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起阿夏
谢汀脸上没什么表情地说,且眼神十足无辜,姜零榆却被肉麻地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怎么回事儿,以前那个一身倨傲的谢汀去哪儿了?为什么他现在能黏糊到这种程度?
“为什么别人的男朋友都有,就我没有?”
他丝毫没有要放过姜零榆的意思,还在不依不饶地问,姜零榆卡在半空,是躺也不是,起也不是。
“谢汀!”
姜零榆红着脸低声叱了一句,谢汀寻思她有点儿恼羞成怒那意味儿了,好家伙,他更想逗逗她了。
他侧过脸去,伸出手,食指点了点左边的脸颊。
“两个选择,要么,你亲我一下,然后你起床我们去吃好吃的;”
“要么,我亲你一下,然后你起床我们去吃好吃的。”
话音刚落,姜零榆瞬间就皱起了眉,但看着,好像也没有真正生气的意思,只是颇有些无奈。
“谢汀,你以前那不食人间烟火的高冷样子去哪儿了?你该不是被人下了降头魂儿丢了吧?”
谢汀垂下眼睑,看着自己摁住姜零榆手腕儿的那只手,低低地笑了。
“没有哪个男人在面对自己的心爱的女人时还能不动如山,再说我就是讨个吻而已,谁还能说我伤天害理了?”
“你选不选?”
“要是让我亲,我可不保证只亲脸。”
他好像一瞬间摒弃了从前的很多淡漠,威胁她的时候语气理所应当,甚至还隐隐有僭越之意。
但是很奇怪的,她心里没有生气,也没有厌恶,看着谢汀那张越来越近的脸,她心里竟然小小地有了一丝悸动。
再看谢汀,他显然也是料定她不会再像几个月以前那样因为心理障碍极度不适了,最起码可以接受一定距离内的亲近。
所以他这是,想再接再厉,多多刺激一下巩固治疗成果?还是说,单纯试探一下她的底线?
姜零榆忽然发现,谢汀他虽然性情和以前有些出入,但这精于盘算的样子还和从前如出一辙啊。
但想明白归想明白,她现在属实有点儿骑虎难下的意思,谢汀在这儿不依不饶的,一直拖着也不是个办法啊。
再说谢汀,等着爱人主动上钩等的花儿都谢了,其实心里也是有些忐忑的,想着姜零榆还没好全,怕再节外生枝,但当时又一时心动难耐,话都说出去了,他只盼他的零榆能服个软,也好让他能开心一下。
姜零榆同谢汀僵持了许久,最后无法,眼神闪躲着,凑过去轻轻地亲了一下。
说是亲,其实就是碰了一下而已;只见谢汀登时就愣在那里,耳根微微泛红,竟活像魂儿都没了似的。
第38章
姜零榆自那天以后就和谢汀同居了,同床异梦(并不是)而已,主要原因是有人陪着失眠,三不五时地还能哄着她早睡一会儿。
姜零榆接受治疗的时间越长,就越能感觉到自己以前那种色心又开始慢慢萌芽了。
尤其是她和谢汀生活在一起,对方又整天顶着那么好看一张脸在她面前晃来晃去,三不五时地还要展现自己的个人魅力撩拨她一下。
这谁顶得住啊?
更别说谢汀现在再不像以前那样放不开了,情话技能满点,成天有事没事就寻思赖在她身边儿,一口一个零榆,叫的比谁都甜,骚话更是张口就来,有时候看着她的眼神,活像一头饿了几十年的饿狼。
就连许娉婷和程束都说,谢汀在姜零榆面前一个样儿,在其他人面前又是另一个样儿,老区别对待了。
程束倒是在一旁没说什么,却忽然想起前不久叫阿汀出来喝酒的时候,他说的话。
“烟已经戒了,我得干干净净地,留着去亲我家零榆,酒也不喝了,零榆她照顾不了我,我晚上还要哄她睡觉。”
说这话的时候,那表情可骄傲了,其实程束根本就不想听,就谢汀在那儿叭叭个没完,张嘴闭嘴,就俩字,零榆。
“我现在除了上班,就在家陪着零榆,你都不知道她画画有多用功,忙起来都不带理我的。”
他还一字一句地跟程束抱怨,像个深闺里的怨妇,不顾程束略带嫌弃的眼神,竹筒倒豆子一样地说姜零榆不在乎他。
程束眼瞅着,谢汀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收回了身上所有的坏脾气和棱角,倨傲不再,只余温润。
他其实是想不太通的,他自认也算和许娉婷相爱,但和谢汀一比,就知自己和他的天差地别,他是万万比不上谢汀这入魔程度的。
但他转头看看姜零榆,看她不论何时都游刃有余的模样,就觉得有点儿遭。
是说不上来的第六感,程束倒宁愿是自己在胡思乱想,但他每每看见这两人的相处模式,就下意识去想以姜零榆的性子,若是以后狠心抛弃了谢汀,那个付出真心搭上一切的谢汀,不知道受过以后还有没有命。
程束心下有些惊惶,但左思右想,没有在谢汀面前提一个字。
只愿他们俩好好儿的,他真怕谢汀没了姜零榆会发疯。
治疗疗程进行到第六个月的时候,谢汀带着姜零榆又来到诊室,杨医生早就恭候多时了,看着一脸喜色的谢汀,先请姜零榆坐下,给她递了一张表格。
很奇怪哎,那个表格里面的问题依然是和感情没多大相关的,姜零榆不明所以,但还是认认真真地填完了。
“医生,我感觉我已经好的差不多了。”
她把表格递回去,又扭头看了谢汀一眼,这才继续道:
“我现在面对他的时候基本没有厌恶感了,也不排斥,和刚来的时候心境变化很大。”
杨医生接过表格后点了点头:
“嗯,那你有重新喜欢上你的男朋友吗?”
