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锥花
她会不会就同意了呢?
如果是林择深的话,她应该会同意吧。
秦放毕竟是秦放,他身上背负的东西还有标签,太多了。
说那句话时,他究竟有几分底气呢?
时鹿不知道。
所以,她只能拒绝。
果断拒绝,果断离开。
秦放再好,终究也比不上林择深。
因为他们之前隔着千差万别。
时鹿愿意将负面情绪还有自己的伤痛毫无保留暴露在林择深的面前,可以跟林择深赌气,可以跟林择深发脾气,甚至是对他说出恶毒的话,却死活也不肯,跟秦放多说半个字。
因为,在时鹿的潜意识里,就只有林择深可以。
-
时鹿在扫地,易虎见她半弯着腰,扫地很费劲的模样。
张口:“时鹿你是膝盖疼吗?怎么姿势怪怪的。”
时鹿扫地的姿势微微一顿,没吭声,然后接着扫。
一边的豁牙巴:“是不是关节炎呐,还是风湿骨痛,我奶奶就这样。”
“你闭嘴!哪有你这么说时鹿的,我终于知道为啥时鹿不跟我玩了,全都因为你!”
易虎又跟豁牙巴吵起来了。
时鹿心情不好,要是不发生那件事,她现在肯定会看着他们打闹,然后在旁边轻轻的笑。
可是她笑不出来。
林择深不确定时鹿是否在家,胡乱跟间月柔解释了一通,就走了。
又去学校必经的路段,去等。
万一,还没放学呢?
他不死心,他想见她一面。
人高马大的男人,俊俏又惹眼,手里还捧着一个蛋糕。难免惹得过路人,瞅上几眼。
时鹿跟在叽叽喳喳的两个少年人身后,她觉得膝盖的伤口,被指甲戳烂后,那股痛楚能分担一些她心理上的不适。
越是疼痛,才越是刻苦铭心。
她低着头,走的很慢。
不料,走着走着,面前,又陡然出现了那双黑色的靴子。
这是她已经从对男人为数不多的印象转变成深刻而又熟稔的记忆。
画面,跟不久前重叠。
那天,他也是这样,拦住了时鹿的去路。
时鹿的脚步生生顿住了——
她的鼻尖突然发酸,死死捏紧了书包带子,想无视掉,绕过去。
可那双靴子如影随形。
她向右,男人就向右,她后退,男人就逼近。
林择深站在马路边,天知道当他看见那抹熟悉的身影时,心里的狂喜还有激动,犹如山岩喷发。
但是当他走近她,却又发现,丫头对于他的戒备,又回到了最初。
“时小鹿。”林择深抿唇,他面对这样刺猬似将自己与外界封闭的她,一点办法没。
好不容易建立的情感,难道就这样说没就没?
时鹿不想听见他发出来的半点声音,干脆捂住了耳朵,她发狠的朝旁边跑。
却直接被人拉进了怀里。
她被禁锢在男人温暖的胸膛里,耳边是他有力的心脏跳动。
扑通,扑通。
“别躲我,好吗?”
“蛋糕,我买回来了。”
“膝盖呢,膝盖有乖乖愈合吗?好的怎么样了,还疼吗?”
男人语气战栗又不知所措,他下意识弯腰去卷时鹿的裤脚。
“我混蛋,你想怎么骂我都行,就是千万别,别不理我。”
时鹿依旧捂着耳朵,她拼命在摇头。
她不愿意听他假惺惺的话语,先给一颗糖,再给一巴掌。
她承受不起。
林择深不知道该怎么说,他只能抱着她,不停的说对不起。
时鹿有些情绪崩溃。
前面的易虎还有豁牙巴,想掉头看一眼时鹿有没有跟上,不料却看见,她被人抱在怀里,绝望哭泣的画面。
察觉到他要看自己的膝盖伤,时鹿突然蹲了下来,这个姿势,林择深的动作进行不了,只能顿住。
时鹿的眼眶里有水光,她惨盯着面前的男人,她缓缓摇头。
林择深面色不忍,一看她这样,胸口沉闷。
“你为什么,为什么总是这样,总是这样要让人为你心疼?”
时鹿一看见他,之前伪装的清高感,一下子都崩裂了。
“那你呢?你又为什么呢,为什么带给我希望的同时,又塞给我绝望?”
少女的质问像是一把刀子,在他心脏处肆意的戳刺。
时鹿蹲在林择深的面前,身体由于情绪的波动,微微发颤。
“你不告而别,我,一直在等你。”
她一边说,一边深吸气,像是在努力压抑着什么随时可以爆发的情绪。
“我..后来给你打电话,电话里的人说你不在服务区,我坐在窗边,我等了你一天一夜。”
时鹿越说越激动,她上去扯住男人的衣服。
“你骗我,你说回来我们一起吃蛋糕,可你没回来,我等了你一个晚上,可你没回来。”
“你没回来,我以为你,不要我了。”
“明明你答应我的,不会走的,你答应会陪着我的。”
她眼眶通红,胸脯也浮动的厉害。她似乎想将所有的不堪,被玩弄的情绪,全部都发泄在面前的男人身上。
林择深任由她发泄。
等时鹿终于说累了,说够了,不开口了,他才缓缓弯下腰。
默默将时鹿的所有的不堪接纳,就像之前,他答应过她的那样。
林择深轻轻抱上她,在她耳边说:“那天事出突然,我知道你在等我,我也知道我让你寒了心。”
“可有些事,你不得不承认,除了低头,没有半点法子。”
“我答应会陪着你,我就一定会陪着,无论你要不要我,是不是唾弃我,厌恶我,我依旧觉得,我是有机会的。”
“你还年轻,哪怕你日后,遇到了比我更好的,你背过身去,你不要我了。”
“我也依旧会守着你。”
这话里真真假假,时鹿分不清。
可她贪恋男人身上的温暖。
她只是一个劲的,攥紧他的衣摆。
校服裤子换了新的,蹭破的那条,还没来得及缝补。
林择深柔声问她:“疼吗?”
时鹿还是一个劲儿的摇头。
林择深知道这丫头对自己比任何人都要狠,他沉默半天,最后只憋出一句:“傻姑娘。”
-
林择深跟一般性质上的阔少爷不同。
他由于老娘死的早,对于某些观念,其实比较偏执。
他不能接受自己老子在外面花天酒地,自然也不准许自己像条发情的公狗,肆意□□。
他是狼性思维,庞大的森林体系中,求偶的物种千千万。
唯有狼,一生只认一个伴侣。
认定了,就回不了头了。
时鹿没有接受林择深给她补的蛋糕,她性子倔,后来的东西,不是她期望中的东西,她死活不要。
林择深也不恼,看时鹿的样子她八成还不知道自己的母亲突然过来看她了。
走前,他对时鹿说。
“回去好好睡一觉,那天我没回来,事出突然我没法跟你解释,不过,你回到家,如果觉得高兴,请分一点高兴的情绪给我。”
时鹿不知道这话的含义。
直到她推开门,发现了正在拖地的母亲。
她才明白,男人话里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