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姒锦
气氛凝滞好一会,苗芮突然拉住于休休的胳膊肘儿,把她拉到一边,又一次审问她。
“前天晚上,你干什么去了?”
“……”
老妈的表情比昨天还要恐怖,明显是怀疑到什么了。
于休休有点尴尬,“妈妈,咱们是不是先谈正事,比较好?”
“正事有你爸,你说你的邪事就行。”
噗!于休休被老母亲精准的用词逗笑了,轻飘飘瞄她一眼,突然害羞地咬了咬下唇。
“看在他这么乖的分上,我就暂时承认一下他好了。妈妈,我和霍仲南,可能又好上了。”
什么叫“可能又好上了”?
苗芮觉得自己和女儿的代沟,至少隔了一条银河。
而另一边,王弈勋已经示意保安把陈忠带了出去,然后热情地邀请于大壮。
“于总,我们上去谈?”
于大壮还有点云里雾里,找不着北。
“上去?哦,好好好,上去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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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休休:……我仿佛卖了一个好价钱!
第237章 可以让大老板妥协的女人
杀气腾腾的来,被伺候得舒舒服服的走,于家三口的感觉,像经历了一场反转人生。
盛天公司那些看到他们来去的人,也一脸不解,前台那个接待小妹更是怕得要死,送他们出门的时候,还特地跟上去殷勤的告别。
就连王弈勋送他们去停车场,也是小心翼翼。
“于总,我们公司和陈忠的合作,已经取消了。然后,休息室里的事情,如果你们希望追究责任,我们一定会配合。”
于大壮连忙摆手,“不用不用,说来还是他比较吃亏。”
他自个媳妇的手劲,他很清楚,那一巴掌有够陈忠受的。
只不过,他不理解为什么盛天不和陈忠合作了。
“王经理,你们公司的正常业务来往,不用考虑我们……”
王弈勋笑了笑,“我们霍先生说了,盛天从不和有品德问题的人合作。不仅这次的合作项目黄了,往后,我们盛天也永远不会和忠好公司合作,并且会把决定通知到相关企业。”
这不等同于行业封杀吗?
挺狠的啊!
于大壮看了于休休一眼,心里有数了。
“行。那我们就走了,王经理留步,不用送。”
王弈勋看这一家人确实没有太过在意的样子,更没有怪罪他今天临时会议来得太晚,心里那点紧张终于松缓下去。
“那于总,你们慢走,要是有什么问题,可以随时找我。”
于家三口走了。
盛天却炸了。
今天的事情很快就在公司内部传开。
新来的同事被老员工普及了“于休休相关知识”,知道了这是一个可以让大老板妥协的女人,都暗暗记下了她的样子,以免下次触到霉头。
……
回到家,苗芮去做饭,于休休被于大壮喊到跟前。
“乖女,你有没有什么和爸爸说的?”
于休休尬笑:“没有没有。哦,忘了,恭喜爸爸,富贵险中求,又逃过一劫。回头咱们家又可以出去吹牛批,继续做暴发户了。”
说着,她就起身,“我去让妈妈发朋友圈。”
这是想溜?于大壮早把这小丫头看透了。
“坐下。”
他难得摆出老父亲的架子,拍了拍身边的位置,示意她坐过来。
“你去找阿南谈过?”
呃!看来老父亲的思维比她还要发散得快一点,以为是她去求了霍仲南?
“没有。”于休休矢口否认,委屈地看着他:“我不是那样的人。”
于大壮似信非信:“那他为什么这么做?”
“或许是为了盛天和浮城考虑吧?爸爸你是不是想多了?又不是送我们的,只是早收钱和晚收钱的区别而已。”
哼!
这个于大壮当然不信。
想了想,他又瞥着于休休。
“那今天王经理的态度,又是怎么回事?”
前前后后,小心翼翼的伺候着,还直接把陈忠给K掉了。
王经理做的这些,分明就是怕得罪了她。
除了霍仲南给了他压力,还能有别的解释吗?
于休休一脸疑惑地看着他,“可能盛天的企业文化,倡导的就是这种平易近人?”
