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章岑
有租来直升机航拍的, 亦有架起云梯高空作业的。
“抱歉,任生, 这些媒体已经提前打过招呼,可今日您和甘小姐的婚礼确实引人瞩目,报业老板都讲, 他们撤离不报,明日就被其他家报纸抢风头了。”
旧教堂二楼,任于归和于森并排伫立。
即便隔着玻璃花窗,也能模糊看到外间云梯上架起的长-枪-短-炮。
今日媒体之疯狂,可见一斑。
于森低声汇报,十分担忧老板不悦。
任于归皱眉,却未加指责,他也知道手下人已经尽了全力。
“去打点一下。”任于归指指窗外站在高处还要托举摄像的狗仔,“把他们限制在一定区域外,别打搅到里面,也别起冲突。”
今日是喜事,即便他一贯心如止水,到了这样的时刻,也不能免俗,不愿多生事端。
于森侧目,原本已经做好准备要迎接老板冷面要求驱逐狗仔的指令。
万万没想到,今日任生的手段会如此和缓。
他一边出得门去做布置,一边心想,莫非任生对这桩婚事的不满已经到了不避讳全港众人的地步了。
独自驻留在二层的任于归,向已经布置完善的场地看去一眼,长长的红毯铺展至阳光通透洒过的门前,两旁已经伫立起高高的花廊,粉粉嫩嫩像甘棠一样细弱又娇气,而她也将在不久后踏上这方红毯,沿着这条花廊一步一步成为未来的任夫人。
*
“怎么办,我好紧张。”甘棠声音都有些抖,一手捉住一名伴娘。
女方一行人将从薄扶林甘家一路出发。
两名伴娘昨日送嫁完毕后,直接宿在了这里,一早坐在一起化妆。
这会儿已经做完妆发,即将出发,屋里只剩她们三人。
阚梦之正准备催甘棠起身,就发现她捉住自己的手实在冰凉。
“别紧张,今天是你的大喜日子,有什么好紧张的。”庄孝孝,不,现在已经改名改姓,和亲生父母同姓的丛笑,感觉到她手在颤抖,回握住她的同时,轻声宽慰她。
“对啊,我们都陪着你呢。”阚梦之也劝慰这位准新娘,“你今日这么美,肯定艳压全场啦,做什么紧张?”
甘棠认真看她们俩,讲出自己担忧整整一晚的灵魂深省:“我怕任于归今晚睡-我。”
阚梦之:!!!
丛笑:???
小姐,你为什么要突然开车?
甘棠讲出最深的恐惧后,话匣子就直接打开了,一张小嘴叭叭叭不停:“还有啊,一会儿举行仪式的时候,他要亲我怎么办?我还是初吻啊,为什么我上的是女校,自小到大除了圆仔,身边连个异性都没有,呜呜呜,便宜任于归这个狗男人了。还有,一会儿那么多人,如果我不会接吻的话,会不会被人看低?我要怎么装作自己很熟练的样子?”
阚梦之:???
丛笑:!!!
这到底是什么稀奇问题?
小姐,你今天要出嫁哎。
为什么你脑海里不是自己的漂亮婚纱、婚礼现场的浪漫布景,而是跳过这些走心桥段,直接进入走肾阶段?
人家拉灯拉色-情,你拉灯拉剧情。
过于黄-暴,举报了。
“嗨呀,虽然平时我爱演,但吻戏和床-戏就真的超脱我的知识范围了,呜呜呜,我还是个宝宝啊,怎么能一过18岁就上演18-禁呢?”甘棠认真的烦恼着。
阚梦之:“别,我们宝宝圈很纯情的,你这种突然开车的行为涉嫌违规,我宣布你被开出了。”
丛笑:“你和任生之间的这些私事,麻烦不要讲给我听。”
两人讲罢,齐齐甩掉她的手,将她从座位上架起来,拖下楼塞进唐琳怀里,特别冷酷无情。
楼下,甘仲文与唐琳等待女儿许久,见得她今日明艳动人,心中自豪,又十分不舍。
唐琳抱着她红了眼眶:“以后嫁人了就是大人了,可不能像在家里一样任性不懂事了。”
甘仲文则道:“囡囡,这里永远是你的家,受委屈了就回来,我的女儿不需要忍耐,爸爸不会让人欺负你的,知道吗?”
甘棠这时才有了嫁人要离开家的实质感受,见他们俩这样,心里十分不好受的同时,脱口而出道:“那我今晚就回来?”
等候在一旁的甘盛鸿,原本听见儿子儿媳的话就觉得不像样,此时闻得甘棠这样讲,更是直接用拐棍狠狠杵了杵地。
“一家子都不着边际。”甘盛鸿被大儿子搀扶着,对依依不舍的一家三口怒道,随后迈步朝外走,“快走,别耽误吉时。”
甘仲文见父亲已出门,抚过女儿的头纱:“今晚回来就今晚回来,爸爸去接你。”
唐琳原本还在擦着眼泪,听得丈夫娇惯女儿的话语,顿时泪也不流了:“你想让你女儿明日成为全港笑柄?《大喜日疑似婚变,甘家千金结婚当晚独自回家》这标题怎么样?”
甘家大宅今日一早也同山顶旧教堂一样,屋外早被狗仔围堵,此时站在屋内都还能听到直升机盘旋的声音。
回家自然是不可能的。
甘棠又被堵去一条后路,以至于抵达教堂时,整个人简直是一副要英勇就义的模样。
本港巨富名流今日皆汇聚在此,旧教堂内早早座无虚席。
任于归站在红毯尽头,听得司仪声音,回首便看见唐琳为甘棠拨下头纱,将她今日格外动人的面容遮在其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