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淮一叶
“贺太太,这次想做什么造型?您放心,只要是我会做的,保准能让您满意。”顾筝刚落座,一位造型师就捏着兰花指,拿着梳子和剪刀一路小跑到顾筝身边,笑得满脸褶子,热情地问。
顾筝摸摸及肩半长的头发,这些天头发长长了些,连额前的刘海都有些遮住眼睛了。
“我晚上要参加一个慈善拍卖会,你觉得什么样的造型合适就弄什么样的吧。”顾筝还是很信任这看起来就价格不菲的美发会所,估计这里的美发师水平应该不会让她失望。
“好嘞!我看您今天穿了红色的晚礼服,最适合这样的造型,”美发师比划了下,继续说:“把发梢烫几个中卷,额前碎发别上去,鬓角两边稍留些碎发,后面的头发也挽起来,配上装饰的发夹,完美!”
顾筝点点头,弯了弯唇角,说:“那就这么做吧。”
烫发时间比较长,顾筝趁着做发型的工夫给钟艺打了个电话。
“今晚的慈善拍卖会你去吗?”顾筝问。
“当然去,这么能给自家脸上贴金的场面,有哪家会傻到不去?而且这可不是个单纯的慈善拍卖会。”
那边的钟艺也在做发型,她倒不是为了给江家长脸,只是单纯地喜欢打扮。毕竟没有哪个女人不喜欢自己打扮得漂漂亮亮的。
“哈?怎么说?”顾筝听着钟艺像是讽刺又像是调侃的话,心里疑惑。
“啧,这种晚宴去的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你真当他们是为了做慈善吗?他们不过是想多疏通疏通人脉罢了,做慈善只是对外的一个说法,这种既能树立公众形象,又能赚得人脉的好事儿可不多。”
钟艺直白地说,镜子里那一张美艳的脸缓缓勾起一抹极浅极淡的笑来,说不出来的魅惑人心,转眼间,极浅的笑氤氲不见,线条精致的下巴微抬,一双眼里毫无温度,冷冷地看着镜子里的人。后面的造型师不经意看到她的眼神,被冷得瑟缩了一下,垂眸避开与钟艺对视,专心调色,给她染发。
“你说,有钱人的花花肠子怎么这么多啊。”顾筝叹了声气,感叹上流圈子的水深,所以她当初到底为什么想不开非要嫁入豪门啊摔!!
“表面光鲜亮丽,人模人样,背地里什么魑魅魍魉,谁又知道呢?”钟艺轻轻笑了笑,不想再谈这个话题,晚上去了还不知道要面对多少妖魔鬼怪,先不给自己添堵。
“你什么时候去?”钟艺换了个话题。
“大概六点半吧。你呢?”顾筝问造型师什么时候能做完,造型师微笑着回到还有二十分钟左右。
“我也差不多吧,或许比你早点。”
“那你到了给我打个电话或者发微信吧,我去找你。”
“OK,稍后见。”
钟艺挂断电话,恰巧美发师也做好了发型,起身对着镜子照了照,抚平礼服上的褶皱。去了柜台,跟店长寒暄几句便离开了。
顾筝做发型做了好几个小时,做完站起来,只觉得腿部连着臀部这一片都麻酥酥的。店里的美容师见她一轮结束,直接带她去美容室补了个精致的妆。
准备付款的时候被告知贺总已经付过了,不用夫人再付款。
顾筝一转头就看到贺远洲支着腿坐在大厅边上等她,见她出来,微微翘起唇角站起来朝她走过来。
“夫人,我们走吧?”贺远洲风度翩翩地略一俯身,伸手邀请顾筝一同离开。
哎呦,这家伙装得还像模像样的嘛!
