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姒锦
“莫名其妙。”
……
于休休重新回到席上,坐了不到一分钟,还没有来得及向他们告辞,就接到了唐绪宁的电话。
宇宙卡王不是吹的,又是一个陌生的电话号码。
“我送你回去?”
“我又不是买不起车,要你送?”于休休皱了皱眉,“好心提醒你一下。你家小媳妇儿,刚一个人在卫生间哭。”
“由着她吧。她现在动不动就崩溃,动不动就失声大哭。一会儿笑,一会儿哭,一会儿又装得若无其事的样子给我讲大道理,情绪控制能力太差了。够够的!”唐绪宁说起卫思良,语气就不好,“还有,于休休,我也提醒你,她不是我的小媳妇儿。我们只是朋友。”
“哦哦哦。”于休休嘴一瘪,“关我屁事。”
“……”
唐绪宁深深吸口气。
“你的事,我听说了。你现在没事吧?”
“哈。”于休休笑了起来,“你不觉得这话特渣,特马后炮吗?我有事的时候,你鬼影子都没有。我好端端的在这儿吃香喝辣,你问我有没有事?神经病吧你。就这样,挂了。”
“休休。”
“还有事?对不起,我不想听。”
“于休休……”
他好像还在说什么,于休休没有听进去,直接掐断了。
叫上谢米乐,她和秦风等人告别,走出了饭店。
离开这几个人的恩怨情仇,她终于有了一种事情告一段落的感觉。
霍仲南的汽车静静的等在楼下,于休休是提前走的,那他又提前了多久来?
看到车窗落下时,他半张掩在灯光阴影里的脸,于休休又好气又好笑,“霍先生,辛苦你了。”
霍仲南淡淡看她说:“这话可以对司机说。”
司机是谁?钟霖呗。
他弱弱地落下车窗,绽放一个软绵绵的笑容,“米乐,上车。”
……
唐绪宁站在楼上窗户口,看着霍仲南的汽车远去,狠狠将卫生纸揉碎,丢入纸篓里,咬紧腮帮,紧闭着双眼,似是气恨到了极点、
卫思良幽幽地问:“你这叫什么?得不到的,永远在骚动?”
“我骚你妈——”唐绪宁说到这里,顿住,嘴角牵动,双手插入头发里,长长吸气,“对不起。我情绪不好。不该迁怒你。”
温柔情人,化身冷血怪物。
卫思良像是没什么感觉,牵了牵嘴角的,看着唐绪宁现在的模样,猜测他眼里的自己,和于休休眼里的他,大概也没什么不同,想想,又笑了起来。
“有男人追我。”
“是吗?”唐绪宁愣了下,抬头看她,竟然笑了下,“恭喜你。”
“你不生气吗?”卫思良问:“你说实话。”
唐绪宁想了想,摊了摊手,“对不起。我真的很为你开心。”
卫思良动也不动地看着他,良久,突然端起桌上的酒杯,站起来,慢吞吞从他头上淋下去,“你会为今天的行为,付出代价的,唐绪宁。你会后悔的。你一定会。”
她气恨地说完,转身拿起自己的包,离开了。
唐绪宁僵硬地看着她离去的背影。
良久,抹了一把脸上的酒渍,慢慢地扯开领带,躺在椅子上。
……
第322章 操心的人(一)
钟霖把谢米乐送回去了,于休休顺理成章地跟着霍仲南去了南院。
以前在这边过夜,她都拿皮蛋做借口,现在皮蛋在于家,于休休为了挽尊,硬生生说霍仲南的腰扭了。苗芮一听不得了,年纪轻轻的怎么就扭了腰呢?是不是缺少运动?她在电话里,愣是把毕生经验都说了个遍,末了,还给于休休发来好几个偏方。
“你好好照顾他。这腰扭了,旅行是不是就去不了啦?”
于休休对亲妈的战斗力,十分佩服,叹口气,“妈你放心吧,小问题,明天起来就又生龙活虎了。”
苗芮说:“你在那边住,我看够呛。”
于休休:“……”
雨下得缠缠绵绵,放眼放去,窗外一片雾气,充斥在天地之间。
于休休和苗芮聊天的时候,霍仲南打了个招呼,就去了书房。她放下电话,正好看到保姆进来,端了为她准备的汤,于休休心里一想,接过托盘,径直端去书房。
“哥哥,你在干什么?”
书房门半掩着,于休休侧着身子用手肘开门,把汤盅放在桌子上,摸了摸耳朵,双颊红扑扑的,望着他,“我能打扰你一会儿吗?”
霍仲南眯起一双锐眸,盯着她的脸,“这话我不爱听。”
于休休:“???”
