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才女友 第197章

作者:素光同 标签: 天之骄子 天作之和 青梅竹马 现代言情

  她最近确实又忙起来了。

  她的量子科技公司得到了业内的一致认可,与公司合作的政府、企业都相当满意,学术界和工业界对她的关注度很高,相关研究如同雨后春笋般冒了出来,她的论文引用量在短时间内疯长。

  这,就引发了一个良性循环。

  学校对林知夏越发重视,还有一群本科生、硕士生希望能拜入林知夏的门下,林知夏甚至收到了同行博士发来的邮件,询问她是否能提供博士后的工作岗位。

  最近这几天,林知夏一直在面试本科生、硕士生、博士生。

  为了扩大课题组,提升团队的质量,林知夏必须确保今年入组的学生们具备扎实的功底、稳定的心态。她一如既往地全身心投入工作,暂时冷落了江逾白——这种忙碌的状态刚好持续了四天。

  于是,林知夏为自己辩解道:“女朋友不是故意的,家庭与事业需要平衡,她正在调整。”

  段启言心想:真不简单,天才就是天才,她一眼看穿我在讲汤婷婷,还帮我劝了汤婷婷。

  段启言不禁有些感动。他回复道:“谢谢。”

  林知夏发送一个问号。

  段启言发来一个“柴阳鞠躬”的表情包。

  *

  当天傍晚五点多钟,江逾白下班了。他的各项业务都步入正轨,这几天的任务量减轻了不少。

  司机送他回家的路上,他看向窗外,黄昏的风景如画,落日的灿烂余晖渲染着高楼大厦,他的秘书瞧不见他的神情,试探般地低声喊道:“江总。”

  江逾白的左手很随意地搭在皮椅的扶手上。他戴着一块极其昂贵的机械手表,表盘呈现出深黑的色泽,申秘书定睛一看,报出时间:“快到六点了。”

  江逾白问他:“你今晚有什么安排?”

  申秘书微微低头,推高了鼻梁上的眼镜:“检查第一季度的报表,重读一遍经理们的批注,确认下周的行程安排……”

  他正准备说“等待您的电子审阅”,江逾白就打断了他的话:“国际经济指标变了,新政策发布,投研组改了结构模型,下周一我得参加组会。周二我出差香港,你留在公司,第一时间提交本季度的盈利分析成绩表。”

  申秘书连连点头。

  轿车平稳地向前行驶,江逾白又嘱咐道:“你适当休息。”

  申秘书毫不拖泥带水地答应道:“江总,我周末休息。”

  片刻后,他忽然想起什么,略微坐直了身体,手掌贴在双膝上:“江总,聂天清那边的事,我们大致摸清了。”

  讲到这里,他话音一顿。

  黄昏变幻的光影照在江逾白的侧脸上,申秘书这才发现他几乎没有表情。他依然平静道:“你继续说。”

  申秘书如实汇报:“聂先生家里开了一个小工厂,原先是从银行借贷,后来银行抽贷,工厂资金断链,他的父母借了民间贷款,三分利四分利都有,房子抵押给了债主。聂先生从‘桃源江畔’搬到了‘安城小区’,家境一落千丈……”

  “桃源江畔”是本市最著名的富人区之一。

  至于“安城小区”,则是一座建成于上世纪八十年代的老式民宅,也是林知夏一家人以前居住的地方。

  江逾白从没听林知夏谈起聂天清,她应该也不知道聂天清曾经是她的邻居。江逾白颇感玩味,而申秘书还在兢兢业业地叙述:“聂先生家里的小工厂……连带着原材料、专利权、自主研发的设备,贱卖给了……”

  江逾白猜测道:“达美建筑公司?”

  达美建筑公司的董事长,正是江逾白的母亲。

  申秘书并拢双膝,以一种公事公办的口吻说:“是的,江总,现在那家工厂的专利权,都属于达美建筑。”

  江逾白的母亲掌管着多家公司,她广泛涉足于服装、钢铁、建材、房地产等行业。江逾白隐约想起来,聂天清第一次拜见他母亲时的表情就不太自然,他原本还以为是他母亲长相太过年轻的缘故,看来是他当初想得简单了——不过,他当年才刚满十岁,人生遭遇的最大挫折就是强迫自己接受林知夏的天赋碾压,缺乏一定的商业敏锐度也算是情理之内。

  他接着问道:“聂天清和柴阳有什么牵扯?”