“是吗?”于大壮眯起眼。
于休休被老爸的眼神看得身子一抖,“爸爸,你别这么慈祥的看着我,我有点受不了。”
她捂了下脸庞,又突地抱住肚子,痛苦地皱起了眉,“哎哟,我肚子好痛。突然就痛起来,不行了,我得去卫生间。”
她风一样跑走,直接上楼。
于大壮看着她的背影,叹口气,回了房间。
虽然盛天减免了部分费用,也延长了付款期限,可是欠着这个钱,他心里也不踏实。而唐文骥的案子,就是关键。他的问题解决了,银行放款,一切就明朗了。
于大壮正准备打电话去了解情况,就接到了唐绪宁的电话。
他语气带了些哽咽,鼻音很重,“于叔,我有事找你,帮帮忙。”
于大壮顿了下,“你说。”
唐绪宁说:“我爸这个事情比较复杂,我找一个相熟的伯伯问过了。爸爸工作上没什么大的问题,就是个人作风这个事情,可大可小……现在我上下活动,打点,需要一些钱。”
于大壮没有吭声。
唐绪宁似乎有些难以启齿,声音越来越小。
“我爸出事后,我们家的账户被冻结了。我妈这么闹,肯定是不会拿私房钱出来捞我爸的。我手上的钱,也不多。所以,我想问你借点,等这个事情解决了,就还给你。”
“需要多少?”于大壮没有多问。
“你看这样好不好?我们抽时间见个面,当面说。”
于大壮略微思考一下,“行。”
~
霍仲南见到了邓春开。
一个痴痴傻傻的老妇人,头发花白,干瘦如柴,满脸皱纹,坐在轮椅上一动也不动。她的女儿熊茵说,这些年她一直在轮椅上过活,摔了就再没有站起来过。早些年,偶尔还能说些简单的话,现在已经基本丧失了语言交流。
熊茵就是为母亲报名去参加霍仲南组织的长途旅行的那个人。
她谈吐得体,看上去温和大方,不像普通的乡下妇女,明显是受过高等教育的人。
霍仲南问:“你一个人照顾她?”
熊茵腼腆的笑了笑:“平常我也要工作,主要也是请人照顾。这次是知道你回来,特地回来的。”
“哦?”霍仲南冷冷看她一眼,“你知道我要来?”
“昨天有人在群里发了视频。”熊茵看出他冰冷的目光和防备,猜他误会了自己的意图,笑着解释完,神色又暗淡了下来,“当然,你会到我家,来看我妈妈,我也不算意外。”
霍仲南神色一凛。
熊茵微微一笑:“你不要误会,我没有别的意思。只不过,你有的疑惑,正好我也有。”
空气突变,无端低压起来。
霍仲南目若寒光,看着她不说话。
良久,还是熊茵开了口,“我爸爸也是当年下放到于家村的知青,和我妈妈结婚后,有了我。后来,我妈妈出了事,摔坏了腿,脑子也不好使了。我爸在最后一批返城名额下来的时候,就义无反顾地选择了离开我们,离开了这个家,再也没有回来。”
说到这里,熊茵笑了笑,轻轻抚了抚邓春开的头发。
“我爸可能不知道,他走的时候,我妈肚子里,已经怀上了我弟弟。”
霍仲南目光微动。
在那个年代的资料里,充斥着很多这样的故事。很多知青在农村和本地人生儿育女,一场大梦结束,历史又将他们卷入“大返城”的时代,在这艰难的选择面前,他们中的大多数人回到了城市,惨遭遗弃的,不仅有他们的青春情怀和“爱情”,还有遗留的子女。
而这一别,很多人就是永别。一生不见。
“我爸离开后,再没有回来。”
霍仲南:“你去找过他吗?”
熊茵笑了笑:“找过。他在城里已经有了新的家庭,新的孩子。”
顿了顿,不待霍仲南问起,她就主动打开了话匣子。
“我没怪他。人都是自私的,我妈都这个样子了,他要是为了我妈留在农村,那才真的是伟大,是圣人。我爸是个知识分子,懂羞耻,但不是圣人。我去找他的时候,我弟弟已经五岁。他给了我们一点钱,并承诺说,供我们姐弟俩念书。我看得出来,他的日子也不宽裕,他的新老婆,脸色也不好看。我拿了钱,没有纠缠他,走了。”
“后来,陆陆续续的,我会收到邮政汇款,有时多,有时少。我知道他也为难,他尽力了。我不想打扰他的生活,没有再找过他,自己带着弟弟,照顾着妈妈,然后上学,想靠自己的努力走出这座大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