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陈夏安
“喂,你、你离我这么近干嘛?”
迟晚晚顿时有些紧张。
这个姿势实在太过于暧昧,弄得她在不经意之间心脏都漏了一拍。
少年伸出无名指,轻轻碰了一下她的颈窝。指腹温暖,沿着颈线慢慢上移,最后找准了位置停住,他微微用力一抬,勾起她的下巴,一脸平静地瞧她,开口时语气轻缓,“小妹妹,我兜里还剩十块钱。”
“钱给你,你让我亲一下,好不好?”
咻~
嘭~
迟晚晚卒。
她错开眼,不敢看他,扶着自己发软的腰,小声说:“江逾白,你赢了。”
虽然这个比喻不怎么恰当,甚至换个人来做就是十足的耍流氓,但是因为对象是他,迟晚晚完全没感觉到任何反感或不舒服的地方。
“我赢什么了?”少年笑了一下,也没有要退开的意思,看上去还像是什么也没明白的样子。
迟晚晚摊手,整个人往后一靠,扯了一片爬山虎叶子,递到他手上。掌心相碰的那一刻,有片刻的温热,江逾白像是只受惊的小鹿,不知道为何缩了缩手,整个人往后退了两步。
他的表情凝固了一瞬,很快恢复了平静。
迟晚晚没在意这些细枝末节,继续未说完的话。
“我说你赢了,如果我是卖菜大妈,你砍价我也会答应。”
迟晚晚肆无忌惮地看他,默默在心里感叹:毕竟这颜,千金难换啊。
这时,她才后知后觉反应过来,或许菜市场大妈文具店老板的同款猪肝色只是因为……脸红。
迟晚晚无语地扯了扯嘴角。
想想某人刚刚的奇葩表现,迟晚晚恨不得爬到他脑袋里看看他究竟在想些什么。
“欸,江逾白,你到底看了多少奇奇怪怪的电视剧啊?我让你跟我看《走近科学》你不看,天天跟我妈看那些肥皂剧,都学了些什么乱七八糟的糟粕啊。”
迟晚晚吐槽完偷偷看了他一眼,见他没任何反应,顿感无趣。
下一秒,上课铃声响了。
迟晚晚顾不上那么多,拔腿就跑,嘴里念念有词:“完了完了,要迟到啦!”
江逾白看着少女冒冒失失离开的背影,脑海里一闪而过刚才无意中看到的几个画面片段,满怀心事往教室的方向走。
如果刚刚他没有看错的话,那些闪过的碎片镜头,是迟晚晚的前世。
这是江逾白第一次看到她的前世。
又或许只是错觉罢。
江逾白很快否定了自己的想法,因为最直接的理由是——那画面太荒唐。
因为他居然看到了自己被迟晚晚强吻的画面。
他可是死神家族等了三千年盼来的唯一继承人,是背负家门荣光和阴阳两界和平的天之骄子,怎么可能会被一个柔弱、傻白甜的人类给制服呢?
荒谬,荒谬。
作者有话要说: 迟晚晚:第一我不是傻白甜;第二那有可能是你的幻想;第三十块钱结一下帐谢谢。
这是一个调戏不成反被调戏的反面案例。
江逾白个人行为,与我无关。
孩子大了,有些叛逆。
第25章 花季
为了改变自己在迟晚晚心目中抠门的形象, 江逾白选择了更加努力地工作。
于是,他的生活变成了这样:白天上课, 晚上工作。
尤里回来以后,也住在两家合买的别墅里。他住在三楼,一个人独自拥有一个房间,透过房间的窗户能看到特别漂亮的风景, 他很满意。
每逢深夜, 俩人一起离开,分工行事,合作无间。
然而情况在两个月后发生了变化。
迟爸爸和迟妈妈定了一趟出国游, 两人要出去过二人世界, 把照看家里的重担就交给了尤里。迟家人早就把他俩看做是一家人,也就没说两家话, 更没见外。
尤里爽快地应下,并让迟爸迟妈不要有后顾之忧。
迟爸迟妈走后, 尤里减少了工作量。反正他白天和晚上都有空,随便啥时候都能执行任务,所以他的时间没那么紧张。
江逾白担心迟晚晚万一晚上心血来潮睡不着找他聊天, 却发现他的房门紧锁人不在, 那麻烦或许就大了。
江逾白不是没领教过。
只要她的爸妈不在家,迟晚晚的安全感就会降低一个度。
就在迟爸迟妈离开后的第五天,江逾白接到了一个紧急任务。
前阵子隔壁城市爆发了一起集体食物中毒事件,事情发生在一家养老院,老人们身体差, 抵抗力不好,病情很快恶化,多数人被转入重症监护室。
一周后,也就是在接到紧急通知的这一天,老人们来到了濒死边缘,情况十分危急。
亡灵档案管理局表示,这次的事件并不简单,怀疑有恶灵作祟,所以江逾白的任务是尽快调查出真相,驱走恶灵。
尤里以家长的身份帮江逾白请了个假,并告知了迟晚晚,说明俩人有事,要去进行一场兄弟间的重要活动,可能很晚才会回家。
这是他们第一次公然消失去做任务。
江逾白和尤里来到邻市的第一医院。
在重症监护室里,他们果然寻到了恶鬼的踪迹。
这次的恶鬼很狡猾,他们偷偷地躲在医院的小角落里,或者附在病人的衣服上。
两个人费了好一番功夫,才把他们给揪出来。
“其实他们也就是普通的食物中毒吧,根本不可能越治越不行。”尤里扇动翅膀,十分粗暴地将恶鬼们赶到了小角落里。“只是我不明白,这些恶灵为什么要这样做呢?”
