但那颜却忙碌的很,因为有个过期的竹马每天在眼前晃来晃去,所谓过期,就是已经有主的草,傅恒志可谓是那颜正宗的青梅竹马,两个人从幼儿园到高中毕业一直一个班,大学刚开始还频繁鸿雁传音,后来因为那颜忙着各种学习,傅恒志又被学校里追捧她的一干小姑娘迷花了眼,两个人渐行渐远,到了大三就基本不怎么联系了,那颜在工作的第二年听说他结婚了,娶了市电视台的儿童节目主持人,年前已经生了儿子。
“小样儿,中午别吃食堂了,咱们喝羊汤去吧。”傅恒志看着粉红色带米奇头的大毛衣配紧身裤,脚蹬亮皮高皮靴的那颜,满眼的欣赏,心里念叨着,怪不得红楼梦中贾宝玉说女人嫁了人就都是鱼眼珠子了,自己媳妇儿也算是电视台的一朵花了,可自打结婚生了孩子,怎么瞅怎么别扭。
“还是算了吧,道那么难走,还冷得很,吃一口凑合凑合得了。”那颜摇头,喝羊汤的那几个馆子都快到自己家了,折腾一趟不值当。
“没事儿,开车去,冻不着你啊,咱晚点出去,多吃一会儿,反正下午也没什么事儿,你就直接回家,别过来了。”傅恒志连连的劝,连庆祝那颜回来工作的事都拿出来说嘴了,那颜才勉强同意,为了避嫌,她特意要求带上也在镇政府工作的另一个同学杨阳,还有和她差不多前后脚进来的官琳。
“哎,颜颜,他们俩咋都管你叫小样儿呢?”四个人到了羊汤馆,叫了菜,官琳忍不住问,她虽然和那颜一起进的单位,身份上却天差地别,那颜是正规编制,她是拿钱塞进来的临时工,为的就是想找个好对象,有机关单位工作的名头,说出去好听。
“哈哈,这个我来说,那时候有个外地孩子和那颜一个班,口音一直改不过来,还特爱学习,没事儿就找那颜请教问题,每次就喊拿样儿,拿样儿,啊哈哈……。”杨阳手足舞蹈的讲,他跟那颜是发小,杨爸爸杨志国跟那爸爸就是发小,两个人搬到镇上之后又住的不远,俩妈妈怀孕的时候开玩笑要指腹为婚,后来女儿出生,那爸爸化身女控,决口不提这个事儿,每次杨阳来找那颜玩,都跟防狼似的盯着,后来杨阳逐渐长大,也不愿意跟小丫头片子玩,那爸爸才渐渐的安心,上学后,在那爸爸的有心之下,杨阳和那颜就没在一个班待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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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四个年轻人喝了几杯啤酒,聊着小时候的糗事,那颜一直顾着官琳,怕她融入不进话题不自在,幸好官琳没那么多想法,杨阳又是一个开心果,嘴里荤段子不停,又学了谁谁的样子,把官琳和那颜笑的腮帮子疼,傅恒志和那颜同学12年,对她可谓了知之甚深,夹菜递纸,体贴的恰到好处,既显得亲近又不显得龌龊,那颜对这份体贴微微感激,对着傅恒志毫不吝啬的给了几个大大的笑容,把傅恒志给看得眼神发滞,心里不知道转了多少个念头。
刚进入农历二月,就到了植树节,镇上有座五指山,当然,不是传说中与万泉河齐名的那座,因为这座山有五个山包像五根手指似的三长两短,所以得名,这一天算镇里不大不小的一个节日,各个单位的领导和员工齐齐出动,要上山栽树,两个人一棵树苗,正好,那颜他们四个被称之为小朋友的年轻人分了两组,那颜和傅恒志一组,虽然傅恒志是个大男人,可却是比那颜还娇养的一个大男人,拿着铁锹挖了几下,还没见个坑,手上就起了俩大泡,傅恒志的老爸,也是镇政府给领导开车的,见到儿子受伤,连忙过来嘘寒问暖,顺手就把坑给挖了,然后狠怕傅恒志手上的伤口感染,直接拉着去了医院,因为那颜和傅恒志一组,实在不忍心看着,只得跟在后面一起去了。
