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李暮夕
魏洵既充当了秘书又兼职了保姆,拿着不知从哪儿拿来的热水和干净衣服,递给容嘉。
许柏庭:“里面有更衣室,去换上。”
又瞥了魏洵一眼。
魏洵一句话不敢多说,下一秒就退了出去。
室内安静得落针可闻。
容嘉咬了咬嘴唇,拿起衣服去了更衣室。
大概磨蹭了有十几分钟,她终于换完了衣服走出来。许柏庭看一眼,差点没把嘴里的茶吐出来。
他好看的眉心皱起来。
容嘉却满脸的气愤,抓着衣角瞪着他。
“你是故意的吗?”
完全的洛丽塔风格,浅粉色小裙子,还有白色的一圈圈花边,配着她娇小玲珑的身段,瞧着还挺可爱的。
尤其是脸上那抹红晕,手指绞着衣角又羞又恼的模样——许柏庭低头掩饰抽搐的眼角。
“衣服是魏洵找的。”他好整以暇喝了口茶,淡淡道。
容嘉闻言更气了:“没有你的授意,他怎么会莫名其妙给我准备这么一套衣服?”
“你也可以选择不穿。”
容嘉:“……”
以前怎么没有发现,他这么过分呢?
她敢怒不敢言地杵在那边,眼圈儿红红的。不知道为什么,许柏庭的心情莫名好了一些,食指敲敲桌案:“坐。”
容嘉只是瞪着他。
许柏庭低头喝茶,眉梢都没抬一下:“你不是要跟我谈投资的事情吗?不坐下来,怎么谈?”
一句话,云淡风轻就戳中了容嘉的软肋。
她只好在宴客的沙发里坐下,不过跟他隔了两米远。
许柏庭抬眸看她一眼,对她招招手:“坐过来点儿。”
容嘉总感觉,他是在招一只小猫小狗,心里更加不快了。但是没办法,这会儿,她有求于他。
她只好挪过去点儿,又小心窥探他的神色,他只是笑望着她,不置可否——她一咬牙,坐到了他的身边。
“现在可以谈了吧?”
“不急。你还没吃晚饭吧?”许柏庭道。
容嘉恨极了他这样波澜不惊的态度,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她赌气道:“别是鸿门宴。”
许柏庭说:“你不是项羽,我也不是高祖啊。”
容嘉不置可否,心里却道:谁知道呢?真要计较起来,恐怕你比刘邦还刘邦。
许柏庭像是看不到她饱含敌意的目光似的,微微躬身,从底下抽出一份文件袋,推到她面前。
“这是什么?”容嘉不解。
“项目组的评估。”
容嘉半信半疑地拿过来,越看,额头的汗就越多:“……这不是你瞎搞的吧?我们的项目哪有那么糟糕?”
许柏庭:“你当我跟你一样闲吗?”
容嘉:“……”
一天不怼她是会死吗 :)
容嘉的脸色变幻不定,可还没开口,他就拿过了她手里的文件。
她一急,伸手要去夺,却被他修长的手指按住,触手一片温热。
她反射性抽回了手,有点耳热,又有点不甘心:“我是没什么经验,但不是正在学习吗?谁都是从0开始的。”
许柏庭:“从零开始?你也太看得起你自己了吧,不是负穿地心就该偷笑了。”
容嘉:“……”
她这个便宜老公要是掉进了水里她绝对不救,她一定会非常愉快地继承他的遗产 :)
“你嘀嘀咕咕的说什么呢?”他眉梢微动。
容嘉做贼心虚,真诚地对他摇摇头:“没啊。”
小姑娘长了张天真无邪的脸,要是认识没多久,还真有可能被她给骗过去。
许柏庭抬起腕表看了看,站起来:“走吧。”
“啊?”
“吃饭。”
“哦哦……那我的投资……”
“先吃饭。”
容嘉扁扁嘴,垂头丧气地跟着他走了出去。
……
窗外,雨势渐渐小了,这座城市像擎在空濛的烟雾中。
鱼子酱很新鲜,牛排滋滋冒着热气,高脚杯里晃着香槟……容嘉却一点胃口都没有。
“你平时不是挺能吃的吗?”他给她切了一小块鹅肝。
鹅肝入口即化,很好吃,容嘉却味同嚼蜡。
期间,许柏庭一直给她夹菜。容嘉心里焦急,终于忍不住打断他:“你到底要怎么样才肯給我投资啊?”
许柏庭低头抿了口红酒:“这就不耐烦了?毛毛躁躁的,你这样还谈什么项目?你以为每个合伙人都会像我一样吗?”
她一怔。
“先学会戒骄戒躁吧,想创业,先改改你这个臭脾气。”
容嘉:“……”半斤八两的人,你有什么资格说我?!
“你烦不烦啊?睡觉都不让我安生!”容嘉气极了,猛然坐起。
他大概是把一年的话都在这一刻说完了!
看着她气呼呼恼怒的脸,他无来由地笑了一下,捉了她的手,放唇下亲一下:“那我跟你道歉好了。”
容嘉怔住,狐疑地瞅着他。
他会道歉?
世界末日,股市崩盘了吧!
被他灼灼的目光望着,容嘉不自在地抽回了手,有意回避了他的目光:“……许柏庭,你吃错药了?”
“你要骂就继续骂吧。”
“……”
“你说的,我冷血无情,冷心冷肺,又不会心痛。”
“……”
“总比你不理我要好。”
“……”
两两相望,有那么一会儿,容嘉不知道说什么好。
半晌。
也不知道他从哪里变出了一束花,塞到她手里。
居然是白玫瑰,还细心地洒满了金粉,只是花瓣边缘有些焦了。容嘉看一眼,吐槽:“许总,您是破产了吗?买束花还买了束焦的。”
许柏庭没有理会她的讽刺,缓缓道:“花是几天前买的,一共好几束,我想着,一天送一束。不过那时候,我看到你跟那个叫程宇飞的在一起,就没打扰你,一直搁到现在。你知道,我当时是什么心情吗?”
容嘉:“……”
见她目光躲闪,不想承认又有点心虚的样子,他把她的脸掰回来:“知道白玫瑰的花语是什么吗?”
容嘉哼声:“你是想说,我勉强能配得上你吗?”
他一瞬不瞬地望着她,脸上一点表情都没有,一字一顿:“不,是我原谅你。”
容嘉愣怔。
有那么一刻,看不懂这个人。总觉得他的眼睛黑得像窗外最稠的夜,有浓烈的化不开的感情,压得人喘不过气来。
有那么一刻,她觉得如果她真说跟程宇飞有什么,他会杀了程宇飞。
容嘉沉默。
她相信他干得出来。
心里说不上什么感觉,像是被一张密不透风的网给兜住了,喘不过气来。
他吻了吻她的额头。
鼻息间传来淡淡的香气,是这个男人身上的,不知道是香水还是什么别的,很清爽,像琥珀,也像松林,干净纯粹。
她有点别扭,不去看他的目光。
看她吃瘪的样子,他的心情松快了不少:“礼物都收了,不准生气了。”
“一束花就算礼物?抠死你得了。”
“那你想要什么?”
“我要天上的月亮,你也给我摘吗?”
他没理会她的挑衅,微微靠后,坐在了床边,手搭在曲起的膝盖上,叩了两下:“你这是故意为难我。”
“我没有强迫你啊。”她起身要走了,手却被他从后面拉住。
容嘉回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