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鱼尽欢
温琅蹲在地上仔细看了看眼前的花,抬头对江歇说:“你这盆万年青叶子过多,根部吸收不到水份,需要修剪根部并且整理叶片。”
江歇闻言点了点头,其实对于植物种植一无所知。
接着温琅挪了两步看另一盆巴西铁,用手指摸了摸土,见她抬头想说些什么,江歇连忙蹲下平视她。
“你这盆巴西铁,也就是香龙血树养的也太不用心了,春天换土换盆没有做,每隔半个月看来也没有施肥,它这么没精打采,完全是缺乏照顾。”
江歇听她说到氮磷钾复合肥,终于忍不住开了口:“你帮我照顾它们,作为报酬,我做饭给你吃。”
中午的简餐分量并不大,看看时间也差不多。见江歇家什么工具都没有,温琅同意了他的提议。
跟在江歇身后进入厨房,温琅再一次被震撼了。她此前只觉得在方栀言领导下的厨房整齐而品类多,直到进入比她卧室还大的厨房,她收回刚刚的话。
看了看刀架上各种类型的刀,温琅这才觉得,她进入到了此前从未了解过的领域。
“要我帮忙吗?”温琅带着几分不好意思看向江歇,对方已将围裙戴好。他结实的腰身被白色围裙裹住,呈现另一种性感。
“打开冰箱挑选你喜欢的蔬菜。”江歇有两个冰箱,一个放置蔬菜水果,另一个保存肉类。他指了指温琅身边的冰箱,自己转身去挑选食材。
温琅闻言打开冰箱,眼前被保鲜盒整齐划分出的类别让她不得不感叹,江医生的秩序感非同寻常。
挑出几样,温琅努力把冰箱恢复原状,她觉得自己继续赖在这里只会帮倒忙,倒了杯温水就出去了。
江歇不是没有看到她小脸上露出的惊异,不由低头轻笑出声。
站在客厅,温琅的视线被高大的木架所吸引,上面收藏着好多黑胶唱片。
记忆中,温琅只在博物馆见过唱片机和黑胶唱片,和谐融入现代感家居中的古朴物件,让她忍不住用手摸了摸黑胶外的纸质包装。
“要听吗?”乍一听见江歇说话,温琅不由退后一步,这一步让她正好靠在江歇怀中,两个人之间过于亲近的距离,徒增暧昧。
“可以吗?”温琅故作淡定扭头看着江歇,用好奇掩饰慌乱。
“小提琴可以吗?”江歇站在架子前挑选,时不时询问意见。
“可以。”温琅对音乐没有什么过多了解,江歇说什么她都说好。
等江歇把唱片放好,指针搭在音轨上,舒缓的琴曲便传了出来。
温琅因为熟悉的曲子而双目圆睁,她努力克制不回头看江歇。江歇见她听入迷,便没打扰,回到厨房做饭。
这首曲子温琅过于熟悉,长长的名称从查询到的那天便刻在了心里:Orchestral Suite No.3 in D Major,BWV.1068-II. Air on the G String。
舒缓的节奏一下把温琅拉回到十七岁那年,那年她好不容易考进重点班,和江歇同班。
冬日的晚自习在夜幕中继续,照亮教室的白色灯光因为停电而瞬间熄灭,女孩子们不禁惊声尖叫,包括温琅在内。
教室里面乱哄哄,温琅紧张到只能攥紧手里的笔。
也不知道是谁打开了手机,音量调到最大放了一首小提琴曲。慌乱之中,音乐就是最好的慰藉。嘈杂声渐渐消失,音乐声越来越清晰。
等到电力恢复,温琅快速闭眼又睁开,等眼睛适应了光亮,正好看见江歇正坐在桌子上高举手机。少年的一腿弯曲,另一腿踩在凳子上,微闭着双眼,沉浸在音乐里。
温琅混在大家注视的目光里打量被她偷偷喜欢的人,努力记下曲调,之后想尽办法终于找到了这首咏叹调的名字。
巴赫的曲子好像和雨天很配,那个意外跳闸的夜晚也是因为下雨。温琅看着落地窗上的雨滴,想起了片刻黑暗之中的独一慰藉。
江歇总是把热爱这个世界的模样不经意展露,而这些细节,都被追逐着他的温琅小心搜集了起来。
摆好餐具,江歇见温琅依旧站在唱片机旁,便走过去拍了拍她的肩膀。
温琅回过头,眼圈发红。见状,江歇扶着她的肩问:“怎么了?”