“这么大个男人了,还跟孩子似的哄着,谁受了。”傅家父子走的时候也三点多了,那颜就没回单位,坐在那妈妈的办公室吃水果,等妈妈一起下班回家,那妈妈对着像松鼠一样捧着一个大苹果的女儿就开始叨叨,她这么大年纪就没见过二十五六的大男人了,挑个水泡,当爸的还得在旁边看着问着,就差没拿糖吃来哄着了。
“他可钟贵啦,高中时候都是他爸接送他上学的。”那颜不以为意,傅恒志从小就跟娇小姐似的,她都习惯了,大多时候她都觉得傅恒志更像一个闺蜜。
“颜颜,你从小就是我和你爸的心肝宝贝,我们可不希望你嫁到别人家当老妈子,现在请什么小时工的有得是么,等你结婚了,就找一个,一个礼拜收拾两回房间,等怀了孩子,妈就给你找个专业的月嫂保姆,也不用怕女婿不愿意,这个钱爸妈给你出。”那妈妈摸摸女儿柔顺的头发,说着早就想好的想法,她女儿也是捧在手心里长大的。
“好呀,你们可以跟我买一个小区的房子,这样就更方便了,要是对方给我气受,我就叫我爸去给他上思想政治教育课,看还念不死他!”那颜有些天真的看着自己的妈妈,心里却实打实的这么计
划着,到时候爸妈年纪大了,她不在眼前看着,实在不能放心。
那妈妈听了女儿的话,笑得见牙不见眼,心里已经开始计算着家里的存款了,晚上把这话跟那爸爸一说,那爸爸也高兴的不行,晚饭的时候还特意喝了两盅,睡觉之前老两口拿着存折加上房产计算着,觉得满足女儿的要求不大,市里现在有两套门市,房价不说,一年的租金就不少,他们俩都是正式员工,养老工资肯定也差不了,不行还可以在退休之后接受个返聘什么的,反正钱是不会缺的,只等女儿定下来,老俩口再打包。
植树节过后,就是清明节,因为上坟祭拜的人多少都会烧纸焚香,镇里加上十七个村开始注重山林防火,镇里这拨哪里需要哪里搬的党员们又开始忙忙碌碌的四处巡山,没想到巡山就巡出一条人命案来。
要说这五指山还真是一个谈恋爱的好地方,傅恒志心里有了想法,自然就拉着那颜往偏僻地方带,走到中指峰背面的一个小山坡的时候,看到一座被花圈覆盖了的新坟,旁边站着几个人正在收拾东西,看样子是已经祭拜完了准备回去,那颜看到烧纸堆里还零星有着火,怕被风刮了四散燃起来,便打算上前去扫点雪土盖一盖,那几个人一转身,竟是熟人,是妈妈的另外一个朋友,她管叫王姨,那颜连忙打招呼。
“是颜颜啊,出来巡山?昨儿我和你妈还聊到你。”王桂香看着这个老友的女儿又用眼角看看身边的儿子,眼睛里都是满意,早些时候那颜上大学前途未定,儿子的年龄又到了,所以她给儿子订了另外一个朋友的女儿当媳妇儿,哪想到是个刁蛮又眼皮子浅的,因为一点小钱闹的家宅不宁,幸亏儿子果断的跟她离了,不然自己还不气死,现在那颜分配回来,她又知道那家父母是想找个知根知底的人当女婿,自己儿子可不就是么,那颜这个孩子乖巧,老那家条件也好,说不得是俩个孩子有缘分呢,这边王桂香一厢情愿的想得美,看着那颜就越来越高兴,话就多了起来,傅恒志心里有点不爽,好容易把碍事儿的杨阳和官琳支开,就想和那颜亲近亲近,没想到被这个老女人给拦下了,眼见着王桂香把话题往她儿子身上带,傅恒志有些烦躁,便想把话岔过去,正好见着有些烧了一半的纸钱纸灰往花圈那边飘,便喊了一声:“着了!”拉着那颜就往花圈那边跑。
本来不过是借口,没想到一语成谶,挨着墓碑边上的花圈开始冒烟,因为整座坟都是被花圈覆盖,傅恒志连忙上前把着火的花圈拽开扔到一边,那颜则拎着松枝准备到一旁
拍火,却听到傅恒志“啊”的惊叫一声竟然坐到在地,那颜奇怪的看去,吓得连着后退好几步,发不出一点声音来,只见花圈掩盖下的新坟上,一只胳膊带着半块尸体已经被冻的僵硬的仍在那里,四周全都是黑褐色的印记。