  申秘书用最正直的语气谈论别人家里的私事:“聂先生大学交往过一个女生……您知道,柴总已经结婚了,柴总的太太就是聂先生的前女友,她怀孕七个月,正在北京最好的私人妇产医院待产……柴总不清楚太太和聂天清的关系,聂先生不该把火气发到柴总的头上。”

  柴阳结婚的那天,江逾白还在英国念书,而申秘书已经是集团的光荣一份子,因此,申秘书参加了柴阳的婚礼,也见到了新娘子。

  申秘书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婚礼现场非常热闹,伴郎们表演了三个节目……”

  江逾白抬起左手:“这些你不用讲了。”

  申秘书总结道:“我们通过多方信息渠道,私下了解到了大致情况。”

  江逾白并未发表任何评价。

  汽车停在了豪华住宅区的正门之外,微淡月色隐入夜幕,路灯的柔光照亮了一条长街,江逾白独自一人走在街上,修长的影子划过一片茂盛草丛,他在这一刻听见林知夏的声音:“我刚好走到你家门口。这几天我太忙了,没有给你打电话……但是,你要相信,我总是在想你。”

  他仍在沉默,但他无声地笑了。

  他的右手伸到背后,抓到了林知夏探过来的左手。

  他们十指相扣,掌心相贴,并排走在回家的路上。

  踏进家门之前,林知夏有意无意地说:“我今天一下班,就想来找你……”

  林知夏话音未落,江逾白提着她的腰,直接把她扛了起来。她双腿悬空,连忙抱住他的肩膀,就像一个布袋一样被他运过门槛。

  随着“啪”的一声重响,正门被关得严严实实,玄关木柜上的一只玻璃花瓶荡起水纹,灯光在透明的水色中漾开,玫瑰花的香气四溢,林知夏小声说:“你放我下来。”

  江逾白却说:“再等等。”

  林知夏不禁感慨:“你今天玩得好野。”

  江逾白单手搂紧她的双腿:“这就算野?”

  “不然呢?”林知夏有理有据地说,“平常我们玩什么你都会让着我的。”

  这可不一定。江逾白暗想。

  每当林知夏和江逾白玩益智类的游戏,江逾白都很想赢。他总是尽力谋划,从没故意输过一次,无论小时候,还是长大以后……但他一直没有当过赢家。

  江逾白把林知夏带进了书房,她坐到了一张宽阔的办公桌上。江逾白还没走出一步,林知夏忽然扯住他的领带,指尖交替上移,最终,她轻轻地点在他的喉结上。

  他吞咽了一下,才说:“我有礼物送你。”

  “什么礼物?”林知夏歪头,“这么神秘。”

  江逾白拉开办公桌的抽屉,取出一只檀木雕成的厚重盒子。他打开木盒,展示了一排晶莹如琉璃般的琥珀,每一颗琥珀的成色都很自然,包括浅红的“瑿珀”,朱红的“血珀”,以及罕见的“蓝珀”,其中又包裹着肉眼可见的昆虫与花草,林知夏果然被深深地吸引了。

  她抓住一只琥珀,放在手心:“这种昆虫可能生活在大约一亿年前的白垩纪,属于膜翅目青蜂科。”

  她低着头:“这是鞘翅目隐翅虫科,也是白垩纪的活化石……”

  盒子里的琥珀从未被公开曝光过,多年来流转于全世界的各个艺术家、收藏家之间,如今又落到了林知夏的手里。

  林知夏握着它们把玩,还拿放大镜仔细探究。她饶有兴致地说:“你看这一个,可能属于原鞘亚目,它体型小,前胸有侧板,体表附着鳞片,跗节全节是五节……”

  讲到此处,林知夏后知后觉:“你从哪里弄到了这么多琥珀?”

  江逾白告诉林知夏,前不久,他参加了一场名为“自然历史”的拍卖会。他家里也有许多藏品。经过一番挑挑拣拣,他恰好收拾出一整盒。

  “你是怎么挑拣的呢?”林知夏随口一问。

  江逾白简洁地描述道:“挑最大的,看得清楚。”

  林知夏笑了起来。她仰头亲他的侧脸,顺便扣紧木盒的盖子。她的后颈被他轻抚,呼吸交缠时,他稍微俯身,蜻蜓点水般吻过她的唇角,她就偏过头,伸出粉嫩的舌尖,意犹未尽地舔了舔自己的唇瓣。

  中央空调的温度偏高,林知夏有些热。她脱掉外套,依然坐在桌上。风衣环在她的腰间,束起一条纤细腰线,她身上穿着的那件浅白色衬衫在胸前绷得很紧,弧度很美。

  江逾白拧开一瓶矿泉水,连喝两口,像是一副渴了很久的样子。他左手斜插进裤兜里,右手紧握矿泉水瓶,就着眼前那一副美景,他喝水都喝出了品酒的架势。

  江逾白含蓄地表态道:“我们有一周没见面了。”

  林知夏瞬间领悟。她用一种含笑的语气说:“去卧室吗?”

