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笑佳人
过了一周,陆铎把富贵送回来了,陆铎一走,清溪便偷偷观察富贵,一岁半的富贵长得非常威风,毛发黑亮,离家七天,富贵好像更精神了,清溪竟能从一双狗眼睛里看出神采奕奕。视线扫过富贵某个地方,清溪心慌了一下,立即回房了。
富贵摇摇尾巴,趴在主人门口晒太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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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月初七这晚,清溪做了一锅香喷喷的长寿面。
林晚音压根忘了生日这回事,还以为是普通的面条,直到清溪姐仨排排站一起祝母亲健康长寿,林晚音才反应过来,一边抹眼睛一边笑。
徐老太太勉强扯出一丝笑,默默地旁观。
婆婆允许女儿们为她庆生,林晚音已经很满足了,女儿们孝敬她,她站起来亲手给婆婆盛面。三个女孩儿都笑容满面的,徐老太太给孙女们面子,难得一晚没有找儿媳妇任何茬。
“娘,明天你请假吧,咱们一家人出去玩。”明天周六,玉溪兴奋地提议道。
林晚音还没说话,徐老太太就给否决了:“前仨月你娘请了好几次假,小生辰别请了,咱们不能仗着韩行长和善就敷衍了差事。”
林晚音柔声附和道:“对,你们去公园玩吧,娘给韩小姐上完课马上赶回来。”
玉溪很失望,幽怨地瞅了瞅祖母。
徐老太太若无其事地吃面。
“我订了座,晚上咱们去戏园听戏。”清溪突然宣布道。
玉溪、云溪高兴地差点跳起来。
林晚音暗暗朝长女摇头。
清溪只当没看见,去年父亲八月去世,母亲过生辰家里连吃顿宴席都不合适,今年父亲的仇报了,面馆生意兴隆,酒楼那边的进展也很顺利,清溪就想好好替母亲庆次生。母亲在祖母那儿受了太多委屈,父亲缓和不了婆媳关系,清溪也束手无策,只能偶尔送母亲一次惊喜。
“祖母,我打听过了,今晚戏园有周先生的场,杭城贵太太们最捧周先生了。”清溪当然也懂得讨好祖母。
周先生是省内鼎鼎有名的大角,徐老太太出门打牌总听别人夸周先生,偏偏周先生大江南北各地演出,徐老太太来杭城一年多了,一直都没等到周先生的场。
“既然座都订了,那就去吧。”徐老太太不太热情地道,好像去不去都行。
清溪笑着递给母亲一个得意的眼神。
女儿费心哄她高兴,林晚音欣慰极了。
毕竟过生日,第二天,林晚音迟疑着换了一件白底浅蓝刺绣的旗袍,清溪觉得很好看,林晚音只忐忑地看向婆母。徐老太太并未点评儿媳妇的打扮,自顾自与孙女们说话。
林晚音松了口气,心底某个地方,又异常地疲惫。
黄包车沿着南湖朝花莲路跑去,林晚音闭上眼睛靠着车背,秋风习习,离开婆母视线的她,好像卸去了千斤重担,林晚音甚至觉得,每天去韩家教琴的一两个小时,便是她一天之内最轻松的时候,不用担心自己穿错了衣裳,不用担心自己说错了话,也不用担心婆婆可能正用挑剔责备的眼神瞪着她。
黄包车停在了韩家别墅外。
门侍早就认识林晚音了,恭敬地为她打开大门。
林晚音面带得体的微笑往里走,或许是经常跑出来接她的女学生今天没有出现,熟悉的韩家别墅显得格外清幽。女佣李妈从大厅出来了,笑着朝她点点头,随后去了下人房。林晚音轻步跨进大厅,视线偏转,就见别墅的男主人像往常一样坐在奢华的沙发上,手持报纸,挡住了脸。
听到脚步声,韩戎放低报纸,随意地瞥向门口,却在看见穿白色旗袍的女人后,惊艳地忘了立即收回视线。他平时掩饰地足够好,林晚音没在他身上感受到任何属于男雇主对家教老师以外的情绪,但此刻韩戎明显在……
林晚音垂下了眼帘,心里有点乱,作为一个寡.妇,她并不习惯外男对她的容貌表示欣赏,也就是在这一刻,林晚音后悔了,后悔因为女儿们为她过生日,就放纵自己稍微地打扮了下。
“早。”韩戎已经恢复如常,从容地打招呼。
“行长早,小姐在楼上吗?”林晚音尽量自然地寒暄道。
韩戎犹豫了下,然后将报纸放到桌子上,站起来向她解释:“昨晚莹莹外祖母打电话,叫莹莹去那边过周末,我刚刚派人送她过去,因为时间太晚,昨晚没能及时通知你,很抱歉。”
林晚音笑着摇头:“没关系,我就当出来逛了一圈南湖,那行长您忙,我先回去了。”
韩戎转下腕表,咳了咳,一边走向门旁的小女人,一边十分不好意思地道:“林老师,其实,我最近因为一笔生意非常烦躁,很想听几首琴曲清心养神,能不能麻烦你去书房弹几曲?就当你在辅导莹莹,今天的工资照常结算。”
专门为他弹曲吗?
林晚音自觉不太合适,但韩戎是个和善大方的雇主,马上拒绝……
“我在楼下听,绝不会打扰你。”误会她在担心男女单独相处的问题,韩戎赶紧补充道。
雇主都这么说了,林晚音便再也说不出拒绝的话,点点头,问韩戎想听哪几首曲子。
韩戎看着她笑,黑眸亮如星辰:“你随便弹,我都喜……都能欣赏。”
林晚音熟悉琴曲,提议了几首适合清心的。
“那就麻烦你了。”韩戎客气地说,目光始终没有从她脸上离开过,谁让林晚音不看他壮了他的胆?
林晚音去了二楼书房,韩戎坐回沙发,仰着脑袋往上望。
没过多久,书房里便传出了潺潺流水般的婉转琴声。
韩戎闭上眼睛,既满足,又更渴望。
按理说,林晚音上午要教课两小时,既然韩戎提出会照常结算今天的工资,林晚音就一首一首地连续弹了下去。她喜欢弹琴,弹着弹着也忘了时间,恍惚回到了年少练琴的时候,只要没人打扰,她就可以弹整个下午。
“当当当。”
突如其来的敲门声惊醒了沉浸在琴境中的女人,林晚音惊愕地看过去。
韩戎站在书房门外,身穿灰色长裤白色衬衫,衬衫外还套了件与裤子同色的西式马甲,抹了发油的短发整整齐齐地梳向后面,年轻俊朗,又散发着上流男人的儒雅与尊贵。但他却像西餐厅里的男侍者一样,单手托着一个托盘。
林晚音疑惑地离开座位。
“弹了这么久,歇会儿吧,李妈做了蛋糕,我一个人吃不了,林老师也尝尝。”韩戎大方地解释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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