“快打110!傅恒志,傅恒志!”那颜呆了半响,被刺耳的尖叫声惊醒,毕竟在外漂了两年,虽然不至于常见了杀人案什么的,但眼界也算开阔了,那颜对着扶着王桂香不知道该如何是好的王桂香儿子吼了一声,自己冲上前,拽着傅恒志就往后退,也不知道她哪来那么大劲儿,竟然就那么轻易把傅恒志给拖了四五米远,才蹲在他面前,拍着他的脸颊呼唤他,这孩子从小养的跟大姑娘似的,上高中时候,有个男生拿蛇吓唬他,愣是吓的请了好几天的假,这回可别给吓傻了。
“呼~”傅恒志半天才出了一口长气,拽着那颜胳膊想要站起来,却起身好几次又跌了回去,还差点把那颜也带累了,那颜也有些力不从心,最后一次被傅恒志一使劲儿差点扑他怀里,要是这样,脸可丢大发了,谁不知道王桂香那嘴是十里八乡有名的损,什么事儿到她嘴里都没好,想着要不也坐下休息会儿等警察来吧,那边杨阳和官琳还有其他几个人就过来了,原来他们听见王桂香和她兄弟媳妇儿的尖叫双重奏才跑过来的。
“颜颜!”颜颜的表姐梁青青也在众人当中,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儿,不过不妨碍她关心自己的小表妹,那颜听见表姐的声音,什么也顾不得,直接扑到表姐怀里求安慰去了,吓死她了,长这么大,第一次看到人的尸体,还是半拉的,她没哭出来,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
人越来越多,除了镇政府巡山的一群人之外,很多上坟祭拜的人也围了过来,杨阳他们被派去维护现场,傅恒志被他爸背下山了,那颜跟着警察简短的把事儿说完之后,也被表姐送回了家。
这一夜,那爸爸在女儿的房间打了地铺,那妈妈搂着女儿,夫妻俩陪了一晚上。
第二天,省里就来了人,又把那颜召唤过去问了一遍,没办法,谁叫她家近,傅恒志又请了假呢,那颜也没想到事情闹这么大,竟然还惊动省里了,听到派出所工作的初中同学二嘎说才知道,原来从年前到现在省里已经发生了几起碎尸案了,上面怀疑这是连环杀人案,所以分外重视。
“咿?”派出所门外的车里,坐着一个女孩子,本来是摊在那抱着一个Ipad在玩,看到从派出所出来的那颜忍不住惊讶的直起
身子,盯看着那颜。
“怎么了?”身着皮夹克的男人拎着一个保温瓶开了车门,看到女孩子的样子,又顺着她的眼神瞥了两眼那颜。
“诺,我们学校的小天才,十七岁上大学的那位。”女孩接过男人的保温瓶,朝着那颜一努嘴。
“哦,那又如何?我的小西谁也比不了。”皮夹克男人笑了笑,对着女孩的脸就亲了一口。
“哎,你说,我把她介绍给我哥怎么样?我觉得她这种乖乖巧巧的萝莉型,肯定能把我哥那个老冬瓜给拿下了。”女孩靠着男人的耳朵嘀嘀咕咕了几句,自顾自的奸笑了几声,男人只能在心里替自己的大舅子默哀,被这个小丫头算计上,往后估计没好日子过了。
作者有话要说:此事为真实,我王姨给弟弟头七,结果在花圈下发现了……后来听说在我们那的后山发现了一只耳朵……好恐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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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那颜完全不知道自己被人相中了,到了单位才知道傅恒志请了半个月的假,心里不由的有点咋舌,怎么都当爹了,胆子也没大上一点啊,杨阳和官琳过来叽叽咕咕的商量要不要去探望下,那颜摇头,还是不要上门的好吧,毕竟一个大男人被惊吓到不是什么光荣的事。