  矿泉水瓶被江逾白捏出“咔嚓”的轻响,塑料向里凹陷,两侧相贴。他正准备说“我去洗个澡”,林知夏就说:“我有一件重要的事,要和你商量。”

  江逾白下意识地把矿泉水瓶塞进了抽屉,心里那些不干不净的念头也被他暂时摒弃。林知夏的态度越发郑重:“是这样的,你送我的琥珀盒子,我特别喜欢。我看过一些古生物学的书,几亿年前的琥珀是非常珍贵的研究来源……”

  江逾白猜到了她接下来的话。他说:“把它们捐给科研机构吧。机构要是发了论文,你再拿着论文,教教我古生物的发展史,林老师。”

  江逾白如此体贴明理,林知夏反倒一个字都讲不猜出来了。她抱起盒子,继续辨认琥珀里的动植物,又问了江逾白几个问题,确认这一批珍品的所属权,她仍然有一点不放心:“你真的舍得让我把它们都捐了?”

  “这一块,”江逾白拣出一只蓝珀,“里头没有生命体,只有一个气泡爱心。没有生物研究价值,留着吧。”

  林知夏在他掌心画出一个爱心:“好的。”

  她从风衣口袋里掏出手机:“我们学校的地球科学学院有一个古生物实验室。古生物学的学科带头人就是沈负暄的爸爸,也是沈昭华教授的女婿。我把琥珀捐到他们的实验室,也许能发现地球白垩纪的新物种……”

  她为琥珀拍照,存进手机。

  江逾白帮她把琥珀分类,方便她拍照。她第一万次感叹江逾白真是温柔善良、理智冷静、贤惠体贴、落落大方……他们共同协作,忙了十几分钟,圆满地完成了任务。

  林知夏的心情很好。她离开书房,跑进卧室。

  江逾白跟在她背后进门。他坐到床边,暗示林知夏靠近他,她二话不说就坐上他的大腿,他又亲了她的唇角——那并不是一个热烈的吻,只是一次若有似无的轻碰。

  林知夏被他勾得心痒难耐,偏偏端起一副严肃的态度:“我想说……”

  “什么?”江逾白反问道。

  林知夏有意戏耍他。她开始转移话题:“古生物学是地质学的基础,琥珀里的生物反映了古环境的信息,有助于寻找各种各样的矿产资源……”

  “我明白了,”江逾白打断她的话,“林老师。”

  林知夏即兴扮演起老师的角色:“老师刚才的那些话,都是反复强调的重点,期末考试要考的,你现在走神,不认真听,老师真的没办法了。”

  江逾白附到她耳边:“我走神是因为……”他的指尖划过她领口:“看到了你的衬衫扣子。”

  林知夏被他激发一阵战栗的微痒。

  她不讲话,他就问她:“怎么了?”

  林知夏搭住他的手背,他自言自语道:“果然还是扣子系得太紧。”

  他像是一个很好心的学生:“我帮你把扣子松开……”他描述道:“会比现在舒服。”

  江逾白以前不是这样的。他曾经是一个听两句好话就会脸红的男孩子。这些年来,他确实成长了不少……林知夏越细想,心口越热。而她向来不会压抑自己的情绪,她索性扯着江逾白倒在床上。

  *

  林知夏在江逾白的家里度过了一个周末,两人的生活可谓蜜里调油。

  林知夏也通过沈昭华教授的关系,联系到了何远骞——何远骞是沈负暄的爸爸,也是国家级的古生物学教授。他收到林知夏发过去的琥珀照片,隔天就回复了她。

  何远骞说,那一批琥珀极其珍贵,有些物种是尚未发现的。林知夏可以把琥珀借给他们研究四年,四年之后,论文成功发表,他们就会返还琥珀。这种研究模式在大学和科研机构里比较常见——古生物学的专家们与收藏家们合作,签订合同,约定期限,时间一到,就把收藏品原封不动地返还。

  林知夏又问了一遍:“真的不需要永久捐赠吗?”

  周一早晨,何远骞用邮件答复道:“林教授您好,建议考虑永久捐赠博物馆。”

  博物馆是林知夏最喜欢去的地方。她小时候就有一个心愿,她想和江逾白一起转遍全世界的博物馆,何远骞的建议落到了林知夏的心坎上。

  当天下午,林知夏抱着琥珀盒子,亲自去了一趟地球科学学院。她签署了一份为期四年的琥珀研究协议书,又见到了何远骞教授本人。

  何远骞约莫五十岁左右,身量瘦高,发鬓微白,戴着金丝边框眼镜,颇有一股文人书卷气,眉眼又与沈负暄有七分相似,林知夏与他对视片刻,仿佛见到了五十岁的沈负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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