尽管顾筝心里槽点满满,但面上还是笑意盈盈,伸出白皙纤细的手搭上去,贺远洲温暖宽厚的手反握住顾筝的,眉眼温和地冲她笑了笑,对着站在一旁的店长略微颔首,算是打过招呼,便带着顾筝一起离开了。
前段时间贺远洲和顾筝约法三章,私下里两人各做各的、互不干涉,但是在外他俩一致对外,伪装成恩爱夫妻,努力挽回贺氏形象。作为报酬,贺远洲同意把贺氏顶尖的服装设计师之一借给格丽。为了顶尖的设计师,加上的确是她让人看了贺氏的笑话,顾筝心里也过意不去,没有为难贺远洲,一口答应下来。
“喂,没人了。”出了会所,顾筝看着两人紧紧相握的手,想要往回收收,却被男人握得更紧。不动声色地贴近贺远洲,在他耳边小声地提醒。
“所以呢?”贺总老神在在地反问,心里门儿清,但就是不放手。
“贺总,你该松手了吧。”
“不急,张恒还在。”
“……他不是你的人吗?”所以,根本没有必要在他面前演戏吧。
“他是我的助理,”贺远洲皱眉瞥了顾筝一眼,又看看张恒的背影,嫌弃道:“别说得像我和他有什么超越上下级关系似的关系。”
“还有,在外是指包括一切不属于贺家以及贺家人的人事物,张恒也不姓贺。”贺远洲条理清晰地说着,噎得顾筝找不着反驳的话。
顾筝:……好像说得在理。
上了车,两人一路牵着手去了晚宴会场。一路上助理表情怪异,频频看向后视镜里自家老板和太太紧紧相牵的手。不是传言贺氏夫妇感情不合吗??这算什么?恩爱秀得简直要闪瞎单身汪的眼好啵?
期间顾筝别扭地想要抽回手,却见贺远洲本来落在她身上的视线一转,转到张助理的身上,眼神里传递的讯息不言而喻——有外人在。顾筝抽抽嘴角,便由着他去了。
可怜张助理收到自家BOSS的眼刀子,还以为自己犯了什么事儿,后背猛地绷紧,被盯得毛骨悚然,也不敢再看后视镜了,眼观鼻鼻观口口观心地努力做好他的司机,降低存在感,当个背景板。
第二十六章
“呦,这不是钟太太么?怎么来了也不和我们这些姐妹打个招呼呢?”浓妆艳抹、精心打扮的贵妇们围成一圈闲聊着,黄太太掩嘴轻笑间,眼尖地瞥见一人,步履婀娜地走上前去,亲热地挽起钟太太的手,带着她往这边走。
钟太太姿态得体,端着温婉的笑容与周围的太太们一一打过招呼,几人轻轻碰杯,抿下一口清甜微涩的酒液,放下高脚杯,又继续先前没有结束的话题。
“赵姐,听说你儿子快要结婚了?前些日子不还把女朋友领回家了吗?”一个妆容精致的女人笑着问。
被称作“赵姐”的贵妇笑容一僵,表情冷了冷,随即又若无其事地恢复优雅笑意,淡淡地说:“于太太哪里听来的,什么女朋友,就是一个玩得来的普通朋友罢了。我们骏之还小,谈婚论嫁还早着呢!你们这就急着掏份子钱了?”
“骏之找媳妇儿可得擦亮眼睛,不要像我家这不争气的儿子找了个冤家,整天气我。”又一位太太说道,描摹精致的脸上带着不满,显然对自家儿媳颇有微词。
“张太太这是怎么了?愁眉苦脸的。您家儿媳不是出了名孝顺的吗?这还有什么不满的?你呀,就偷着乐吧。”黄太太最会说话,巧笑盼兮,三言两语间便解了张太太的忧愁。
“哪有,还是黄太太你家清雅最好,您的福气我们这些姐妹都羡慕不来。”张太太笑着恭维道。
“哎呦,聊了这么久也不见钟太太说几句,咱们这些姐妹平时不常见,姐姐也不和我们聊聊家常,可让我们心寒呢。”黄太太纯粹是个喜好看热闹的性子,装作没看见钟太太不愿多言的样子,非要拉着她一同调侃一番。钟家和江家那档子事儿,上流圈子谁人不知谁人不晓?
钟太太幽幽地扫了黄太太一眼,她本就不喜和这群人掺和在一起,真是闲得无聊才会和她们谈八卦。说什么心寒,一群塑料姐妹情,谁把谁当真?
“不是我不说,是实在没什么可以和姐妹们分享的,我家有什么事,你们不一早都知晓了吗?”钟太太话音刚落,周围一众太太便纷纷变了脸色。
暗中把她们的表情收进眼底,钟太太悠然地端起酒杯抿了一口,边放下酒杯,边似真似假地说:“我家闺女要是有黄家儿媳一半懂事就好了,也不至于我这个母亲整日为她担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