没了傅恒志在眼前晃,那颜的生活恢复了两点一线,单位和家,偶尔去接那爸爸或者那妈妈下班,一家三口开上家里的大众去市里下个馆子,最近那爸爸和那妈妈看完家里的财产,觉得还可以再市里买套房产,且不说住不住的,就是现在飙升的房价,也算投资理财了,那颜没意见,爸妈高兴想怎样都行。
让那颜感到惊悚的是,最近纪镇长总是用奇怪的眼光看她,想起市政府那个办公室副主任,那颜恨不能现在就消失了,她正研究着要不要找妈妈开个病假条,休息一段时间避开风险的时候,又出事了,还是一件大事。
那颜家乡城镇是一个矿工业非常发达的城镇,镇上煤矿,水泥厂,白灰厂,采石场,砖厂等已经形成了一条工业经济链条,其中最多的就是煤矿,大大小小的煤矿足有二十来个,除了其中几个大的是正规的之外,剩下都是私人承包的,为了赚钱,安全隐患就留下了,结果证实春天化冻土的时候,煤矿塌方,一下子埋里了不少人。
“上级领导明天会过来处理这件事,大家准备好接待一下。”纪镇长的脸色有些发黑,想来这次事故,他也得跟着吃瓜落了,里面的人抢救出来还好,要真出点什么事儿,他就得一鞠躬下台了。
“向西说,那女孩就在政府上班,姓那,父亲是校长,母亲是医生,家里清白的很,人也乖巧,向西说,17岁就上了大学呢,我不管,你一定得去一趟看看,要是真不错,我就找人去提提……”电话这头老太太殷殷切切的念叨着,刘向东捏了捏鼻梁,这是他亲娘,还是为他好,所以他即使烦躁,也只能嗯嗯的应声,挂了电话之后,不禁埋怨自己的妹妹多事,也不知从哪提起这么个人来,就让母亲这么挂了心,想到自打自己离婚之后,母亲愧疚着,觉得是因为她和父亲的要求才导致自己婚姻的不幸,刘向东忍不住叹了口气,还是看看吧,就当安母亲的心了。
“小样儿,听说今天来的除了省里的领导,还有中央来的呢!”官琳挎着那颜的胳膊,自打杨阳说了那颜的绰号来源之后,她也跟着叫小样儿了,那颜点头,有中央的领导在,省里的自然得作陪着,去年秋天邻镇煤矿塌方,死了三十
来个人,所以今年煤矿开工,上面特别重视,也合着镇里倒霉,偏偏赶上这么一起,现在只希望里面的人都平安。
众人坐立不安的期盼下,一排的小黑车终于驶到楼下,那颜看着戴书记迎向车里下来的一群人,心里不禁佩服起纪镇长来,这会儿他肯定已经在塌方现场了吧?那颜和官琳跟在戴书记身后上前,她们俩被安排了迎宾和接待的活儿,因为整个单位里就数她们俩最年轻漂亮,能撑得住场面,那颜又是正规考进来的,也不怕别人说嘴。
上面很重视塌方问题,因为去年的塌方,省里领导班子几乎全换了一遍,刚安生的过了一年的领导们,实在不想再有大变动了,每一次变动,他们都要付出很多的心血来重新打造人际圈,这真是费时费力费心血的事,中央下来的那位问了几句,一挥手就让戴书记带他们去现场,那颜和官琳顺利成章的也跟在后面接待去了。
官琳主动往着一个市里的领导身边凑,跟着就上了那辆车,那颜等大家都上车了,才跟在最后一辆车上,临出发之前,叫司机到旁边的批发部拎了几箱水和饮料,又买了一堆的面包火腿肠,叫旁边包子铺蒸上些包子和煮了粥,到了午饭的点儿给送去,不是给这些领导吃,那些抢险的人和被救出来的人总得吃吧?
矿主姓王,那颜看着眼熟,但是因为这几年她不怎么在家,所以也不知道该怎么称呼,而且因为矿上出事儿,矿主也担心的很,那颜就没上前凑热闹,倒是那矿主的儿子认识那颜,校长的独女么,上过学的基本都认识,十七八岁的少年还没有什么沉重的情绪,主动上前和那颜打了招呼,那颜也没客气,直接招呼着帮忙卸东西,还交代了包子铺送饭的事,她是怕一会儿这拨领导走了之后,现场没人接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