作者:0-看小学鸡吵架了,千字三分,保质保量咯~
1-想和天使们说件事,下本接档文因为个人原因不会先写《念森》。一直在等的宝宝们抱歉了,如果生气的话,可以先取消关注。突然改变想法很抱歉,其中的原因很复杂。森林消防一直是我特别喜欢的题材,我想写好,正因为这个原因,不想贸然开文,感谢理解。下一本我会尽快放出新的预收,从零开始攒预收对于小扑街而言其实挺难的,但还是想试试,想得到你们的支持
2-最近打算在围脖写一些文素给你们,让我们一起打败自卑和焦虑,努力向上
3-感谢喜欢,晚安安
感谢在2020-03-17 13:01:32~2020-03-18 19:31:04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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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不记得
温琅强装镇定, 快速眨了几下眼睛。她抬头看着江歇说:“眼睛不太舒服。”
江歇闻言连忙弯下腰, 平视她的眼睛,见除了泛红没有其他症状, 这才放心了些:“来吃饭, 我早点送你回去休息。”
温琅跟着他走到餐桌,看着眼前的美味不由发出‘哇’的一声。
桌上的菜种类多, 份量小,一眼看去都是她爱吃的。
糖醋里脊切成一小段, 漂亮的糖色外加适量的番茄酱翻炒, 颜色晶亮而诱人。
圆球生菜保留了绿油油的颜色,蒜片点缀恰到好处。蟹黄豆腐看起来软糯糯,搭配清爽的山药排骨汤,让温琅食指大动。
拿起汤匙喝了一口汤, 温琅不由感叹:“江医生, 我觉得你超厉害,做每件事都特别优秀。”
说到这, 温琅的语调下降, 带着几分无奈说:“不像我, 二十几岁的人就只会做沙拉。”
江歇见她小脸皱着, 不由笑了起来, 他把豆腐换到温琅面前说:“我也并不是一开始就会做饭,做第一顿饭的时候,切到了手。”
温琅闻言,笑容淡了几分, 犹豫着问:“大概是什么时候的事?”
江歇稍作回忆说:“是我刚去德国的时候,高二那年的夏天。”
听到这个时间点,温琅不由握紧筷子。
那个夏天是她记忆中最漫长也最惋惜的假期。漫长在于她和江歇同班不足三个月就因放假而见不到对方。而惋惜在于,等她好不容易盼到开学,却发现江歇出国了。
当她怀着激动的心情想要主动去认识对方时,先到来的是他出国读书的消息。那种期盼落空的感觉,温琅现在只是回忆却还能感觉到,独特时间点的酸楚,仿佛还在。
害怕外露的情绪让江歇察觉,温琅连忙夹了一块豆腐。没感受温度就塞进嘴里,温琅上颚被烫到。
她低着头艰难咽下,不露声色。
见温琅眼里都是担心,江歇把左手放在了她面前。温琅轻轻拿起翘着的食指看了看,白色疤痕带着明显凸起永远留在了他的手指上。
“疼吗?”和其他同学一样,温琅当时只羡慕江歇能那么早就出国,但是过了许久,温琅才知道,江歇离开前,他的父亲因为意外去逝。
小报周刊上流传着对他父亲死亡原因的推测,还有在其他人看来堪比八点档的豪门内斗。江歇带着患病的母亲仓皇逃开,无疑是以失败者的身份远走他乡。
“当时流了很多血。”江歇见温琅还捏着他的手指,却并没有抽回的念头。他喜欢她不由自主的靠近。
“不过现在想想,并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江歇说完,见温琅咬住下唇,晶亮的眼中盛满担心。
“德国的生活,怎么样?”那段日子对于温琅而言是空白,她没有任何渠道去打探那缺失的部分。见江歇难得开了口,她小心问着。
“一开始,大房子里住着我和母亲两个人。”江歇的表情很淡,仿佛正在讲述其他人的事。