她半晌没有领悟到他的意思,与他隐藏在浅淡光线中的锋利目光在空中交流了几个来回,隔着桌子望他,“我说错了什么吗?不对,我还没提要求呢。”
霍仲南拍拍大腿,“过来。”
他那里就一张椅子,过去当然只能坐在她身上。
于休休突然怯怯的,“不来。”
霍仲南皱了皱眉,目光落在她在她背向身后的手上,歪了歪头,“手上藏什么了?”
于休休伸出双手来,又朝他张开五指,噗声失笑,“我能藏什么?疑神疑鬼。”
说完,她走过去,看他的电脑和他桌面摆放的东西,发现其中有几份是打印出来的设计稿,又恢复了甜甜的笑容,看他顺眼了很多,“大魔王,辛苦你了。我不知道你这么忙。”
这么忙,还要帮她忙工作和设计。
霍仲南一把将她拉到腿上,顺手圈住她的腰。
“不见诚意。”
“我怎么就没诚意了?”于休休嘟着脸,不服气地看着他,微微仰起的小脸,正是她最美的45度,看得霍仲南眼睛发热,低头,在她唇角亲了下。
“以后想说什么就说,跟我,不许客气。”
“我……”本来想说的话,被他打岔,于休休都忘记了。
她不高兴地瞪他一眼,想了想,又浅笑着圈住他的脖子,“我想借你的人用用。”
“用吧。”霍仲南眼尾挑了挑,泛了些带笑的桃花,暧昧地撩唇看着她,伸手松开领口,似笑非笑的问:“你希望我怎么配合?嗯?”
于休休觉得他的神情、动作和语气都有点怪,迟疑了好一会儿,终于反应过来这人脑子里在想什么了。他说的“用”和她说的“用”,根本就不是一个用好不好?
“你在想什么废料啊?”于休休哭笑不得,“我是说借你的人。”
“嗯?”霍仲南笑,“我就在这里,随便用。”
“您可想得真美。”于休休翻个白眼,这次简单直接:“能不能借用一下吴梁?”
“吴梁?”霍仲南的脸沉了下来,“做什么?”
于休休皱皱眉,“为了惠惠。”
那天吴梁跟律师去刑警队见到了韩惠,但是接触时间短,他的反馈不多,只说这姑娘有点问题,需要家人朋友多陪伴,多开导,要想办法让她从这件事情里走出来,甚至建议他们去旅行带上韩惠。
然后这些都没有用,韩惠不配合。
“我觉得这个心理治疗,应该是一个持续的过程。你看能不能让吴医生,辛苦一下?”
“他没问题。”霍仲南挑了挑眉,“问题是你的朋友,她并不是像我这样脑子清明的病人。”
像他一样?
于休休微微窒了下,突然意识到什么不对劲儿。
从被赵子豪掳走那天开始,于休休的意识其实都有些混沌,回来又整天操心着韩惠,与霍仲南的相处都是自然而然发生的,和往常没有什么区别,她甚至没有特地去想过他有没有恢复记忆,也没有意识到他和往日有什么不同。
因为,确实没有不同。直到听到这句话。
霍仲南的病,是她和钟霖,以及霍仲南身边人的共同禁忌。
若非必要,没有人提。于休休甚至怀疑,失忆后的霍仲南是不知道他有病的。
“哥哥。”她扳过他的脸,眼对眼地看着他,“你是不是……都记起来了?”
霍仲南垂目,反问她,“为什么这么问?”
“你……刚才的话。”
她迟疑的样子,有点小心翼翼,霍仲南扬了扬唇,似笑非笑,“没有。”
“那你怎么知道的?”
“除了自己想起来,我就不能知道我以前是个什么样的人了吗?”霍仲南不赞同地斜她一眼,黑眸仿佛有亮开的星光,又带点笑,“有没有失忆,我想知道什么,我都可以知道。”
“好吧。”于休休松了口气,“你是对的。你是牛大爷。”
霍仲南眼微微一眯,“你不希望我记起来?”
“这个……”于休休犹豫着,脸上有明显的情绪变化,“你现在其实也挺好的。记不记起来,并不是很重要。”
现在挺好的,也就是说过去不好?
霍仲南若有似无地勾了勾唇,默了一下,不再继续这个话题,“韩惠的事,我一会儿告诉吴梁。我问过警方了,赵子豪的遗物,目前还拿不到。等通知我去拿,我就给她。”
“好的。”于休休眼微微斜向他,眸底仿佛跳跃着一抹疑惑的光芒,“你……你对赵子豪,还有恨吗?”
霍仲南沉默。
好半晌,他说:“我没恨过。”
“真的?”
“嗯。”霍仲南眼眸微垂,“我知道得太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