江逾白:“我猜测,他们可能跟医院有过节,怨气太重,一心只想报复医院吧。”
尤里冷哼:“可老人们并没有什么错啊,你看他们插着管,一个个像咸鱼似的躺在病床上,什么也做不了。他们并没有做错什么,为什么要无端遭受这些邪祟的迫害呢?”
江逾白转过头,看向重症监护室外,有几位年轻人趴在玻璃窗户上,眼巴巴地看着里边,默默地抹着眼泪,表情悲戚。
论尤里如何审问,恶灵们都缄默不言。他们没有任何回应,只是不断地制造噪音,不断在病房里跑老跑去,发出刺耳而得意的坏笑。
江逾白靠着墙,一副淡然的姿态弄得尤里有些懵。
尤里问他:“喂,江逾白,你看旁边那个人心跳都快停了,你怎么还杵在这儿啊,快救人啊。”
江逾白没回应,闪身出了重症监护室。
他站在青年女子的身旁,居高临下地看着她。
此时,因为5床病人心脏骤停,医护人员们跑进去对他进行了紧急救助。
尤里努力地驱赶趴在5床病人身上的恶灵,那恶灵狡猾得紧,让他费了好一番神。
江逾白念了道有限显形的咒语,为的是只让年轻女子一人看见自己。
“喂,别哭了。”他凉凉地说,“你心里明明很希望他死。”
女子听到有人说话,抹掉眼泪,抬起头,看到江逾白时,赫然被吓了一跳。
“此刻,你的心里在说,那个老不死的终于要走了,他死了家产都是我的,房子、车子,一切都是我的。”
“对吗?”
女子戒备地问:“你是谁?”
她明显吓到了,不过她更慌的是,居然有人看出了她在想什么。
她从来没跟人说过自己内心的真实想法。
一直以来,在人前她都是温婉善良、孝顺的好孩子。
“我叔叔就快要死了,我能不伤心吗?叔叔帮衬了我家十几年,是他供我上完了大学。叔叔没有孩子,也没有妻子,除了我,他没有别的亲人了。我们两个人相依为命,我为什么会盼着他早点死?你不要信口胡言。”
“你还没告诉我,你是谁呢?”女子说,“你是哪个单位的?警察局的吗?管的可真宽啊,我的家事跟你有什么关系?”
“单位?”江逾白笑了,“我想你并不想知道。”
“像你这种恶毒的女人不配知道。”
女子一边哭一边低声骂,脸色特别精彩:“你是这个医院的吗?还是里面谁的家属啊?你在这么侮辱我,小心我向你们领导投诉你!”
“投诉?你可以试试看。如果你愿意的话,我现在就可以成全你。”
女子正准备说什么,她瞥到一个护士站在她身后,呆若木鸡。
她摇了那人的胳膊两下,指着江逾白,问护士:“这个人是不是你们单位的?”
小护士愣了愣神,问她:“请问您说哪位?”
女子再次指了指江逾白,“就我面前这个混小子啊,人模狗样的,还有点小帅,你看不见吗?”
小护士往前走了一步,瞪大眼睛仔细看,摇摇头,“这里没人,就我跟你两个人。”
“您是不是眼花了?”小护士心里咯噔了一下,不是眼花就是伤心过度导致出现了幻觉,“您还好吗?有没有感觉到哪里不舒服?”
女子的表情立马变了,她僵住,开始回忆刚刚少年说的每一句话。
她颤颤巍巍地看向江逾白,声音发抖,“你不是人,是鬼吗?”
江逾白:“错了,我是专门取人性命的死神。”
女子不敢信,反复像小护士确认有没有看到人,后来也有医生过来,都说没看见。她瞬间崩溃了,心里所有恶毒的想法瞬间土崩瓦解,只剩下最后一点求生的本能欲望。
女子念叨:“我不想死,我不想死,我还年轻,我还年轻啊……”
只有死亡或者濒死的人才能看见死神,那也就是说老头死了之后,下一个要挂的人,可能就是她。更何况,她刚刚还得罪了……死神。
女子的情绪越来越激动,最后在惊悸中昏了过去。
重症监护室里,收拾好恶灵的尤里跑出来。
他愤愤不平地看向江逾白,怼他:“你不去驱鬼,到这儿来欺负人类算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