医生大概只是例行询问了一句,姜零榆却一瞬间红了脸,谢汀紧紧地盯着她,好像也在等着她回答。
姜零榆呐呐地,点了点头,极小声地:
“嗯,有的。”
那个杨医生瞬间就笑了,
“也是哈,谢先生这么优秀的男人,你这个心理障碍好了,很容易就会再一次喜欢上他的,这很正常。”
“姜小姐,您的病情的确好转了很多,基本上现在已经没有继续治疗的必要了,能够和正常人一样有正常的心理和情绪了。”
“恭喜二位。”
姜零榆瞬间就眉开眼笑,转头看向谢汀的时候,下意识就抓了他的手:
“谢汀!你听见没有,他说我好了!”
谢汀则顺势紧紧地握住她的手,眼里都是笑意:
“听到了,我都听到了。”
谢汀拉着姜零榆站起来,先给医生道了谢,找助理结算完本月账单后道别,从医疗机构出来,姜零榆走路都是蹦蹦跳跳的。
谢汀在后面跟着,看着路两旁参天大树上影影绰绰地投下来的阳光,落在他的零榆身上,想着自己终于熬出了头。
想想,他是在去年的这个季节,遇到了姜零榆的,那时候他还没有爱上她,也没有后来那么多的心酸和痛苦,但他见她第一眼,就觉得特别。
或许是命里注定的呢,谢汀以前不信这种玄学,如今却明白缘分二字,生来便有其道理。
如果当初他差些勇气,多些孤傲,也许现在站在她身边的人就不是他谢汀。
如果他当初退却了,或者中途觉得麻烦放弃了,也许现在这一切都是另一个男人所得到的。
他只消在脑子里想一下那个画面,就觉得头都要炸了。
不过还好,一直是他,也只有他。
谢汀从不后悔遇见姜零榆,甚至这些磨难,他也不觉得苦,只要姜零榆一直在他身边,什么不值得?
他终究成了,他从前所梦寐以求的,姜零榆生命中的唯一和例外。
姜零榆坐上车以后,都扣上安全带了谢汀才坐进来,她下意识开口问:
“在后面干嘛呢这么久,不是要去吃淮扬菜来着……”
话还没说完,谢汀已经不知道什么时候凑上去,在姜零榆还没反应过来的情况下,轻轻地亲了她的额头。
很轻,像羽毛落上去一样温柔,姜零榆整个人愣住,眼神都失去了焦距。
“零榆,我真的好爱你。”
他声音很低,带着些微的磁性,一本正经地:
“获得新生了,你也不能离开我,不要辜负我。”
谢汀倾身过去,把她搂进怀里,下巴搁在姜零榆的肩膀蹭了蹭,
姜零榆真是头一次,发现谢汀有这种像小动物一样黏人的属性,极尽依恋,而且还跟她玩儿话里有话那一套:
——我这么爱你,你也要爱我,我对你这么好,你不能自己消除了心理障碍就不要我了,你不能没良心,不能过河拆桥,不能辜负我。
他大概是想表达这个意思吧?
姜零榆心下失笑,但还是有所触动,也伸出手去,在谢汀的后背处迟疑了一瞬,最终还是轻轻拍了拍。
“好啦,我知道,我都记着的。”
——好像哄小孩子那样的,谢汀其实是并不满意的,但基于零榆基础不行,他就勉强接受吧,以后再慢慢教她就是了。
当天晚上谢汀破例又叫上程束他们出去庆祝,那些公子哥儿们都有些吃惊,因为除了程束和谢汀亲近些知道他的近况,其他人都几乎大半年没见到过谢汀了。
也不知道他在忙什么,反正整天就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喝酒攒局一次也没碰到过,都快给这谢大少爷忘了。
谁承想,人来了,竟然还领了一个。
一看,还怪眼熟,再仔细一瞧,嘿,不就是那个画画的小姜嘛。
众人都眼观鼻鼻观心地使眼色,心思自己猜的可真准,小姑娘的确是个狠角色,真把谢汀搞到手了。
他们以为自己吃到了大瓜,却不想程束和许娉婷调侃了几句谢汀,在座的这才知道:
主动表白的一方是谢汀,而且他们两个在一起已经超过半年了,早破了谢汀以前圈儿里人都晓得的“一周诅咒”,而且最最重要的是:
“阿汀以前跟我讲,我都快裂开了,说他戒烟酒,是要腾出时间给他的零榆做饭,要干干净净地亲他的零榆哪……”
程束说这话时语气酸溜溜地,连带着所有人都一起恰柠檬;咋滴,现在都流行把狗骗进来再杀啊?还有没有天理?
不过也是挺惊讶的,没想到谢汀这么久没出来玩儿,竟然是从良了,而且看他那上心的样子,估计是栽喽。
原来天仙一样的男人也会动真情,也会跟凡夫俗子一样,只想倾尽一切对她好,什么都不在乎。
那些纨绔小少爷们,也不乏有带女伴过来的,有的不知前因后果,有的一知半解全凭猜测,但无一看向姜零榆的眼神都是羡慕嫉妒,细想想也不知自己差在哪儿了,那么优秀的男人,自己巴巴凑上去,都不见得能碰一下,人家倒是命好,所有的好都得了,男人还是死心塌地那种,也没见她多高兴多受用。
要不怎么说,真是人比人,气死人。
姜零榆坐在谢汀身边,谢汀没有喝多少酒,和程束他们间或说几句话,就会回头和姜零榆说几句,手也没闲着,给她剥了葡萄和橘子喂到嘴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