“不去医院的话,两个人坐在窗前就是一天。”江歇声音略低,说着说着温琅眼前好像出现了那个画面。
快十八岁的少年正处于爱笑爱闹并无忧无虑的阶段,成人这个即将到来的身份令他们欣喜若狂。但是到了江歇这里,就如同打开了困难模式,他一边消化失去父亲的痛苦,一边陪伴病重的母亲。
如果不是哀莫大于心死,没有人能在窗前枯坐。
“后来我忙学业,我母亲一个人坐在窗前。她说她后悔的事是没能带走父亲的黑胶,不然还能有个陪伴。”江歇说到母亲,声音里夹了几分温柔,只不过逝者已矣,留给他的只剩思念。
温琅闻言回头朝高大的木架看了看,珍藏的唱片里,说不定有一部分是江歇父亲的遗物。
不想把话题弄到这么沉重,江歇早就接受了父母离开的事实,见温琅表情不佳,他又盛了一碗汤给她。
“对于曾经的同学,你……还记得吗?”鬼使神差,温琅问出了这个问题。
不拿筷子的手正放在桌下紧攥衣角,心砰砰乱跳,后背开始冒汗。
“刚出国,有几个关系好的同学。”江歇报出了几个名字,都是当时总和他一起打球的男生。
“只不过我出去的早,加上后来没怎么回来,和大家的联系也就断了。”江歇说到这回忆起了温琅的简历,那里面并没有初高中的信息。
“没有熟识的女孩子吗?”温琅松开了手,手心里布满细汗,空调一吹,体温开始降低,把手放在汤碗边,才好了些。
“记得学霸,但是没有过于亲密的朋友。我走的匆忙,连和同学们的合照都没一张。”江歇也曾试着回忆高中时期,却因为当时家族的混乱而无暇顾及。
随着各自人脉和圈子的变化,没有交集的人最终被不断更新的记忆挤到角落。
其实温琅何尝不是这种感觉,班里六十多个人,她只记得金字塔顶端和最末的学生,如果不是有交情,她想不起来更多了。
曾经她看见过熟悉的名字,却没能第一眼就对上人。大家都在改变,因为工作和境遇的不同哪怕同龄却并不一定展现出相同的状态。
不过亲耳听到江歇说不记得,她终究还是有些失望的。
她曾经也会冒出胆大妄为的念头,比如哪天坐在优等生专区的江歇会不会在回头时看到她。
更夸张的念头莫过于,会不会产生一眼万年的爱情。
不过现在看来,那些冒着粉色桃心的青春期妄念,没有一个成真。
江歇并不记得普普通通的她。
不过也好,不记得反而少了几分不被发现的风险。想到这,四散开来的低落消散了些。
“你呢?琅琅。”江歇想要了解温琅,哪怕只有一句也好。
见他主动问起,温琅努力压制心里的起伏不定:“我记得的同学不算多,可是有的人我却记得很清楚。”
温琅灼灼的目光锁定在江歇身上,这是她暗恋以来,最勇敢的瞬间。
“被你记得这么多年的人真幸运,”江歇不由感叹:“被人记得,是幸福的事。”
江歇说完继续用餐,温琅因为这句话若有所思。
饭后,和江歇一起收拾好碗筷,温琅指了指放在客厅的两盆花:“要不要送到我那里,等到我照顾好了再送回来。”
江歇闻言立刻应了下来,他无意间找的理由,竟然增加了那么多次可以和温琅相处的机会。
等车开到别墅门口,温琅正打算和江歇说再见。还未开口,却听江歇说:“现在时间还早,要不要现在就修剪一下,我顺便拿回去。”
温琅回头看了看那两盆花,稍作思考后说:“我可以帮你把万年青先弄好,至于香龙血树还得照顾一阵子。”
江歇本是冲动之下说处的话,能够得到温琅的同意自然欣喜。
“不过因为我们是合租,我得先去征求室友的同意。”说完温琅下车,一路小跑着进入别墅。
过了几分钟,温琅跑出来朝他招手,见她笑着,江歇停好车抱着花跟着她进去。
本来四散在别墅各处的合伙人们,此刻正团坐在茶几边。她们把正对面的沙发留给江歇和温琅,四个人挤在小沙发上。
“你们好,我是江歇。”除了方栀言和肖娆,江歇并没有见过另外两位,他带着几分笑意打招呼,换来对面四人捂着抱枕的惊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